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得不偿失

    朱浩道：“这次呢，我准备让我娘投资，总之你帮我去找便可。”

    但现在他看出来了，书场这生意没前途，因为跟风的人太多，而且那些人蔫坏，专门给人找麻烦。

    ……

    朱娘一时沉默。

    朱娘道：“难得街坊给我们孤儿寡母重新做生意的机会，如果这时候加价让百姓吃贵盐，岂不是对不起街坊的信任？我们不能做这种事。”

    于三一惊不老小。

    “娘，不但盐加税，我听说，朝廷在湖广、四川等地大肆采买石料和木料，出价钱比往常低了很多，几乎都是让地方自费运至京城，应该是要修宫殿、关塞吧，近来兴王府里的人都在谈论呢。”

    如果半个月前书场刚开那会儿，赚钱多的时候，于三或许就放下朱家的工作，专心经营书场了。

    李姨娘在一旁道：“也不知怎的，官府好端端为何要加税呢？”

    不能一味平价，该加还是要加，只是不能加到太过分的地步。

    ……

    谁给你的勇气！

    赚不赚钱不重要，重要的是让朱四接触市井中事，跟自己利益进行捆绑，顺带让朱四知道自己赚钱方面是把好手，未来登基后还可以一起合伙赚钱。

    本来朱娘一门心思要照顾街坊，但听了朱浩的话，忽然想明白了，街坊生意可以做，但不能把自己和孩子的命搭进去。

    这几乎恢复到铺子生意巅峰那会儿的境况。

    朱浩想了想，或许在陆松的问题上，林百户对朱嘉氏没做隐瞒，但朱嘉氏却对内外严守秘密。

    朱浩只能理解为：我知道你们朱家现在的情况，为了京师中扣为人质的嫡长子，各处打点关系，既然张忠过道安陆，朱家得知消息后还不趁机巴结？

    皇宫修殿宇，朝廷拨付大批款项购买土石，油水充足，上下其手的机会不少，太监们都在竞争这个肥缺，张忠能得到这个出京城的机会，足见皇帝对他的器重，这厮先到江西去宁王那儿敲诈一笔，年中宁王恢复护卫这件事上，皇帝身边一帮近臣出力不少，来到地方能少得了朱宸濠给的那份？

    ……

    这个张忠跟东厂提督太监张锐、司礼监秉笔太监张雄，号称“三张”，正德年间可是太监中的扛把子，即便地位不能跟钱宁、江彬这些人比，但也足以震动官场。

    送走老太太后，朱浩意外发现，当天下午来买盐的人竟然不少，往常几天都未必有人光顾，结果朱浩只是黄昏时在铺子守了一会儿，就见到有不下十个顾客前来买盐。

    于三问询道：“那浩哥儿，这件事要不要告诉夫人？”

    随后于三被叫了过来，却是朱浩一早让小白去通知的，直接把于三叫到后巷。

    虽然朱浩没说什么，但他还是很担心，决定回王府前，无论如何都要跟固执的母亲好好谈谈。

    不担心？

    倒是陆松来找朱浩，带来个消息。

    李姨娘心有余悸：“之前咱铺子卖的盐就比别家便宜，使得咱生意兴隆，每月进项不少，家族才会觊觎……现在回想，这又何尝不是我们招惹来官非的又一重要原因？”

    “如果我们特立独行，逆市卖低价盐，损害大盐商的利益，他们定会暗中查我们，把我们的底细查个底朝天，最后吃亏的只能是我们自己……得不偿失啊娘。”

    “至于街坊信任……还不是因为过去几个月，咱的盐没让人吃出问题？我们卖的盐便宜，他们才会到我们这里买，如果便宜太多不好，同行是冤家，外面那些卖盐的会想方设法给我们使绊子，防不胜防。”

    朱娘面带感慨之色：“听说最近各处行盐很不方便，朝廷又对盐加了税，只有咱们铺子的盐还按平价卖，街坊邻里来买的自然多了。”

    但于三明显怕被朱娘知道书场是他在经营，你这属于打两份工，朱娘可是按长工的标准给于三开工钱的，而且每次运盐都会给于三大笔奖金，除非于三打算以后就靠书场维持生计。

    “要说也是我去说，你不想让我娘知道，你在帮铺子做事的同时还经营书场生意吧？那时恐怕我娘再不会用你……”

    “陆典仗把此等重大消息告诉我，是想让我把消息通知外面？难道陆典仗没对林百户提及此事吗？”

    ……

    朱浩道：“所以平时卖盐比市价稍微低一点，过秤时别总挑高就行……咱要做的是长久买卖，明白有得有失的道理！大不了以后街坊有难，我们伸手相助，逢灾年多布舍便是。”

    下午临走前，朱浩把朱娘拉到自己的房间，单独说明情况：“娘，我们现在能赚钱，主要是我们的盐是自己晒的，好像大风刮来的，看似白得，其实暗藏杀机……我们最怕的，不就是被人研究透彻我们的盐来路不正吗？”

    之前于三警告朱浩少去听书，说朱娘知道书场生意火爆，打算去看看。

    朱浩给出“小道消息”并道明来源。

    一旁的李姨娘问道：“夫人，各处卖盐的铺子都在加价，咱要不要跟着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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