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现,那想说的话就怎么也说不出口了,看过去傻傻的。
随后而出的周衍见顾长风并不惊讶,照常打招呼,淡定的表情几乎令宋诗嘉觉得,他所谓的带她来开心,实际就是带她“偶遇”顾长风而已。
然而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居然还以满贯收场。
现在正好四个人,虽没明确说比赛,整个场面看起来跟擂台赛没什么区别,起码宋诗嘉心里已经和苏今较上了劲儿。
当天,宋诗嘉势如破竹,在规定时间内顺利闯过最后一关。一场跑下来,额头上都是细密的汗,她却感觉放下一个沉重的包袱。是的,她在同苏今较劲,并且一定要赢。
以前她也险赢过顾长风的,那时以为凭实力,现在看来,那个人曾为了博她一笑,放过多少水?
宋诗嘉莫名高兴,这关正是顾长风训练过她的,导致她上场时信心十足,跟着程序带上眼镜试瞄准度。裁判哨子刚吹响,她便有如神助地一关挨着一关闯了出去,全程畅通无阻。到达第三个设置点时,她在周衍等人讶异的目光里,取下了瞄准镜。
“还有,谁会为了一句不甘心,越过生死也要来到你身边啊。”
他棱角分明的轮廓被日光染上一层细细密密的金黄,目如鹰隼。宋诗嘉痴痴地看着那个挺拔的背影移形换影,仿佛只是一根火柴燃尽的时间,哨声已再次吹响。
也曾在上流圈子里呆过数年,什么高尔夫射击这些东西,宋诗嘉都有底子。其中不乏老宋逼她学习的项目,射击却是她兴趣所在,因为顾长风喜欢。
不确定顾长风的归来究竟出于不甘心,还是念着过去的美好。如果是不甘心,她怕自己行差踏错超出他的容忍度,被彻底推离他的世界。
临出发前,宋诗嘉给他做了一个加油打气的手势,周衍照单全收,顺便抛出一个媚眼作为回应,宋诗嘉的心情终于有所好转。裁判的哨子不过刚落音,周衍已一箭命中第一个红心,不多会儿,悬殊立见。
以此类推,难度越大。
抬头望,是没了边际的天空,稀薄的冰凉在脸上啪嗒砸下,心里却只有一个念头,找到她。
在雪地躺了近半小时,身上的冰融为水几乎将他覆没,意识在一片白色里褪去,是苏今救了他。
“能把蜡烛灭了吗?闪得眼睛疼。”
怎能不较呢?除非,她没有真正爱过那个人。
男人的速度女人完全不能相比,方才宋诗嘉用时三分二十秒到达最后场地,自以为尚算不错,没想到纪沉只有了两分十秒秒,足足比她快了一分多钟。
宋诗嘉摘眼镜的动作干脆利落,周衍忍不住提醒了一声,眼镜有助于瞄准,她却恍若未闻。她想起那个与顾长风一起的下午,青年男子的气息喷在耳后,悉悉索索发痒:“依赖眼镜有助于瞄准,也容易拖延时间。现在开始要练习和相信自己的眼力,把红心当作目标,自己当作丘比特。”
不可能再那样痛了,他说。
原来当你真爱一个人时,光是一个重逢的念头,已足够你将荆棘想象为风光。
所以,他腰上撕裂的伤口,是那时留下的后遗。所以,这才是他无论如何要维护苏今的原因。所以,当宋诗嘉抚摸着那块依旧狰狞的伤口问疼不疼的时候,他愣了片刻,却诚实地回答她:“痛。”
“嗯?”
光是回忆,好像已足够她例无虚发。
宋诗嘉不喜欢西餐,点了一盘秘制炒饭,顾长风三人吃牛排。怪异的是,这一整天苏今都没怎么作乱,甚至主动给她递过苏打水,锋芒收敛了许多。
曾在特战队受过体能训练和实战推演,顾长风体力与耐力都有优势。战哨拉响,便如一支被磨得锋利的离弦箭。
那年苏今刚接手医院,省卫生局下任务,医院负责支援部队附近的小山村,任务完成连夜赶回望城时,她眼尖地发现路边躺了一个人。下车查探,借着手电筒的光看见周边雪已悉数染成了血红。
至于周衍,宋诗嘉倒是对他刮目相看了。以前认为他只专于那些倚红偎翠的风月事,没想到对这块也有了解。手一抬,姿态一摆,明眼人一看就是行家。
四人面上相安无事地结伴进入射击场,里边配置更像是专业的野战训练营。每环的设施各异,第一个环是中规中矩的靶子,第二个环是以一定规律交相替换的人形牌……
周衍同顾长风说着她俩不懂的话题,服务员前来上菜,却发现厨师长自作主张地在顾长风和苏今的西餐里用胡萝卜雕刻了一个爱心。见状,那盏微弱的烛火在宋诗嘉看来,更像是一个巨型的火球,势要烧得她面目全非,终于忍不住说了酸话。
两队打平,周衍是老板,顺理成章请客。
宋诗嘉忽然想起临出门前,阮雪碧鬼鬼祟祟打的那通电话。她眨眨眼,周衍忽然收起吊儿郎当的笑容。
十分钟后,周衍出现在公共洗手台前,看宋诗嘉果然开着水,望着镜子里的人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