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班主没想到对方找个孩子来跟自己谈,见到朱浩后非常意外。
在大明,乐籍是一个特殊的群体,属贱籍的一种,世袭,良贱不得通婚,意味着乐籍男只能娶乐籍女,无科举权,只能世代以声色娱人。
又到官府挂个籍,田地的归属基本就没有大的问题了,除非一方非要惹官司,但因为有白纸黑字的契约,这种官司两边都不讨好。
朱浩回到铺子,与朱娘一起去见苏熙贵。
从客栈出来。
距离县城远一点,也是为避免被朱家人查知。
……
于三道:“这是我们东家,别看年岁小,有官家背景,腰缠万贯呢。”
朱娘笑道:“娘,人家可是花了一万两银子买咱一个方子,还不计辛苦帮咱在本地收地,就算要防也不用跟防贼一样吧?”
朱浩并不是急着回王府。
苏熙贵翘起大拇指:“要不怎么说你朱少爷有魄力!真有那天,我有办法把你的地留住!”
朱浩一把将木匣拿过来,一张一张仔细看过田契后,道,“赶紧把契约立了,我还要回王府读书呢,若朱家人真来抢……大不了我直接把田地捐给兴王府,就算是送给佃户……也不能便宜朱家!”
苏熙贵嘴里发出不屑的嗤笑:“一看你小子就没下过地,菘菜都是出伏前种的,冬天种菘菜……连芽都发不出来。”
李班主这才收起倨傲之色,从一旁拿起个包袱,打开后里面是油纸包,再里面便是厚厚一叠契约。
楼下隔间。
苏熙贵笑而不语。
朱浩嘀咕道:“今年冬天还想抢种点菘菜呢。”
苏熙贵帮忙买的田地,按之前朱浩的要求,不能距离县城太近,但也不能太远。
李班主说着就要伸手去拿木匣。
反而朱娘在一边显得很多余,似乎让儿子独自前来,效果比现在更好。
李班主脸上露出不屑的笑容。
朱娘点点头:“也对,若是他让我们签什么欠债的契约,咱可就血本无归了。”
苏熙贵目光落在朱娘身上:“三夫人,这买来的田宅,不知记在谁名下?”
于三道:“那只是客气的说法……就算是订金,你是不是也先把契约什么的先拿出来?卖身契总该有吧?戏子的乐籍没问题吧?当我们没跟戏班子接触过还是怎么着?”
……
但只要是在城墙外,盗匪存心要抢你,根本就拦不住,而且往往官府的摊派比盗匪更狠。
……
苏熙贵本身也不是拘泥礼法之人,跟朱浩相谈甚欢。
离县城近的土地普遍较贵,这年头又没人开发房地产,城外买地主要以耕作为主,只要田好就行,距离县城近无非是盗乱发生时可以及时进城躲避……
“这……”
朱娘点点头:“没事,用功读书比什么都重要。”
“不用了。”
朱娘看着田契,心情有些激动,却没有伸手去拿木匣。
于三又补充了一点情况,很快二人便跟李班主会面。
那是他自己的钱吗?
“连同乐师在内一共十六个人,契约最长者十六年,最短者一年,到时可自由脱离戏班,不得约束……但若其没有出路,也可续约……”
“东家,最近南京那边催得紧,咱家的雪花盐供不应求,若是再不弄一批出来……只怕老主顾会光顾别家。”
李班主说这些话时,就像是要把自己珍藏已久的宝贝让给他人,脸上多有不舍。
朱浩提醒道:“苏东主,其实只要你不说,朱家人怎知我们买了田地?要来抢的话,也得师出有名吧?”
朱娘想了想也是。
一个熊孩子,腰缠万贯?
苏熙贵摆摆手:“东西是你们的,随便你们怎么处置,我只是好心提醒,若有冒犯处……呵,过几日就要收盐,可惜朱少爷你不能随鄙人同去。”
“呵呵。”
朱浩笑嘻嘻的也没伸手。
“嘿,其实娘啊,读书是否用功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跟兴王府打好关系……算了,现在跟你解释不清楚,等以后你就知道了,我现在已经找到窍门,只等跟着儿子一起飞黄腾达吧。”朱浩拿出孩子特有的带着童真的野心。
若苏熙贵真有歹心,直接不给五千两银子就行,干嘛还要先买了地送来,再筹谋夺走呢?
年岁小,但架不住出手阔绰……这可比别的跟他谈生意的人要实在得多。
朱浩道:“娘,今天我要早点回王府……之前已商量好跟世子一道学习,不能多陪你和姨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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