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师父

海珍珠做的头面送我做礼物。

    “相公？”师父还是没听清。

    “对对！你总算没说‘师父最驽钝’是好词了。”师父见我有进步，感动得不能自已，鼓励道，“学习贵在坚持，你虽学得慢，却有恒心，又有补魂天赋。假以时日，总会比所有人都强。”

    师父最喜欢我，体现在他无时无刻都把我挂在嘴边：

    “阿瑶，为师的脸真不多了，你省点丢……”

    师父乐得不行，顺口哄道，“是是，等你长大了，师父给你做相公。”

    “角应该用‘支’”，师父纠正语病后，继续呆滞问：“相公是有毛的？”

    我想要更可爱，更好玩的东西。

    师父的表情更奇怪了。

    我为了少丢他的脸，无论是学弹琴还是学背书，都下了十二分苦心。可惜活物成仙难，器皿成仙更难，我天生比飞禽走兽缺三分聪慧，比花草树木少三分灵性，学东西没悟性，记性又差，背书总记一半丢一半，要重复上百次方可记住书上内容，故学了小半年，才记住半本《千字文》。

    师父：“不是。”

    我应了，原以为他是去仙友处喝茶赴宴，过几日就回。

    “阿瑶，为师聪明一世，怎会养出你这笨徒弟，定是前生欠下了好大一笔债。”

    我惊叹：“相公没有毛吗？那就是有鳞？”

    师父是我的再生父母，也是我全天下最喜欢的人。

    师父是神仙，名字叫瑾瑜，住在解忧峰。他很厉害，号称文才武略样样皆能，琴棋书画无一不通。他很好看，据说只要微微一笑，十天八荒所有女仙都会捂着胸口害相思。

    我：“师父不喜欢我？”

    我等到背完了他留下的万卷书，弹熟了千本琴谱。

    但凡成功的徒弟背后，都有一个尽忠尽职的师父，这是举世公认的真理。

    师父撑不住，好气又好笑地总结：“你还太小了，不能想相公。师父和相公虽然都是男人，对你的喜欢却是不同的。”

    “好好，阿瑶读书最认真，最努力，”师父给夸得不好意思，转了话题，摸着我脑袋道，“待背完《千字文》，我便奖你一份礼物。”

    “什么？”师父没听清。

    后来，又过了两百年，师父没空捉弄我了。

    师父从愕然中回过神来，笑得直挠墙。

    我怕他不允，忙抓着袖子恳求：“师父，我要养一只相公！”

    我态度端正，还认真拿笔做记录，听了半天，略有收获。

    我扭着身子，有点害羞、有点不安地说出内心深处的小小渴望：“我要相公。”

    师父：“喜欢。”

    “阿瑶，人家说你笨，你居然回答谢谢？笨可不是表扬的好话。”

    师父还是没有回来。

    师父的表情很奇怪：“你见过相公吗？”

    我说：“不要。”

    师父：“不是。”

    我懵懵懂懂，有点明白了：“是不是等我长大了，师父就会变相公？”

    珍珠又大又圆，很好看，却不是我喜欢的。

    师父：“不是。”

    师父：“是。”

    我：“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