第一百九十五章 如意算盘

    老太太是聪明人，马上明白为何苏熙贵上次会被她要挟，这次自己却碰壁了。

    苏熙贵一怔。

    苏熙贵回到房间等候，马掌柜陪同朱嘉氏到门口后做了通禀，苏熙贵打开房门，笑盈盈望着朱嘉氏。

    “至于朱老夫人要洽谈的业务，莫不就是……你儿媳，哦，还是朝廷钦赐节妇，她经营的工坊，被朱家拿走了？”

    朱嘉氏一摆手，陪她前来的刘管家退了出去，马掌柜识趣地跟着出门，顺带将门关好，将空间留给二人。

    感情挖个坑你就敢往里面跳啊！

    看到你倒霉，我心愿达成，那我可以去戏台那边，悠哉悠哉，心情舒畅看戏。

    苏熙贵侃侃而谈，心中却不知道有多痛快，“但是呢，一码归一码，在琉璃生意上，我承认看走眼了，不打算再做这买卖，所以也请朱老夫人不要再上门来说什么谈业务……可好？”

    “苏东主可有不满意之处？价钱方面，可以再谈，毕竟工坊是朱家的，你总不会无聊到要插手我朱家内部纠纷吧？再者说了，琉璃工坊，老身拿回来也是经过儿媳同意的，官府和本地士绅都是证人……讲利不讲情，这才是一个优秀商贾应有的风范。”

    以为人家山穷水尽了，想让我去衙门里状告，趁你儿媳拿不出银子赔偿，你再以朱家名义垫付一笔，伸手把宅子拿回去，还顺带把你儿媳、孙子抓回朱家……分家的事也就一笔勾销了！

    苏熙贵脸上继续堆砌笑容，看朱嘉氏在那儿自顾自表演。

    “走好，不送！”

    可是……你知道你儿媳现在到底有多少银子吗？

    “朱老夫人，我苏某人素来公私分明，也讲道理，上回在牢里你手段频出，我吃了点暗亏，服气。”

    他话说得轻松。

    朱嘉氏算是给足了苏熙贵面子，摆事实讲道理，就是想把生意谈成。

    苏熙贵脸上多了几分嘲弄。

    听这话里的意思，是准备拿我当枪使，让我出面来对付你儿媳？

    朱嘉氏也恼了。

    朱嘉氏本来一脸凶恶，似要一口把苏熙贵给吃了，听到这话，脸上的自信瞬间消失不见。

    朱嘉氏脸色转冷：“苏东主不是生意人吗？跟人谈生意乃家常便饭，难道苏东主跟生意上的合作伙伴洽谈业务，也讲什么沾染铜臭？”

    “苏东主是做大生意的料，吃了亏居然忍气吞声？莫不是跟我儿媳合起伙来，故意坑朱家？”

    苏熙贵叹道：“生意归生意，正常交往归交往，谁不知道朱老当家乃锦衣卫千户？跟锦衣卫做生意，鄙人自问没那能耐，朱老夫人不会故意跟我装糊涂吧？”

    朱嘉氏却道：“老身也是受儿媳蒙蔽，以为开琉璃工坊能赚大钱，这才给了她不属于她的东西……若是苏东主想退回货款的话，老身倒是愿意帮忙。”

    朱嘉氏听到这些不带脏字的“恶毒言语”，非但不怒，反而带着一股镇定自若。

    朱嘉氏双腮紧绷，本来皱纹就很多，这一绷紧了，满脸坑坑洼洼，好像草木屑都杂乱无序地堆在一起，冷声道：“你苏东主是不给我朱家面子？”

    朱嘉氏厉声喝问。

    “这次我回到安陆，还要找朱三夫人谈退货的事呢……朱老夫人不会想把那东西卖给我吧？你们朱家人都把我当冤大头么？”

    一年前，苏熙贵到安陆做生意，那时黄瓒刚到湖广上任，连同苏熙贵这个小舅子对湖广地面权贵的背景都不了解，得知朱家是锦衣卫千户之家，被朱嘉氏吓唬一番，还真不敢轻举妄动。

    苏熙贵冷冷一笑：“朱老夫人说话可要讲证据，三夫人的工坊被你们朱家说占就占，这是我能预料的？那琉璃器皿晶莹剔透，就算当贡品都行，你们朱家不是关系通天吗？把瓶瓶罐罐送到宫里当贡品，以后就可以说是御用，看谁不买你们朱家的账！”

    朱嘉氏表情凝滞当场。

    苏熙贵道：“朱老夫人，我几时不给你面子？不给你面子还请你进屋来喝茶？鄙人历来都很尊重朱家人。但生意是生意……

    她心中觉得，自己已经吃定了苏熙贵。

    “朱老夫人？您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哈哈，看我，这不是我的府宅，地方寒酸了点，望不要见怪，请进。”

    但彼一时此一时，苏熙贵在安陆吃了瘪，一年时间早就把朱家的背景打探得一清二楚，还怕你朱家拿锦衣卫的背景压人？

    朱嘉氏没有气急败坏还以颜色，神色波澜不惊，言语中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强势。

    正是因为知道造出来的琉璃卖不出去，还可能会得罪苏熙贵这个官商，故意把生意交给朱家，这是打算让朱家当炮灰，跟苏熙贵周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