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幕

    至于江山和吴双坐的那辆，就说什么也不肯开绿灯。

    她们问卓燕：“文静，水浒里头这个是张飞的话，那三国里头桃园结义的三个人又都是谁啊？”

    她们都在等他表态，他却一直仿佛什么也不知道，就那样有说有笑地游离在她们两个人之间。

    “他倒是挺积极哈，一早就跟这等了！”路阳笑嘻嘻对她说。

    她看看小余和路阳，无奈又惆怅地叹一口气，“你们就别三八兮兮了，是谁你们也都不认识。唉，别说你们，其实连我自己也快要不认识他了！”

    她猜他一定知道自己的心思。当然他也一定同样知道她好友林娟的心思。

    “呵！”她不禁往后一仰，“你怎么走路这么快？！”

    路阳不理会她的面瘫脸，自顾自笑得灿烂非常，“文静文静，难道你竟看不出来我在干嘛吗？我是在扮成一朵花来取悦你呀！！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小鸟说，早早早，你为什么……”

    然而不论她如何逃避，到头来也不得不承认这样一个事实：原来董成与她，真的，已经渐行渐远了。

    卓燕被她推得来回直晃。

    路阳盯着卓燕嘿嘿阴笑两声，忽然一抬头，视线越过她和张一迪，脸上绽放出灿烂得像黄鼠狼去给鸡拜年时才有的笑容，怪声怪气地叫：“呀班长！这么快就走过来啦！”一边说着一边斜斜横了一眼卓燕，用眼神谴责她不识好歹。

    下巴就卡在他肩膀上，一呼一吸全喷洒在他颈窝间。

    这是那个男孩曾经对她最常说的三个字。

    路阳往她身上一趴，“那你烦的是不是喜欢上两个有妇之夫？”

    她还没唱完，卓燕便一巴掌呼在她脸上，“花姑娘我拜托你闭嘴！你这不是取悦，你这是取命！”

    她觉得脑子里像有根弦被人轻轻弹动，“铮”地一声，响得耳畔一片低低嗡鸣。

    卓燕：“啊！我终于遇到伯乐了！谢谢你，伯乐张！！！”

    一面说着，一面弯腰捞起她。

    她气喘吁吁对他说：“谢谢！”

    手机从她掌心里，一下滑落到了地上去。

    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那让她无限心动的“应该的”三个字，他已经不再赠予她？

    结果她一片赤诚好意，竟然换来卓燕心狠手辣的毒讽。

    路阳本来想以咳嗽声唤起那边忽然之间搂抱得相当忘情的一对男女注意——别光顾着玩拥抱，该进楼要抓紧进楼。

    “她腿坏了，难道你们俩腿也坏了？”黑脸门卫如是说。

    卓燕看着屏幕上的几个字，手和心倏地同时一抖。

    卓燕像被烫到一样，倏地松开手臂。

    她话音刚落，就感觉到擎着自己的手臂似乎抖动了一下。

    偶尔叹一口气，无限惆怅，仿佛有满腹心事一样。

    一整个晚上，卓燕异常安静。

    路阳她们叫醒她问她要带什么饭菜，她看看屏幕抓抓头，没头没脑来一句：“咦？张飞哪去了？刚才他妈被老虎给叼走了，他正要去杀虎呢！”

    旁边路阳突然咳嗽起来。

    可是今天当从张一迪嘴里又听到这久违的三个字，她忽然发现，她的心其实并不是不疼的，她的人其实并不是不难过的，只不过一直以来，她始终在自己麻痹着自己，自己欺骗着自己。

    虽然出了院，可由于腿脚实在不方便，卓燕并没有去上课。

    卓燕闭一闭眼睛，长出口气，又睁开眼，对杨阳阴沉沉地问：“你在干什么？”

    她一直对他说两个字的“谢谢”；他也一直回复她那三个字：应该的。

    那一段时间她对四大名著有了兴趣，陆续看完了西游、红楼、和三国之后，又开始攻克水浒。

    想抱想啃什么的，等进了门洞天不光日不化了，还不是想怎么搞就怎么搞啊……

    结果越说声音越小，从头到尾的语无伦次。

    现在的他们，她说：“嗨董成，好久没听到你的声音了！”

    本来这股失去的惆怅感一点也不清晰，她一直以为自己并不为此觉得特别疼或者多难过。

    那文秀女孩一直站在一旁温婉微笑，从头到尾没有泄露一丝一毫的多余情绪。

    他答：“嗨卓燕，最近太忙；你还好吗？”

    路阳等人闻声僵立……

    刚刚还在数米开外，一眨眼就晃到眼前来了，难道他会移形换影的妖术？

    “是不是——在烦恼究竟该选谁呀？”小余凑过来，跟着路阳一起打趣卓燕。

    呵呵，她还是那么客气。可他已经不再对她说：“应该的！”

    已经无端端变得疏离与陌生。

    她多想像谈论天气那样轻松又没有负担地对他讲出一句话，一句深深埋在心底、令人又苦涩又甜蜜、又煎熬又回味、又忐忑又期盼的一句话：

    她恶狠狠地盯着卓燕看。

    江山下车与门卫好一番周旋，希望能够得他通融，放行一次。

    张一迪：“这回答很好，很有创意！”

    她直挺挺躺在床上，两眼盯着上铺的床板，一直在发呆。

    有天她看着看着睡着了，连宿舍回来人都不知道。

    鼻端嗅到一股不一样的味道。

    问他问题，听懂以后她对他说：“谢谢！”

    阴天出门，她总是忘记带雨伞。

    学校有规定，出租车一律不得驶入。

    车子开到宿舍楼前停住。有人向车子这边走过来。

    卓燕感到有股冲力迎面而来。

    卓燕垮下脸，眼前爬满黑线……

    她立刻本能的张开手臂，迅速环上张一迪的脖子，紧紧锁住，稳住自己。

    可其实，她最想对他说的话早已经不只是两个字。

    “还可以，谢谢你的问候！”

    她连忙讷讷解释：“我刚才……那个我不是故意要……真的我不是想占你便宜……”

    卓燕挪着屁股往车门口蹭。

    车行起来那一瞬，看着车外拉长了一张脸的江山，卓燕拍拍胸口吁出一口气，“呼～真是天助我也！正愁等下怎么跟他说呢——嘿老江，我找了一替班的，不用你伸手了！——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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