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桌坐的都是亲友,是以气氛尚算轻松。厉昀和杨启程坐了片刻,便要去挨桌打招呼,孩子被交到厉母手中。
厉母笑一笑,“跟小静是同学?”
厉昀看了杨静和陈骏一眼,笑说:“我刚才还真没看出来,什么时候的事?”
片刻,杨静陡然意识到,陈骏是想另找个话题,引开她的注意力。
杨静想了想,“都行。”
宴会厅里水晶灯光线晃眼,一切似罩在一片茫茫的强光之中。
杨启程没说话,点了点头,目光在杨静脸上落了极短的一瞬,仿佛一缕游丝掠过,即刻飘散而去,不着痕迹。
“谁不是从这个年纪过来的,”厉昀笑了笑,又问,“两人商量好的吧,一块儿去帝都。”
杨静顿觉心里似被刺了一下,过了片刻,才轻轻“嗯”了一声。
心情倒也平静,不如她预先以为的那般难过。
他搁了杯子,在椅上坐下。
来者多是厉家和厉母母家的贵宾,近半数杨启程还无法把名字跟脸对上。快到开席时间,陈家炳来了,西装革履,满面含笑,到桌子前先与厉母打了声招呼,又往厉母臂弯间瞅了一眼,笑说:“这么吵的环境,小家伙也睡得着?”
一旁厉母笑道:“都坐吧,赶紧吃饭,别站着了。”
杨静挽着陈骏,从电梯里走出来。
“那要不要去哪儿玩,好不容易回来一次。”
没多久,仪式简短结束,宴席开始。
“学医不错,”厉母赞许道,“医生如今收入水涨船高的。”
杨启程手揽着厉昀肩膀,厉昀怀里抱着孩子,三人似是互相扶持着,缓缓走上舞台。
杨启程翻了翻记份子钱的簿子,让人收拾桌子,准备开席。正要进去,门口电梯“叮”的一响。
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杨启程对厉母说道:“您先进去吧。”
“当然要喝,”陈骏站起身,拿起酒瓶将杨启程和自己跟前的酒杯斟满,端起杯子,双手举起,“程哥,以后,杨静就由我来照顾了。”
“以后日子肯定也是越过越好,再过两年,让小昀生个二胎!”
杨静踌躇,“不了吧。”
杨启程下意识抬头。
陈骏面上也是带着笑,这会儿同样看了杨启程一眼,“我得跟着杨静,不能再让她受苦——她受的苦够多了。”
杨静垂下目光,仿佛无知无觉。
陈骏笑说:“程哥,好久不见了。”
“做生意的,阿姨,小本生意,没程哥这么大。”
厉母笑说:“男人还是成了家有了孩子才像样,以前我还生怕启程欺负小昀,刚刚两人在台上,看着是真好。”
厉昀神色淡淡,顺势将厉母怀里孩子抱过来,对杨启程说:“我去给他换尿布。”抱着孩子,往后面去了。
这个小生命,脆弱又生机勃勃,是杨启程的延续……
杨静手脚僵硬,与其说是抱着,不如说是举着。
“杨静。”
“之前启程说你没请到假。”
厉昀笑道:“性格有点闹腾,挺像启程以前那样。”
杨静愣了一下,赶紧站起身,几分局促地伸出手。
杨静笑了。
厉母似对陈骏很是满意,末了叮嘱道:“你在帝都,可得好好照顾小静,她柔柔弱弱一个小姑娘,家又隔得这么远。”
杨启程停下脚步,看着杨静,“一会儿就开席,你跟陈骏坐着。”
厉昀银色缎面的长裙似是漾着水光,面上含笑,极为动人。
陈骏牵着杨静的手,跟在杨启程身后进去。
陈家炳收回目光,笑着从衣袋里掏出一封红包,搁在桌上。
便有她母家的亲戚附和:“可不是!我记得你以前还不大赞成这门婚事。”
“刚好,马上开席了,先进去坐吧。”
“当然不能醉,怕有人趁机欺负你。”
厉昀笑说:“那以后,我跟启程这个妹妹,就仰仗你多关照了。帝都天高地远,很多时候我们想帮忙也帮不上。”
碰完杯,两个男人,一大一小,仰头一饮而尽。
“课多,没请到假。”
到了跟前,杨静平静地喊了一声,“哥,”又问,“厉老师呢?”
杨静松了口气,顺势将孩子递还给厉昀。
几句开场,司仪道:“现在让我们用掌声有请杨先生一家三口。”
杨静抬眼,往舞台看去。
声音极稳,听不出任何多余的情绪。
杨启程神色如常。
厉昀抱着孩子和杨启程一起走下台,瞧见杨静了,面上笑容滞了一霎,继而笑道:“什么时候到的?”
“刚刚,下飞机就赶过来了。”
坐下以后,她才注意到陈骏的视线,似是一直在看着她。她没说话,垂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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