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着孙廷雅的手,下意识反驳,“是吗?我倒觉得很好。”
沈沣挑眉,“目前?”
她忽然有点想哭,因为自己曾被全盘否定的爱情。陈少峰抿唇不语,她觉得很累,经过他往大厅方向走去。谁知他竟突然伸手,一把握住她手腕。
他眼眸幽深,像沉沉的夜,“那时候,我不该说那些话。”
她说完,也不管大家什么反应,转身便走。沈沣看着她背影,有心跟上去,却又被一股力量阻止,最终只是走到餐桌旁端起了一杯酒。
“可是,他并不爱你。”
陈少峰良久不语,久到孙廷雅失去耐性,提着裙子要离开,才听到男人道:“因为我想见你。”
陆瑾予扑哧一笑,“你还真信啊?周伯父那是少数,我爸爸确实喜欢他,但还没到招女婿的程度。而且,我也没有嫁给他的想法。”
红裙旋转摇曳,两人在舞池中脚步翩跹,然后别的客人也相继入内,入目所见皆是衣香鬓影。
陆瑾予道:“少峰可是我爸爸的得力干将,今天是被我给拽来的,你面子很大。”
他终于看向她,眼神居然很温和,就好像她说了什么傻话。过去每一次她因为冲动坏了事儿,他都是这样纵容地看着她。
沈沣笑而不语,陈少峰目光落到旁边,他这才想起还没有引见孙廷雅给他认识,转过头却微微一愣。
她唇瓣颤抖,勉强笑道:“为什么要道歉?你没有对不起我,只有我对不起你……”
没多久,陆瑾予也跟了过来,冷冷抱怨,“就会拆我的台。”
她轻舒口气,问道:“你想做什么?”
沈沣饮一口酒,“挺好的。有女婿帮忙,陆家的生意更稳妥。”
陆瑾予道:“三哥的发言稿是谁写的?还是陆文吗?他的水平真是五年如一日,半点没有长进。”
雨璇和陈少峰都很会做菜,她却十指不沾阳春|水,他们干活儿时她就在旁边打下手。她自认为殷勤周到,他却板着脸嫌她碍事。那时候他们已经挺熟了,她总觉得他这人脾气太差,对待女孩子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
陈少峰微微一笑,“沈先生过谦了。听说您打算涉足影视行业,想来是要做一番属于自己的事业吧。”
乐声变化,换了一支新曲子,宾客们玩得开心,都开始交换舞伴。沈沣眼看这大势,本能地不想跟陈少峰交换舞伴,还没想好怎么自然提出,孙廷雅就松开他,生硬道:“抱歉,这里真的太闷了,我要出去透透气。”
孙廷雅侧眸,看到了陈少峰线条坚毅的下颔。
“那时候不是,那现在呢?”
孙廷雅摇头,“没什么,就是里面有点闷。”
沈沣捏着酒杯,状似无意地问道:“那个陈少峰,是你男朋友?”
。
陆瑾予点头,“我爸爸很看好他,也不反对我和他来往。你知道的,他只有我一个女儿,公司里因此一直流传,说他有意效仿明达的周伯父,给独生女招一个赘婿。”
其实已经猜到了。他不是多此一举的人,刚才在舞会上的种种表现都告诉了她,他一定有所目的。
“说是去洗手间了。”陆瑾予道,“不过我猜他是找借口敷衍。他不爱跳舞,陪我跳完这支已经是极限。”
“多谢。”虽然心有旁骛,沈沣还是本能地应酬,“陈先生一表人才,敢问在哪儿高就?”
孙廷雅再次挣扎,这回陈少峰没有坚持,顺势松开了她。
男人看着陈少峰,唇畔带着笑,眼眸却比冬日的霜雪还要冰冷,“有件事要跟陈先生纠正一下。廷雅的丈夫很爱他,比你以为的还要爱得多。”
“现在……”沈沣沉默片刻,轻笑道,“现在我明白,原来这世上有些牢笼,是你想进也进不了的。”
这声音很轻,却犹如平地一声雷,让两人同时回头。沈沣如一株挺拔的松树般立在花园边缘,细雪纷飞,而他静静看着他们两人。
一样的话语,然而他下一个动作却是脱下西服外套,披在她肩头。他展臂将她揽入怀中,以一个近似于占有的姿势。
陈少峰语气平淡中隐带痛意,“这些年,我一直希望能再见你一面,亲口跟你说一句,对不起。这三个字,我欠了很多年……”
孙廷雅转过身,夜色很好地掩饰了她的表情,唯有那双眼睛,沉静平和,将惊涛骇浪都隐藏其下,“上一次就当是偶然,但是今晚,你不知道这是我丈夫的生日酒会吗?你不知道我会出现在这里?”
孙廷雅闭上眼睛,觉得有些站立不住。
L.E,那是陆瑾予父亲的公司。老爷子搞了大半辈子教育,却在几年前转移事业重心,放弃家族学校中的校长职位,搞起了风险投资。
陆瑾予弯唇。陈少峰道:“我之前也从事过两年房地产,一直听闻沈氏地产的大名,沈先生不愧是业界翘楚。”
他反握住她的手,“好,我们上去。”
致辞结束后,舞会也正式开始,沈沣作为寿星,和太太为大家跳第一支舞。万众瞩目下,他风度翩翩朝孙廷雅弯下腰,而孙廷雅也很配合,微笑着将手放到他的掌心。
沈沣走过来,他看都没看陈少峰,径直握住孙廷雅的手。女人指尖冰凉,他轻声道:“你穿太少了。”
面对驱逐,她表现得像寸土不让的边防将士,坚持不肯走。结果推攘时不小心撞到他身上,口红端端在衬衣领子处留了个印子。他看着香艳的口红印,愣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对面女孩一脸“要吵架随意,我已经准备好了”的大无畏表情。他终于无奈地叹口气,把一片生菜塞到她嘴里,“小兔乖,去看电视玩儿,待会给你吃胡萝卜。”
孙廷雅目光低垂、双唇紧抿,脸色竟有点苍白。他忍不住问:“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