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对她的心情心知肚明。他也尴尬起来，刚想说点什么，身后却又传来声音。他只回头看了一眼，就立刻抓住沈意的手，把她往旁边带。

    “我为什么会讨厌你，因为你不肯教我学习？”

    什么情况？肖让眉头微皱，有点疑惑。

    他的表情，就好像她做了什么蠢事。沈意恼羞成怒，“你不生气，那刚才在教室里，为什么我一过去你就走？”

    那边，沈意坐在座位上，感觉浑身都绷紧了。

    肖让：“别出声！”

    “昨天在办公室，我跟乔老师说不想当你的同桌，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有一点紧张……”

    沈意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番话，也许是感激他昨晚对自己的帮助，又或者只是不想因为自己影响老师的决定，显得太特殊。

    “你还想自己回去？”

    男生看似乖顺，眼中却闪烁着笑意，他就这么盯着她，沈意有点扛不住，视线下移，看到他纹络干净清晰的掌心。

    满室哗然。

    沈意见状，终于回过神，低着头接过纸巾，擦干眼泪后轻声说：“谢谢……”

    不该让那个人跑了的，还是得剪了他的小唧唧！

    他终于乐了，“沈意同学，班长大人，你一直这么乐于助人吗？”

    他在校服口袋里摸了摸，还好，他有带纸的习惯。本想帮她擦眼泪，沈意却吓得后退半步，他的手尴尬地举在半空。

    所以，你可不可以，不要讨厌我……

    第二天下午，文综考试结束后，沈意去办公室拿试卷，乔蕊同时递给她一张表格。

    乔蕊见她不说话，以为她是为调整座位的事内疚，“没关系的，之前的座位你不喜欢，咱们就换一下，都是小事。”

    肖让惊讶地坐直身子。

    路边停了辆黑色轿车，两人刚在后面蹲下藏好，就看到几个女生从前面经过。其中一个穿着白T恤、背单反的女孩说：“他真的走了吗？我们没看到他出去啊。”

    说是调整，改动其实很小，沈意还在靠窗的位置，肖让被排到了教室中间，和数学课代表宋航一起坐。

    路灯的光线里，女生小脸煞白，她怔怔地望着他，像是不认识他似的。然后慢慢的，她的眼眶红了。

    肖让有点惊讶。很少有女孩子遇到这种事，能这么快调整好的，而且她也不是不害怕，明明刚才都吓哭了。

    他应该不知道……吧？

    沈意一顿。她现在确实有点害怕再一个人，可让肖让送她也不合适，被人看到就麻烦了。

    什么情况？

    她想起十分钟前，办公室里，她对乔蕊说：“乔老师，我想过了。前天我是一时紧张才会拒绝，现在我想说，我愿意和肖让坐同桌，也愿意帮助他的学习。”

    肖让略一沉吟，诚恳道：“我觉得，更像做贼一点。”

    但无论当时的原因是什么，现在，此刻，在全班同学的注视下，她真实地怵了。她几乎想冲上去对乔老师说，这局不算，我们还是按另一张表吧，但理智克制住了她。

    早上的事已经道过歉了，难道之前还有前科？他想来想去也想不出来，不过好在，他对这种事已经习惯。

    肖让看着她，女生却躲开了他的目光，垂着头，手指绞着书包带子，像是对后面的话很不好意思，“就像刚才一样，你太受关注了，我怕和你走得太近，也会被大家盯住不放……我不喜欢这样……”

    在笑声中，沈意忽然觉得奇妙。

    “我以为你是我黑粉，所以自觉躲远一点啊。”

    沈意这么想，但经过这个插曲，她终于从那种受惊惶恐的情绪中缓过来，陡然发现自己和肖让的姿势有点奇怪。身子缩得小小的，并排蹲在汽车后，小心翼翼朝外面张望。

    肖让一愣，“什么？”

    大家发出抗议的呼声，乔蕊这才换了个表情，笑着说：“不过呢，晚自习前，我们还有一件事要做。这是这学期的座位表，我放在这儿了，都赶紧上来看看自己的新同桌吧。”

    明天还要来，肖让痛苦闭眼。

    那一刻，他就像电影里从天而降的盖世英雄，为她挡退一切危险。

    沈意诧异抬头，完全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讨厌你？我为什么会讨厌你？”

    讲台上忽然发出惊呼，杨粤音抬起头，不可置信地说：“小意，你你你……你跟肖让同桌？！”

    肖让正在和经纪人发微信。他每次来上课，都让大家尽量不要打扰他，但工作上的事说不准，时不时就需要他做个决定。

    肖让见人已经走远，这才回道：“嗯。要是只有我一个还没什么，你也在，被拍到就惨了。”

    肖让一下子手足无措。他最怕女孩子哭，见状简直有拔腿就跑的冲动，可想到刚才的事……唉，小女生突然撞上这种变态，是会被吓哭的……

    女生声音清脆，像檐角的风铃，叮咚一声，敲碎寂寂无语的深夜。

    沈意忽然说：“昨天的事，对不起。”

    “校门都关了，他肯定已经走了，今天是等不到了。咱们明天再来吧。”

    然后慢慢的，他唇角勾起，朝她露出一个笑。

    两人面面相觑，“扑哧”一声，同时笑了。

    肖让举起手，作投降状，“我错了。”

    “肖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