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处理伤口期间,他电话响,只有号码,没姓名,我鬼使神差地帮忙接起,是个女孩子。对方得知消息后,不出二十分钟,眼角余光见风风火火一个身影。
没多久,程穗晚受不了那位当地女孩,毅然决然搬出宿舍,与其他中国留学生一起分租了一套小二层。兴许有了新朋友的缘故,她渐渐也很少上Q。偶尔露面,也是换换签名档。签名档只要一换,刘大壮就撕心裂肺一番。因为那些字句,都是少女第一次动心的证据。
诡异的是,以龟毛出名的叶公子竟没跳脚。在我意外回答出他的问题后,他对我的态度似乎有了回缓。就像,我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我会坐在他的飞机上斗地主,而他却站在我身后指导。
魏光阴曾说,小时候会注意到我,是因为我的聒噪和笨拙。我想,他的判断没有错,我的确笨拙到不懂得趋利避害,所以在面对一些明明该避开的枝节,才会手脚不听使唤,迎头撞上。就像当日,理智告诉我,不该为了一个陌生人以身犯险。可我还是在众人惊悚的目光中,再度冲进火场。
保镖冷笑转冷意,吐出一个字:“去死。”对不起……这是两个字,我吓傻了。
我恨,真是好烦他们这些一针见血的主。跑和死两相对比下,我终于铁了心,咬了牙,和他并肩往外闯。然而,过程并不顺利。
后边人抄着手,一声冷哼,一副我说对了的姿态。
好羡慕他脑袋的自动过滤功能,可以完全做到无视别人的话,只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
“你们这儿,有扑克吗?”
在我长篇大论的时刻,叶慎寻起身,亲自去到了驾驶舱,接手飞行。据称他曾在国外的学院受训,以优越成绩拿到了航空执照,尤其对如何穿越雷云雨经验丰富。
趁他分心忍痛之际,我顺着他推我的力道反手抓住他的胳膊,也是用尽全力一拉,这才与他双双趔趄着跌进安全范围。
那个暑假,为了凑齐上大学的生活费,我也没闲着。
“又是你?!”
原来叶慎寻如此在意刘大壮将车辆信息放上网,是以为他与跟踪自己的人有关系,这才兴师动众。
会所被烧毁,重建需要些时日,许多员工在家休整,我亦同样。闲下来的日子,我百无聊赖,每天溜达看什么地方需要招兼职,没想在大街上偶遇盛杉。
周印与盛杉师出同门。准确说,他拜师在前,盛杉后几年才跟入,颇有追周印到上穷碧落下至黄泉的意思。那块铜牌,也是她断了两根肋骨得来的结果。只因周印是蝉联三届的冠军,她想与他同框。
待浓烟从滚滚而出,所有前台后勤的人员开始四处奔逃,包括惜命的我。所幸当日会所客人不多,都迅速发现情况不对夺门而出。我站在不远处的大树下,看经理着急忙慌拨打消防电话,突然被什么细节惊动,扫了一眼人群,的确没发现他。
刘大壮的土豪爸爸,听说和某位来头特大的人攀上了关系,签署了一个战略合作协议。对方好像在滨城特别吃得开,效仿华尔街著名投资银行kkr模式,专业从事并购业务。
语气严肃,竟是盛杉。
叶慎寻一脸坚决,像身处企业兼并现场与人斗智斗勇般:“他手里应该是一串连牌外加双王。此时不炸,二翻做四。弃车保帅,懂吗?”
我默默侧首,意味深长看他一眼,没控制住音量:“谁丑,谁穷?”他的脸皮比我想象中厚:“唉,我和你,都丑。穷嘛,当然是你啦。”
可惜,叶慎寻是一个出淤泥而不染的总裁,他略微看了不远处的我一眼,镇定自若回答说:“比你有钱。”
秉着少女应有的矜持,我推托道:“不麻烦了,上次的事情你不用放在心上,换作任何人,我都会冲进去。”
听说他龟毛到在本年内开了十个秘书,最近才气走一个,刚好国际经济峰会在费城举行,他迫切需要个秘书陪同记事,一时招不到合适的。
那天正好是坐班的日子,凭着能说会侃的本事,我已经和里面几个女孩相熟起来。我刚到,其中一个就八卦兮兮地凑到我耳边说:“改改,你朋友好像惹了不该惹的人,被带进包间去了。”
最怕空气里突然的安静。
我沉气,想了好半天如何化解危机,最后还是选择了玛丽苏套路,对他发难。
兴许我看起来很没水准,即便是周印推荐的人,他依旧不太放心,意欲考我。不过,叶慎寻高明在,用最简单的蛋炒饭去考验厨师,这往往最难。因为太正常的答案,例如我不爱你,你不爱我,都一定不正确。
“原本打算请高翻院的朋友,后来杉杉推荐,说你的英文口语听力都拔尖。这份工作时效短,工资也高,如果你愿意,倒是个两全其美的差事。”
等叶慎寻再出来,见到的画面就是,我、沛阳,还有另外一年轻保镖正准备玩斗地主。
青年男子的肩膀处刚上过药,衬衫还微微敞开。露出的锁骨过于好看,我的视线忍不住多停留了几秒。盛杉再度怒目圆睁想冲上来,那架势就差没戳瞎我的眼,爱慕和占有表现得淋漓尽致。
私人机场,他与我先碰面,表情一脸的冤家路窄,嘴上却故作礼貌:“呃,程小姐怎么高兴怎么来。”
“为了救会所里的一个兼职人员,周先生受了伤……”
“如果你真的不喜欢我,不在意我的死活,刚才为什么要向我伸出手?”
为了不唱征服,我殊死反抗:“那我还比你白呢!”
他眼都不眨:“比你好看。”
我不甘示弱,撩起自己的袖子就往前凑:“比啊!”等意识到自己但行为有多不妥时,已经来不及了。
她心性善良,与人争论也常败于下风,一时半会儿自然应付不过来。
“不为报恩,就当作觅贤吧。毕竟你目前的处境,应该会需要一份的工作。”
语落,黑衣保镖们一致点了点头:“我们都这样觉得。”真是中国好保镖……
叶慎寻进入停机坪,一身英伦西装人模狗样的,剪了头发,少去两分阴柔,多几分俊朗,有型有款。旁边的人递水过去,他喝一口,恰好听见我叫的那一声“沛(呸)”,猛然呛住,刚入口的水卡在喉咙,当即憋得满脸通红。
他似乎很享受我语无伦次的样子,语气更加严肃地吓我:“赶紧写完,放进黑匣子里,说不定哪天还有人找到,也没有遗憾。”
他列举了许多好处,我的注意力却只有“费城”二字,那是魏光阴和程穗晚的所在地。程穗晚所在的费城大学距离宾法不远,说不定,我还有机会见分别见上一面。原来,盛杉说要帮我实现的小心愿,指的是这个。
我离得不远,见她明媚的一张脸别过,搜索一圈后目光定定地盯着我。
一听四四方方,我立刻想到刘大壮,眉头止不住一皱:“哪个包间?”
说好的天价赔偿呢,说好赔偿不起我以身相抵的剧情呢,我准备好的眼泪和苦心哀求都还没用武之地呢,小说都是骗人的!
进来一男子,身形细长,眉目俊朗。他飞快地瞄了我一眼以示打量,保镖很有眼力见儿地将我们这些闲杂人等往外拖。行到门口,听见他的余音。
过了大半假期,她穿衣的风格已向轻熟|女靠拢,看来为大学生活做好了准备。我瞧了瞧自己,工作服配牛仔裤,相形见绌。
他到行吧找我,发现门口停了一限量版的阿斯顿马丁,当即跟看见程穗晚似的,不管不顾地扑上去。还怡然自得地摆了八十一种Pose合照,最过分的一张是整个人呈八字形,仰倒在引擎盖上,四十五度角眯眼看天空,满身的铜臭气加伪小资。
他说得好有道理,但我不能不反驳:“除了钱?还有什么?但凡你还能举出一个例子,我就甘拜下风,跪唱《征服》!”
当听见下两节楼梯有谈话声传来,我抬手,提示刘大壮闭嘴,好奇心泛滥地探过身子,发现楼梯角站着的,正是男子和盛杉二人。
“谁怕谁啊!”
“好的,沛(呸)。”
遗书写完,机身已在不知不觉间趋于平稳,我这才反应过来,他是为转移我的注意力。我对他的看法有了细微改变,抬头,见沛阳还直挺挺地立在舱门口,百无聊赖间想起什么后,招呼他过来。
明眸皓齿的姑娘身子终于稍稍晃了晃,双瞳剪水,波光粼粼。见状,刘大壮凑我耳边小声叹气:“唉,我还以为只有丑人和穷人才会单恋。”
周印想介绍给我的工作,雇主是叶慎寻。
我一脸视死如归,岂料他没讲话,与我有过接触的保镖头头倒露脸,呵呵冷笑:“我家少爷大气,他只需道个歉,在公开的地方删掉照片,我们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我蒙:“这么简单?”
众所周知,晴天娃娃是守护的象征,这只却不若市面上的普通摆饰,它表情狰狞到近乎滑稽,仿佛设计的人就要反着来,寓意诅咒。而我之所以如此清楚,因为这只晴天娃娃的表情是我画的。
平常用于观赏的横梁此时已被烧成焦炭,当房倒梁塌,他下意识地将我自己的方向一扯,却没注意到紧跟着从他右肩头落下的火木。我只听耳边一声闷哼,逮着我的人身子一顿,顺势将我往外推。
“滚!!!”
是刘大壮帮我争取的这次兼职,他清楚我想自食其力的迫切,毕竟程穗晚走后,我更不愿事事麻烦陈家父母。更何况,开学在即,奖学金有了下落,生活费总得自己挣。
再回首,所有木头摧枯拉朽,势如破竹坍下大半,惊出我一身冷汗。
事后,我向刘大壮提起这件事,他却猛拍大腿,唾沫星子横飞:“那等你见到穗晚,一定要告诉她,宝宝霜用完了及时通知,我知道哪儿有卖,给她寄过去。”
“姓魏的那块铁板,是时候动一动了。”
那年头,我的通信工具还处在小灵通阶段,没有拍照功能。否则,刘大壮应该能接收到我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拍的豪华机舱的照片。
魏光阴。
可叹我一番良苦用心,叶慎寻却淡淡吐槽:“当红男主角吗?挨打还有替身?”
整幢大楼回荡着我销魂的怒吼,盛杉眼底红色褪去,循声望向我们两个偷窥贼。不,她只看见了我,因为我大大咧咧地站在了最外侧,而刘维早已激灵地退到墙角。
被挑衅的我更激动了:“比啊比啊!”
“行吧?那不行怎么办呢?”
“但帮你实现一点小愿望以做补偿,还是行的。”她紧接着加上一句。
这些照片被他发到社交网络上炫耀,引起成片羡慕嫉妒恨。我对车不了解,只觉得外形好看,随便翻了几页,被车内方向盘附近的一个白色小东西吸引注意。
放大看,白色物体竟是个晴天娃娃的摆设,完全与车子的炫酷外表不搭。
他不知是被火吓到,还是被狰狞的我吓到,一个激灵后,瞬间清醒。无奈浓烟与火势已越来越大,我俩像被放在蒸笼里的包子,左右找不到出笼的地方。
盛杉曼妙的身姿立得溜直,站在他身后,眉眼倔强,好像这样就有足够底气反驳对方的话。
她的盛气凌人和她的姓一样,与生俱来,见到我却没打算追究偷听的事儿,反说要报恩:“那天起火原因的来龙去脉我已经弄清楚。那个耳光,如果你还介意的话……我也没办法。”
“诶,改改?你怎么走了?我话还没说完啊?还有魏光阴啊!你见到他,一定要到他的联系方式!怎么好好的出个国和大家都不再联系……”
我的笑容顷刻化为苦笑,特别没出息地帮他说话:“法不责众,但老板是可以责众的。”换来沛阳怨怪的目光。
“如果一个人不爱你,那么,这个人,不是我。”
我俩被送到医院清理呼吸道,那人肩膀处还有灼伤。
她表情嗔怪地推我一把:“我没和你开玩笑!就是经常在门口等你但那个男孩,长得挺壮,脸四四方方……”
那日,我俩就跟弱智似的较劲嘶吼,仿佛谁的声音气势大谁就赢了。时隔多年,叶慎寻才告诉我:“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和你说话吗?因为你总是有能力,将一个人带回最纯粹的小时候。”
刚经历过火灾,暂时对封闭性空间有阴影,刘大壮陪我走楼梯,不停地开动脑筋猜测他们的关系。
我变着法儿地安慰她,同时,想叫她帮忙打听魏光阴消息的念头,也被打散,不想为她添无谓的麻烦。可关于魏光阴的消息,我再也无从知道。他切断了和国内的所有联系,包括萧何与刘大壮,令我每每经过滨中的大门,总要驻足凝望,期待那徐徐的身影会突然出现,结果黯然神伤。
我?吃亏?我可是久经沙场、百战不殆、巾帼英雄……
“想怎么样,直说吧。”
我的来历周印想必早已探听清楚,他说话声音淡淡,喜怒不形于色,像成人版的魏光阴,令我和他交谈起来都颇为拘束。我默默在心底同情盛杉,喜欢这样的男子,该有多辛苦,他却以为我介意被调查这件事:“不好意思,职业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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