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更多，都是等着接机的，沈意走出去后，在人群里略一搜寻，就看到了今天的目标。

    宋航在她旁边坐下。沈意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下午一点半，等他们到北京已经快五点了。她还没坐过这么晚的飞机，之前出去比赛为了到那边后能有更多的时间熟悉环境，都是一大早就飞，但这次的票是宋航买的，她听到时间后还小小惊讶了一下。

    宋航有点意外，“你自己过去？你没有提前跟北大的老师说你什么时候到吗？应该会有人来接机的。”

    她居然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宋航玩着手机，偶一抬头瞥到女生的表情，神情一顿。

    宋航不用问都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外面怎么传的他也大概心里有数，换了别人问他根本不会搭理，但现在是她问……

    托运台前有几个人正在排队，宋航拖着行李站到最后。大概机场里有空调，男生脱了外套，只穿着一件灰色高领毛衣，搭配牛仔裤，等待办业务时一直在看手机。

    她说过，什么时候？沈意忽然想起来，好像是圣诞那晚在操场上，他们讨论去北京的时候，她提过一句，说自己晕机……

    正在此时，宋航忽然起身。沈意这才发现，原来过道里有个女生想把行李箱放到架子上，却因为太沉举了两次都没举起来。

    ……这个太狗血了，说实在的沈意不信。

    因为条件诱人，所以集结了全国的优秀学生，竞争太过激烈，就像宋航说的，可能真的没有人能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吧。

    宋航接过箱子，替她把行李放上去。女生感激得连声道谢，宋航说了句“不用”，重新坐下。

    “对。”

    她越说声音越来越小，男生眼神带点无奈和好笑，仿佛她做了什么滑稽的事。她好胜心被激起，也看向宋航的书包，“你说我带的多，我还觉得你带的少呢。去北京一周，你就没带替换的衣服吗？你们男生真是邋遢。”

    圣诞节之后的时间过得飞快，几乎是一眨眼，就到了元旦，2019年开始了。

    “晕机的人坐下午的飞机可能会好一些。”宋航说，“太早的话，很多人的胃还没有醒过来，乘坐交通工具会更容易难受。我姑姑就是这样，早晨无论是坐车还是坐飞机都一定会吐，但如果吃过午饭就会好很多。所以如非必要，她只坐上午11点之后的飞机。”

    沈意毫不怀疑，如果他读理科，一定能有比文科还要多的时间睡觉。

    宋航眨眨眼，似乎怕她不信，“真的，我觉得读文科我会有更多的时间睡觉。”

    宋航说完，伸手接过她的行李箱。沈意本来是想自己拖的，但男生的神情太自然，她只迟疑了一瞬，行李箱就到了他的手里。

    宋航：“什么，考试吗？”

    宋航沉默一瞬，“那好，你自己当心。”

    她想象那个场景，只觉得仿佛提前感受了那种尴尬，都有些后悔跟他一起走了。

    沈意试探道：“有一个小问题，我一直很好奇，当然你不想说可以不回答。就是……你当初，为什么会读文科啊？”

    她深吸口气，走到男人背后，轻轻叫道：“爸爸。”

    真的，才怪。

    “我选文科，理由很简单啊。”

    “你不是说过吗？”宋航反问。

    每年的夏令营冬令营规则都差不多，表现优秀的学生能有5分到30分不等的降分，对于他们这种优等生来说，如果能降分30分，那就和保送没区别了。当然，如果表现不好，也可能1分都没有。

    沈意解释：“书啊，各种资料，还有替换的衣服。听说北京很冷，我妈妈给我装了好多……”

    只是提过那么一下，他居然就记住了，还在买票时帮她考虑了？那她的位置在窗边也是因为这个吗，为了选好位置，他才特意在网上提前值机？

    沈意心里忽然涌上一股奇怪的感受，再想到刚才他那么自然地帮她拖行李、办托运，更是觉得心情复杂。

    今天是1月17号，清华和北大的冬令营都将在明天正式开始，所以两人最终决定提前一天前往北京。

    沈意：“……”

    女生神情看似轻松，肩线却有点紧绷，明显不希望他再问下去。

    宋航点头，语气却不是特别懊恼，“嗯，我运气不好。”

    “我没事！我真的没事诶！”她惊喜地说。

    这简直是七中这一届的三大未解之谜之一，奥数天才宋航到底发了什么疯，居然跑去读了文科。不仅一班的班主任日也想夜也想，全校同学也都在想，后来大家实在想不出答案，就开始自己创作。传什么的都有，最离谱的一个是说他在一班有一个喜欢的女孩，后来那个女孩和别人在一起了，他受不了情伤，于是远走文科班。

    航站楼里又是人来人往的拥挤景象，沈意要去等行李，宋航想陪她，却被拒绝了，“你先走吧，我一会儿拿了行李自己过去。”

    “没关系。”宋航说，“离起飞还有一个小时，我已经在网上值过机了，直接去托运吧。”

    这样的紧张的时刻，沈意却没有待在学校里。

    宋航大概也这么觉得，想了想，补救道：“不过我带了一本东野圭吾，晚上睡不着可以打发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