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有一种爱，可以承接以往（五）

文递了一杯冰水给沪妮说：“喝水。”然后就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抽出一支烟，点燃。慢慢地吸了一口，烟雾就在他修长的指间蔓延开来。

    沪妮把头低了下去，她知道肖文想问什么。

    肖文是坦然的，沪妮是漠然的，两个人都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由别人说去。

    一天课后，泸妮依旧独自走在走廊上，和平时的每一天一样。

    直到有一天肖文的一个关系比较近的学生和肖文闲聊时聊到了泸妮。

    “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吗？”

    沪妮的脸红了，她没有想到肖文会问这样的问题。沪妮摇摇头，不置可否。

    沪妮沉默着，不想回答。

    沪妮看着天花板上的吸顶灯，恍若布满油烟的黑色蜘蛛网。沪妮问：“为什么？”

    刘扬很认真地说：“真的，我们学校都有同学想跟她做生意，她开的价吓死人，我靠！要是有那么多钱，多少小姐不都找了，还盯着她……”

    肖文的肖像《小梅》在全国的肖像展中拿到了二等奖，已经是五个月以后的事。那时，寒冬已经过去，淅淅沥沥的梅雨季节已经过去，甚至酷暑都已经接近尾声。

    刘扬明确无误地说了一遍：“做‘小姐’。”小姐这个名词在中国已经赋予了它特殊的含义，隐晦，而不失体面。

    就在肖文|做出决定的同时，他也站了起来，很快的速度，他关上了沪妮已经打开的门。沪妮颓然地呆立在门前。

    沪妮转过头倔强地看着肖文，冷冷地看着面前的男子。

    沪妮茫然地等待，其实她是希望自己“长大”的，在肖文的怀里。

    肖文的声音急噪的愤怒：“沪妮，为什么这样做？”

    沪妮僵硬了身体向门口走去，茶几上有盆开放的非洲菊，有点点的花瓣沉重地跌落下来，清脆的破碎声清晰可辨。

    听明白以后肖文认定是刘扬在道听途说。他瞪了眼把脚一下放了下来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那样冰清玉洁的一个女孩怎么可能去做小姐！就是全世界的人都做了“小姐”、“少爷”，那个女孩也不可能去做“小姐”的。

    不久，学校里就有了关于沪妮和肖文的种种传言。

    肖文拥着沪妮坐在了沙发上。错愕地问：“沪妮，你老实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连接吻都不会，怎么可能……”肖文的话没有说完，怕亵渎了面前这个冰清玉洁的女孩。

    沪妮犹豫地想要说什么，肖文坚决地说：“不回去了，乖！听话！”于是沪妮的心再一次融化了，顺从地让肖文拥到了床边。

    沪妮更加地忐忑起来，笔直地坐在沙发上，问：“肖老师找我有事吗？”

    晚上泸妮走在去“竹园”的路上，九月的天气依旧蒸笼一样地让人无处藏身，已经晚上了，气温依旧没有一点降低，还依旧地没有一点风。泸妮的汗依旧粘粘地贴在身上，习惯了以后，也都不会觉得多么的不舒服了。

    肖文冷冰冰的声音令人心惊地传来：“回答我！沪妮！为什么这样做！”

    肖文除去了沪妮的裙子，胸衣和短裤。然后沉迷地看着沪妮喃喃地说：“沪妮，你知道吗？你是活着的维纳斯，你比维纳斯更美丽……”

    肖文把脸抬起来，看着沪妮，太近的距离，让沪妮感到肖文已经不像他了，此刻的肖文模糊而膨胀。他说：“我给不了你将来。”

    沪妮怔怔地站在那里，肖文好象有很大的火气一样的，沪妮呆了呆，有些茫然地不知所措。肖文的语气还很霸道，就像知道泸妮一定会去的样子。

    肖文果然开始安抚着怀里流泪的女子，像哄小孩一样地哄着沪妮：“乖，不哭！不哭了，啊！”倍加地温柔。沪妮软软地靠着肖文，感到自己心里残缺的部分正奇迹般地得到安抚，温暖的臂弯里，有成熟男人的气味，安全而塌实，有如父亲样的安全和塌实。

    正事做了，师生两又坐了下来，像许多时候一样，一人手里提了一瓶啤酒，天南地北地聊了起来，师生之间，无话不说。

    沪妮安静地看着他，安静得像要结冰。

    沪妮坚持着。为什么，沪妮的心里有悲伤的过往一幕幕闪过。为什么，只为了活着。

    “晚上到我那里来一趟，我有话对你说！”

    一切平息下来以后，他把头贴在沪妮的脖子边说：“沪妮，对不起。”

    “梅泸妮！”泸妮怔了怔，一个熟悉的声音。

    看着已经不年轻的肖文，突然地心里涌出许多的委屈。眼泪流出来，只是为了得到安慰。

    肖文肯定地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惊讶地问了一句：“做什么？”

    泸妮转回头，看见的是那张熟悉的已经开始沧桑的脸。

    肖文不急于回答，依旧皱了眉闷闷地吸烟。时间沉重地滑过，可以清晰地听到它走过时的声音。他在寻找合适的字眼。

    换了床单，他们相拥着躺在床上。沪妮不太睡得着，她还不习惯有个人在身边。

    以后的话肖文都没有听进去。

    肖文依旧坐在椅子上，懊恼自己的在意和痛心。让她过去吧，四十几岁的男人可以有很理智的婚外性生活，但不能有失去理智危及家庭的感情发生，这是他的原则。他决定放弃，事实上他从来就没有打算过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