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恶意

   长兄的确威望很高，从小孩到大人，看到他都会挥手致意，或者交谈几句，但是也没有人专门跑来，长兄一视同仁，从未忽略任何人的问候，因此走得非常慢。

    陆林北想了一会，“毛教授可以将我的事情告诉他们，最好将什么是‘疯狂’描述得清楚一些。而且，请转告他，我还要与子城的‘姐妹们’见面。”

    陆林北一句也听不懂，心里佩服毛空山，居然这么快就学会甲子星的语言，仔细又听一会，他开始能听清个别字词，下方台阶的那些孩子，叫喊的声音也不再那么突兀。

    毛空山示意陆林北与他一块坐下，距离长兄两米左右，毛空山更近些，另外两人没有坐，而是走到一边，目光看向孩子们和偶尔路过的行人。

    “长兄说你心怀恶意，在这种情况下，他没办法让你进入纪念馆。”

    长兄开口了，毛空山立刻转回身，快速交谈几句，他再次向陆林北道：“长兄说你的恶意一直在上升。”

    “毛教授能让他理解‘威胁’的含义吧？”

    “系统在子城，甲城只有一台接收装置。”

    没有机器人，也没有其它行星上常见的各种机械，有些人在自家的院子里干活，手持的全是锄镐一类的简单工具，木质长柄，头部不像钢铁，更像是用发电板改装的。

    “哈哈。”长兄显然觉得这是一个笑话，“你愿意去试试吗？”

    机器与人类共处同一星球，但是彼此间界限分明，对这样的生活方式，陆林北感到好奇，却没像毛空山那样激动。

    “女人。”毛空山又一次感慨道，转向长兄，再次交谈。

    长兄苍老的脸上居然露出微笑，戴上项圈，直接向陆林北道：“客人，你正在脱离系统的控制。”

    “对。”

    “孩子是希望。”长兄说。

    两名衣着与众不同的外星客人，几乎没受到任何关注，唯一对什么都感到好奇的人是陆林北。

    “那一次是猜测，这一次我有证据，但是暂时还不能拿出来。”

    十多分钟以后，毛空山扭身看向陆林北，神情不太自然。

    长兄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笑容，就像是从蒙尘的玻璃透进来的阳光，“欢迎你，我的兄弟，也欢迎你，我的客人。”

    陆林北注意到两件事：一是长兄脖子上有项圈，显然就是专家研制的翻译器，另外两人却没有；二是他们的长袍看上去全是合成材料，质地一模一样，颜色不同，样式也稍有区别，应该是手工裁剪。

    “是他看出来的？还是系统告诉他的？”

    “瞧瞧你，为了一个女人，变成什么样子？陆林北，你已经跨过一条线，变得太疯狂了。”

    陆林北笑道：“直接说好了，我受得了。”

    毛空山沉下脸，“虽然都是翟王星人，但我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向你提供帮助。”

    长兄是名老者，非常老，看上去有一百多岁，全身的重量几乎全集中在骨头上，血肉所剩无几，但是精神状态不错，拄着一根长长的木拐，身姿只是稍驼而已，颔下胡须垂到腰际，不知是被风吹动，还是站立不够稳当，胡须微微颤抖。

    毛空山又一次笑了，“你找不出什么，你甚至不是计算机专家，应该将李峰回带来，他的话你总该相信吧。”

    “在我们那里也是。”毛空山回道。

    陆林北也笑了，“我的确不是他们的兄弟，请你转告他，系统与超级计算机，我必须检查一下，无论以哪种身份。”

    “怎么解决？”

    陆林北坚定地摇头，“我要的不是这个。”

    毛空山笑着摇摇头，“你果然心怀恶意，有人从小没吃过辣，可是尝过一口之后，还是能立刻分辨出来。这里的居民个个情同手足，一看见你就能察觉到异常。‘恶意’是我使用的词汇，用他们的话，大概意思是你‘不够兄弟’。”

    “必须先看一眼超级计算机和系统？”

    与他们的房屋一样，甲子星的原材料全由机器供应，就连木材也是机器采伐并处理之后，送到居住点，但是在使用材料时，却全靠人工，拒绝机器的帮助。

    毛空山沉默好一会，“你知道吗？我个人就能将你拒绝，而且将你送回翟王星。”

    “那是我最不想做的事情之一，而且，我对你印象一直不错，可惜了。乔教授对你的判断没错，他说你注定为情所困。”

    “甲子星人也有这种事情？”

    没与长兄沟通，毛空山直接道：“那不可能，甲、子两城的男女居民只在规定时间见面，而且仅限系统指定的本地居民，你肯定不行。”

    只有孩子才会奔跑，而且一见到大人就停下来。

    “不不，毛教授不是在帮我，而是在帮甲子星，如果现在不能让他明白我的用意，我就只好换一种‘语言’，更不友好，毛教授与甲子星都不会喜欢。”

    “毛教授相信甲子星人是无辜的？”

    “无法避免。”

    “你这是威胁。”

    毛空山几步赶上去，“很高兴又见到你，长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