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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患难与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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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万山的孙子,我要让他们后悔来这世上走一遭!”想到笑之被救一事,曾万山依旧百思不得其解,“你说,笑之到底是被谁救出来的?谁会在暗中帮我们呢?”

    吕静如向来是个聪明人,见他一直躲避着自己的视线,突然间便明白过来。她捂着胸口喘息:“原来昨夜你一直跟曾和颐在一起。”

    那天晚上,卧室里只在角落亮了一盏西式的落地灯,晕晕黄黄的一团昏暗光线。

    孙母这一番话,顿时让孙国璋觉得如冰水当头浇下:“那吕家小姐难道一直杳无音讯不成?”孙母点了点头,长叹一声:“我们原以为吕家书香门第,教出来的小姐必定是知书达理、贤良贞静的……谁知那吕家小姐竟留书一封,不知所终,说是进学堂念书,可流言满天飞,说什么的都有……如今啊,这桩婚事退了也好!”

    此时,曾连同一听那大夫的话,大急之下,一时无法接受,竟愣住了,缓了缓才错愕惊喜地反应过来:“你说什么?这是真的?”

    孙国璋哪里知道,这是一个早已经布好的陷阱。见曾和颐低眉顺目,俱是哀求之色,他不免心软,便点了头。

    孙国璋救曾笑之,除了觉得曾夫人、周兆铭一群人的行事实在可恶外,还有一个原因是,某一次,他在院子里偶尔遇到笑之,不经意间瞧见了笑之脖子上的玉佩。

    曾连同道:“爹,万万不可,笑之的命在他们手里。”曾万山也一筹莫展,狠狠地捶了一下桌子:“他奶奶的!这群王八羔子……我曾万山也算称雄一地,居然栽在这群王八羔子手里!”

    那头儿哈哈一阵大笑:“曾少,别说两百条大黄鱼,以你们曾家的本事,一两千条也不过是眨眼间的事。你给我听好了,明天午后四时,你一个人送到鹿州城外的仙鹿山仙鹿庙。”说到这里,那人在电话里转了话锋,沉声警告曾连同,“曾少,我们知道你不好惹,但我们既然已经惹了,就说明我们这些亡命江湖的兄弟并不怕你。听好了,若是你胆敢有什么轻举妄动,第一个死的便是你儿子,这可是你们曾家唯一的血脉,几代单传,金贵得很啊!”

    话说曾和颐一回到自己家,推门便进了书房,扬手“啪”的一声狠狠地甩在孙国璋脸上。孙国璋一时蒙了,回了神才喝道:“曾和颐,你发什么疯?”

    从那日开始,孙国璋便开始怀疑曾连同、唐宁慧等人与吕静如之间有关系,否则这个玉佩也不会这么巧地辗转落到笑之脖子上。且别说看不惯周兆铭等人的行事作风,单单是为了吕静如,孙国璋也无法将聪慧可爱的笑之弃之不顾。

    正当此时,只听灶房门口处传来了笑之清脆的呼唤声:“娘……娘……”

    果然,一进偏厅,那大夫行礼问好后便道:“七少爷,方才在下替七太太把了脉,发现七太太的脉象极不稳,还有落红滑胎的现象,务必要好好静养,万事不能操劳费心,否则这一胎……怕是要保不住啊!”

    王妈哭丧着脸道:“方才小少爷说想吃糯米鸡,因巧荷她们与小少爷玩得正起劲,我便去了厨房吩咐他们做。按着规矩,怕有人钻了空子,我要盯着厨房做好,然后亲手端给小少爷。可我一回院子,却找不见巧荷和小少爷,问了其他丫头,只说是小少爷方才跑到那头院子去了,巧荷跟了过去,转眼就不见了人影……

    这厢的帮厨已经将锅洗干净了,唐宁慧又在锅里放了清水,待水将沸未沸时,把鸡放了进去,与葱、姜、花椒、料酒、精盐同煮。不久后,一股诱人的香味渐渐在厨房里弥漫开来……

    可是谁也没料到,两个时辰后他回来,吕静如已经不见了踪影。

    当年的孙国璋品学兼优,深得教授们的喜爱,是北地安阳大学里的风云人物。曾和颐进学校的第一日,孙国璋作为学生代表欢迎新生入学。曾和颐在台下,见他一袭白色长袍,玉面俊美,器宇不凡。

    一番话下来,确实在理,吕静如倒也信了几分:“真的?”孙国璋指天发誓:“静如,我只爱你,我对你的心日月可表。你若是不信……”他随手拿了搁在藤篮里的一把剪刀,塞到她手里,“你把我的心挖出来瞧瞧便知。”

    曾连同问:“可有喝药?”仆妇回:“喝了,可不一会儿就吐了个干净。”

    “可是,除了他们和那婆娘,不可能会有人在这个府里不惊动任何人地来去。”

    曾夫人亦捏着帕子急得团团转:“是啊,老爷,你可不能让连同去啊,我们就他这么一个儿子,我怎么也不能让他去冒这个险。”

    曾夫人按了按发涨的眉心,极是疲累:“你们好好谋划谋划,接下来到底应该怎么办。其实我已经是半个身子入土的人了,争这些东西也没有用处。我一片苦心,操劳了一辈子,还不是为了你们这一群孩子!?”

    一时间,曾府上下真真是乱成了一锅粥。

    曾连同亲自带人查城,但一连两日,竟全无半点儿线索。

    曾万山眉头一皱:“只是什么?吞吞吐吐的,像个娘儿们!”那护兵才一口气把话说完:“只是七少爷受了伤!”

    曾夫人则道:“都怪我,今儿让方颐她们陪着去城外礼佛还愿,若是早些回来,或许……”

    一到家,他便跟家人打听吕静如的情况。谁知孙母一听吕家小姐,便对他道:“那吕家小姐已经失踪两年了,只辗转来过几封信。吕家到现在还没找到人,大约觉得对不住咱们,一个多月前主动跟咱们退婚了,还退回了聘礼,只是我们那家传玉佩不见了……”

    而曾家那两日,用“愁云惨雾”都无法形容其万分之一。

    正在此时,侍候唐宁慧的王妈又来报:“七少爷,大夫请你过去一趟。”曾连同一听,便知道唐宁慧恐有不妥。

    唐宁慧怔在那里,好一会儿方回了神,缓缓地绽出了一丝笑,道:“不过是做一道素三丝罢了,这有什么不能说的。”说罢,便把鸡下锅,氽去血水后又捞了出来,用清水洗干净。

    曾连同的小院更是如此。这日傍晚,曾连同回来的时候,廊下的仆妇照例要躬身行礼:“七少爷。”曾连同忙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压低声音问道:“今日太太可吃了什么?”

    吕静如伸手推他:“我还没消气呢……”孙国璋低笑:“那你打我吧,也好消消气。”吕静如抡起拳头,“砰”地打在他的胸口。孙国璋闷哼一声,手却紧搂着她不肯放松:“静如,不要再生气了,好不好?”

    刹那间,仿佛天地重归混沌,孙国璋脑中空如一张白纸。等他反应过来,跑出咖啡店的时候,那女子已经上了一辆黑色小汽车,缓缓而去了。

    唐宁慧用力点头,努力微笑,但眸子却仿佛被风沙侵了眼,渐渐凄迷:“好,我等你们回来一起吃晚饭,你速去速回。”

    金六水浑然不觉,脱口而出道:“七少爷做素三丝啊……”他抬手往自己嘴上打了几下,“哎呀,该死!该死!七少爷不让我们说的。”

    唐宁慧左右不见曾连同的身影,便问:“笑之,你爹呢?爹怎么没有跟你一起回来?”

    等了半个钟头左右,鸡处理好了,唐宁慧便吩咐煮水。片刻,锅里的水便已经沸腾了,唐宁慧正准备下鸡氽去血水,只听一旁的金六水笑道:“太太仔细烫伤手。前些日子,七少爷头一次做素三丝的时候,便烫到了手,幸好没什么大碍……”

    笑之时断时续又含混不清的描述,唐宁慧却拼出了个大概。

    笑之摸着他的白纱问:“爹,疼不疼?”曾连同微笑摇头,只说:“不疼。爹爹见了我们笑之啊,就什么伤都不疼了。”

    唐宁慧这才松了口气。她携笑之回了客厅,仔细询问:“笑之,你把记得的事情跟娘好好说一遍。你怎么会被人抱走,又怎么会一个人在街头呢?还有,巧荷呢?”

    唐宁慧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笑意:“那可不成,他的嘴最是挑剔了,旁人做的,他一尝就尝出来了。走吧。”说罢,便移步朝灶房走去。

    笑之“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娘,娘——”

    吕静如仿佛握了通红的炭块一般,“啪”的一声,急急地掷掉了那把剪刀,横了他一个白眼,啧道:“血淋淋的,恶心死了,谁要看。”孙国璋见她语气已缓,便郑重地握住她的双手:“总之,你要信我。你是我的妻子,十岁那年就订下了的。这辈子,我只要你吕静如一个人做我的妻。”

    “是的,爹,周兆铭府里、汪季新府里,都叫人暗地里仔细地查探过了。六姐、六姐夫虽然平日不管事,但也叫隐在他们府里的人暗中查了。都说,笑之失踪那几日前后,府里都没有异样。”

    不多时,就与笑之失踪那日一般,其他人又一次不约而同前来,俱是友爱情深的模样,连声念佛:“菩萨保佑。”“笑之总算是吉人天相。”

    金六水等人也已经得知了曾太太怀有身孕的事。金六水偷瞧了一眼曾连同的脸色,搓着手探询:“要不,小的吩咐他们今儿凉拌两道小菜,弄得酸爽可口些,给太太换个口味?”曾连同点了点头:“好,就这么办。若是太太喜欢的话,必有重赏。”

    说罢,她许久不语,仿佛成了木雕。孙国璋道:“我……我……”突然间,吕静如一把拿起榻边的茶杯狠狠地朝他砸去:“孙国璋,你走!你滚!滚出去!别让我再看见你,我这就回碧溪。我吕静如与你,永生不会再见!”

    再遇的那一天,是他陪着曾和颐去洋行购物。曾和颐向来是鹿州城各大洋行的老主顾,一到门口,经理伙计便点头哈腰地迎上来热情招呼,生怕有一丝一毫的怠慢。曾和颐一坐下挑选,素来没有半天是不会走的。孙国璋不耐烦,便说去隔壁咖啡店里等她。

    曾万山、周兆铭、汪季新、曾夫人、曾方颐、曾静颐等人得知消息后,纷纷赶来。

    唐宁慧起床的时候已经快晌午了。因天色放晴,午后的阳光暖和,唐宁慧也不拘着笑之,任他在院子里玩雪。而她则在阳光下坐了片刻,只觉整个人懒懒的,困倦得很,便吩咐王妈和巧荷好好看着笑之,她回房小憩一会儿。

    曾和颐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孙学长,你若是不答应我,就说明你还在怪我。你放心,我答应你,吃过这顿赔罪饭后,我再也不来纠缠你。”

    那日,她一身明媚华贵的宝蓝西式蕾丝长裙,带了黑色蕾丝小纱帽,手上亦是黑色的同款蕾丝手套,含笑着对他伸过手来时,隐约可见那比玉还莹润的肌肤。

    笑之的衣着与配饰,那人形容得丝毫不差,曾连同绷着的脸瞬间铁青。显然,笑之确实落在了此人手中!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唐宁慧被王妈等人焦急的声音给唤醒了:“太太,不好了!小少爷不见了!”唐宁慧脑袋空白了数秒才反应过来,猛地拥被而起:“什么?!”

    电话那头儿发出一阵夜枭般的粗粝怪笑,道:“你只要告诉他,他儿子曾笑之在我们手上,他就会立刻来听这个电话了。”听差顿时倒吸了一口气,撒开腿跑去请曾连同:“七少爷,绑……绑匪!是绑匪挂了电话过来……说小少爷在他们手上……”

    可是左等右等,就是一直不见曾连同回来。一直等到了天幕拉黑,门口背枪的护兵撒腿跑进来:“报告大帅,七少爷回来了……只是……”

    唐宁慧急道:“七少爷可知此事?快去通知七少爷,千万别让他到仙鹿山。快!快去!”

    那晚,曾连同被曾万山叫去了书房,父子两人关了门密谈。

    只一眼,曾和颐便爱上了他。

    孙父把孙国璋叫到跟前,问明情况后,连连顿足:“璋官,你真是糊涂啊,居然去招惹那曾万山的女儿!真是糊涂啊!”

    唐宁慧这几日不吃不喝,整个人呆呆的,此时,心中狂喜,嘴一动,明明是想笑的,那泪却扑簌簌地落了下来:“笑之,你去哪里了?到底是去哪里了?”王妈也在旁陪着掉眼泪。

    “有的时候,我好像听到有人进来,可是他们都不说话……后来,有人进来,巧荷说了‘你是谁’,接着便‘哎呀’一声,有个人就把我抱走了……”

    谁也没料到,曾家在这时居然会有这样的喜讯。曾万山得知后,竟一屁股坐在太师椅上,哭笑不得地摸着自己的光头:“他奶奶的,老天爷这开的是什么玩笑?!本来好好的一件大喜事,却遇到笑之失踪……”曾夫人则劝慰他道:“虽然找笑之的事情为重,但这怎么着也是个好消息。”

    曾连同连声道谢,命人把大夫送出了门,转身进了房,只见唐宁慧侧身躺着,肩头一抽一动的,便知她又在默默落泪了。曾连同揽着她的肩,宽慰道:“你放心,那些人只是求财,不会动笑之一根汗毛的。

    她露着妩媚如丝的笑容,像问候旁人一样问候他:“孙先生,你好,久仰大名。”

    吕静如那几日受了凉,在家休息。他失魂落魄地回家,那年的冬天冷彻骨髓,在院子里静站了片刻,整个院落除了呼呼而过的凌厉风声外,便是吕静如不时传来的咳嗽声。

    曾和颐哽咽道:“你又不是不了解我们家的情况,不是曾连同死,就是我们死。娘他们这么做,还不是为了我们姐妹几个?”孙国璋默然了许久,才道:“我从来没想过要曾连同死,要夺什么权,我根本不稀罕这些东西。

    孙国璋连想都没想,拔腿就追。可那小汽车开始加速,很快便把他甩在了后面,再一个转弯,便消失在了路的尽头。等孙国璋追到十字路口的时候,那辆车子早已经连影子也不见了。

    闻言,唐宁慧怔怔地松开了手,睫毛一低,一颗泪便无声无息地坠了下来。唐宁慧的身子本就在休养中,因笑之一事,这几日急剧消瘦下来。此时泪珠子不停坠落,每一颗都似尖针,针针扎在曾连同的心头。

    最后,孙父无可奈何,只说了几句:“既然你与这位曾家小姐米已成炊,事到如今,你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这个曾家哪里是我们能惹的?”

    众人纷纷拥了上去,七嘴八舌:“七弟,你哪里受伤了?”“严不严重?”“快,快让人去请洋大夫。”“还是去医院好些。”“是啊,让医生好好检查一下,也好放心。”

    她装作根本不认识他!

    一直到两个月后的一次慈善拍卖筹款晚宴,他再一次见到了她——吕静如。

    唐宁慧凝视着他,好半天,才轻轻道:“连同,我也是。”

    他陪笑之玩了许久,近距离地端详了那块玉佩。他清清楚楚地瞧见了两个鸳鸯衔接处有一条细丝。这确实是他们孙家的家传玉佩无疑。他从小挂在脖子上,直到与吕静如定亲,这块玉方作为聘礼送去了吕家。正因为如此,所以当年在安阳,他一眼便认出了吕静如。

    曾夫人“啪”地又拍了一下桌子,怒喝道:“把好好一件事办成这样,你还有脸在这里放马后炮?!”

    仆妇见曾连同眉头紧锁,脸色沉沉,知道小少爷依旧没有消息,曾连同的心情十分差,回话的时候也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很是小心谨慎:“太太只说想喝白粥,小的吩咐厨房去熬了,可太太连只用了几口,便搁着说吃不下了。”

    至于曾连同,那晚的百味鸡自然是没吃上。

    孙国璋道:“你怎么知道我一夜不在家?”曾和颐一副气苦至极的表情,终是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委屈万分:“孙国璋,你这个没良心的!你不知道我每晚都等你的书房熄灯了才睡下的吗?人家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我都跟你做夫妻几年了,你却总是欺负人家……”

    在这样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孙国璋终是与曾和颐成了亲。

    曾万山失笑:“奶奶的,你这小子!”顿了顿,又问,“招了没?”闻言,曾连同浓眉一皱:“用了重刑,招是招了,不过没有半点儿线索是指向周兆铭等人。那两人只说他们是青娥山的土匪,是他们老大收了别人的重金来办这件事的,还说他们连笑之的名也未曾听过。”

    他缓缓地将她揽在胸前:“宁慧,别哭了,再这么哭下去,要把身子哭坏的。

    唐宁慧只觉得天旋地转,她抓着椅子努力稳住自己:“快!再去找!再去找……一定要找到笑之……一定要找到笑之……”

    曾连同手臂上缠了一圈白纱布,身上有些血迹,但瞧上去并不严重。他一进来,便瞧见唐宁慧拉着笑之的手,站在那群叽叽喳喳的人身后,眼圈通红。

    唐宁慧拿手绢抹了抹眼泪,微笑:“不碍事,去灶房吧。连同想吃百味鸡,我要给他做呢。”王妈劝道:“七少爷想吃,吩咐灶房就是了。如今您身子虚,不能操劳。”

    所有人都出动了,几乎把曾府掘地三尺,但巧荷与曾笑之却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

    曾夫人那边连连拍桌子骂垂头不语的曾和颐:“就藏个人这么一点儿小事,你居然也能办成这样!幸亏那小子被蒙了眼,一直没见你们几个的真容。不然的话,今儿我们一群人都死在你手里了!”说到这里,曾夫人忽然问,“国璋呢?昨晚可有跟你在一起?”

    他哪里来的大名,唯一有名的大约就是曾万山的六女婿吧!

    曾万山瞪眼:“知道不简单,你怎么也没留下个活口好好审问?”曾连同露出狡黠的一笑:“爹,你儿子我有这么蠢吗?放心吧,还有两个没死成。再说了,敢绑我曾连同的儿子,能这么便宜他们吗?”

    曾连同道:“你放心,就算那群绑匪胆大包天,也谅他们不敢动我。”唐宁慧哽咽道:“我当年是傻,被你骗得团团转。可如今我就算傻也知道,他们既然敢动笑之,就不是什么等闲之辈,我不怕他们是绑匪,就怕他们不是绑匪。”

    那晚,众人走后,曾连同才与父亲曾万山在书房密谈:“这件事绝不简单!那些所谓的绑匪,一色的精良俄式装备,一点儿也不比我们的加强团逊色。”

    唐宁慧突然想到一事,伸手紧抓着曾连同的手臂,目光闪动:“周璐!你联系过周璐没有?她那边可有笑之的消息……”曾连同道:“有,不过,她也没有任何线索。”笑之失踪后,他第一时间暗中派人联系周璐,请她查探。

    这些年,她到底去了哪里?在做些什么?为什么一直未回荷县?也为什么一直没有跟吕家的人联系呢?

    曾连同那时候正在给唐宁慧喂药,一听此话,忙搁下药碗,疾奔而出,到了厅里,一把接了电话:“喂?喂?”只听电话那头儿一阵桀骜笑声:“曾七少,我等兄弟久闻你的大名,如今世道艰难,兄弟们活不下去了,想跟你借点儿银子花花。你给我听好了,你儿子曾笑之在我们手上,你准备两百条大黄鱼……”

    笑之揉着眼,道:“娘,我真的不知道。那个人跟我说,你站在这里不要动,很快便会有人来救你,把你带到你娘那里。我想见娘……我很听话,就乖乖地站着,一动也不敢动……”

    曾连同得了消息后,火烧火燎地赶回来,问明情况后,立刻吩咐下去:“马上派人封锁周围各个街道,拦截各种来往车辆!快去!

    见情形不对,向来圆滑的汪季新在一旁开口打圆场:“娘,算了,小妹也不想的,你也不用担心,其实不管那群土匪有没有被击毙,矛头也都不会指向我们。”

    曾和颐没好气地道:“娘,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怀疑国璋?他昨儿自然一整个晚上都跟我在一起,不然还能去哪里!”说到这里,她不忿地嘟囔,“先头你们说让我看着那小子的时候,我就说我不行的。可你们说我平时只知道吃喝玩乐逛街打扮,是个只会花钱享乐的主儿,说什么爹他们也不会疑心我的……非得让我……”

    曾连同沉声问道:“你怎么证明笑之在你们手上?”那头儿道:“你儿子失踪那天穿了宝蓝缎面的小褂子,是用白玉葫芦做的扣子,脖子上还挂了一个鸳鸯坠子,是与不是?不过我等空口白牙的,曾七少,你信就来;不信的话,就当没接过我这通电话。”

    吕静如木然得如同一座雕像,只见她两片嘴唇轻合轻闭:“孙国璋,我与你,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你走,你出去。”

    曾静颐恨得简直咬碎了一口贝齿:“也不知是哪个山头的绑匪,活腻歪了,竟敢绑我们曾家的人!”

    可曾和颐看中的东西,素来不会轻易放手。她三天两头地缠着孙国璋,时日一长,在校园里便疯传了起来。吕静如自然是听闻了消息,一来二去后,竟也被她碰到了曾和颐与孙国璋在一起的画面。

    灶房里这时候已经在准备晚上的吃食了,见曾连同进来,里头的人纷纷停了手上的活儿,躬身行礼:“七少爷。”

    金六水应了声“是”,赶忙吩咐人准备起来。

    “你看看我们这个社会,贫苦的人千千万,有些人甚至衣衫褴褛、食不果腹,为了能吃一口饱饭,把儿女都卖了。你们一群人,已经是生活在这个社会顶峰的顶峰了,为什么就不能满足呢?人在做,天在看,你们继续这样做下去,迟早是会有报应的。”

    曾连同本是急怒攻心,找不到笑之后,便决定扩大搜查范围,刚挂了电话吩咐人关了城门,全城戒严,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因唐宁慧晕厥,他便留下来等大夫的诊断结果,也好安心带人去找寻笑之的下落。

    当晚,曾和颐便与他大吵了一架。

    唐宁慧吩咐道:“金师傅,麻烦你帮忙准备一只处理好的鸡,不用太大,公母皆可。另外帮忙准备各式调料……”

    她一口气报了十几种调料,金六水在一旁垂手听着,不觉一愣。看七太太这架势,显然是个熟手,不像七爷那般完全没有半点儿经验,不是让油溅着了衣服便是烫了手。金六水忙应了声“是”,安排了下去。

    曾连同应声:“是,爹教训得是。。”

    他当时便愣住了,因为他一眼便认出了那玉佩是他们孙家的祖传之物,当年作为聘礼送去了吕家。后来在大学的时候,他也是因为这个玉佩才认出了眼前自己爱慕的人,竟然是自小与他定亲的吕静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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