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又是一顿十分冗长的午饭，结束以后，满屋子的狼藉，早先很诱人的菜香在吃饱了肚子以后，就变得有些腻人了，又混着烟酒的味道。

    他想起昨天舅舅带来的柚子，很甜的，昨天笛子吃了大半个，她觉得好吃。

    安静下来了。

    大雄的姐姐把要帮着收拾碗筷的笛子按在沙发上，说：“别动，笛子，别动，让我们来！”大雄的姐姐已经三十出头了，十分精明的样子，而她对大雄这个弟弟，已经疼爱到了有些溺爱的程度。

    笛子慢慢地放低了手机，再抬起头时，眼睛里有迷乱的火焰。大雄担心地轻唤：“笛子？”

    她突然地紧张起来，她想轻松地笑笑，却并没有笑出来。

    她听见他在电话里重重地吐了一口气，然后低声说：“笛子，下来，我就在大雄家的楼下，下来，好吗？”

    笛子挂了电话，突然地站起来，很快地站了起来，那时她只觉得一股强大的诱惑力支配着她，在异乡，顾虑似乎少了许多。

    大雄又点头。

    他走回去，拉了笛子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摩挲着，低低地说：“笛子，我爱你！我会让你幸福的，笛子，相信我！”他抬头，眼睛里满是痛苦，他明白，结果不在乔晋，也不在他，他已感到了恐惧。

    “来吃柚子吧，吃柚子吧。”

    “笛子！不要去！”大雄是想阻止她的，他站在她的面前，觉得自己只能做这样一件事了，就是阻止她。

    柚子放在窗户外面的铁护栏上面，小山样的一堆，起码有二三十个。大雄推开窗户，抱起一个柚子，然后很快地关了窗——外面冷。

    她从他的掌心里抽回了自己的手，低了头，拿指甲去掐柚子，把那柚子掐得碎碎的，散落在地上的，那是种令人伤心的碎屑，直看得大雄触目惊心。

    大雄的姐姐风风火火地要赶去接她的小孩，然后去和父母会合，她闪动着十分生动的眼睛，声音嘹亮地说：“笛子，明天过来哈！大雄，带笛子好好玩玩，明天过来。”明天她要邀请笛子去家里吃饭。

    她慢慢走回去，在沙发上坐了下来，魂不守舍的样子，声音轻微地说：“我们来吃柚子吧。”

    笛子看着他，没有说话。

    而大雄放在桌上的手机铃声更是尖厉得令人心悸。

    大雄突然地起身，大步地走过去，仿佛铁了心要决斗样的豪迈。接了电话，他听着，没有说话，然后把手机递给她。

    大雄点头。笛子也点头。

    柚子剥好了，大雄分给笛子一半，笛子拿了，就撕面上白的那一层皮，撕了一点皮，又停下来，愣愣地，把柚子掰开，掰开了，却又去撕皮，弄了半天一点也没有剥出来。大雄把自己剥好的一瓣给她，她拿了，放到了嘴边，咬了一点，又颓然地放下手臂。

    笛子到大雄家的时候，着实地热闹了一下，大雄家的亲戚特别多，住得近的都来看笛子，大雄的父母和姐姐更是高兴得干起什么事来都精神百倍的样子。

    她把手机贴到耳朵边，听见他的声音仿佛很遥远的响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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