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张了张口,“……”
他嘴里连串地冒脏字,频率比平时更高。
厉昀吓了一跳,抚着胸膛,“杨静。”
杨启程脚步一顿,转头一看,“你怎么在这儿?”
杨静心情立时从云霄跌落而下,冷着脸:“我妈死了。”
“我哥不在。”
杨静在心里数了十秒,赶紧爬起来,跟上前去。
缸子咬着牙,倒车,后视镜里光线一闪。他探出头往后一望,“操!”后退的路同样被两车堵死。
杨静问:“又去看夜场么?”
杨静心里发毛,赶紧去掰门把手。刚一够上,手背被一只肥腻的大手团住。
“您怎么在这儿?”
杨静低下头,“因为……”
“……”
走廊里站着个身材臃肿的男人,酒气熏天,西服搭在肩上,拿俩手指勾着衣领。他靠着墙壁,拍着对面的门板,“丽丽,开门!”
“你放心,这么点儿小事,他听都懒得听。”
后面脚步声越来越快,杨静也跟着越跑越快。
“看他死没死。”
又过了几天,刘伊雪回来上课了,看见杨静就跟见了鬼一样,飞快躲开。之后,刘伊雪找了个借口,和最外面那排的一个女生换了座位,从此彻底远离了杨静。
杨静正在拿衣服和毛巾,听见这话,一顿。
杨静厉声喊:“你干什么!”
厉昀脸皮薄,也不好继续坚持了,笑了笑,只好说:“那我等你们方便的时候再来吧。”
一周后的深夜,杨静刚刚进入睡梦中,外头响起“砰砰砰”的敲门声。
杨静暂时躺着没动。
杨静只说,“老师想跟你谈这件事,可能想让我跟那个女生道歉。”
杨启程:“……”
杨静眸光一沉,紧抿着嘴蹲下。身,扫了一眼,忽说:“这儿有血迹!”
杨启程冲了个澡,回来时桌上多了两瓶冰镇啤酒。杨启程将瓶盖在桌沿上撬开,就着瓶口咕噜喝下半瓶,坐下吃菜,“说吧,这回又在算计什么?”
杨静忙说:“很胖,很高……耳朵上有个很大的痦子……”她试着回想了一下方才的情况,汗毛倒竖,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嘴巴很臭,身上也有狐臭,手……”
杨启程顿了一会儿,点头。
“你说清楚,怎么回事?”
“嚎什么嚎!人还能跑,肯定没死。你先说说,这怎么回事?”
杨静吓了一跳,赶紧往回跑,往阴影里躲。
杨启程一愣。
少顷,杨启程打完。
杨静被扇得眼前一黑。
忽然,前方一览无余的公路上毫无征兆地现出了四道亮光。
“缸子哥,能不能别把这件事告诉程哥?”
杨静皱眉,伸手去掰男人的手臂,“死透了,你别来了。”
“咚咚咚咚”,又是几下。
巷子里灯火稀疏,远远的一声狗吠。
杨静急了,使劲推他,然而没起到半点作用。
缸子脚底狠狠一碾,“听明白了吗?”
杨静停下来,喘了口气,回头,“程哥……”
“我家里没收拾,蛮乱的。”
“杨静,你玩老子是吧?”
杨启程瞥她一眼,“怎么教训的?”
是放在门背后的铁撮箕,把儿断了,只剩个斗。
杨启程沉了目光,一时没吭声。
吃过晚饭,杨启程说:“明天我有事儿,回来很晚,你把门锁好。”
“明白了明白了!”
“你快滚,不然我叫人了。”
缸子:“报了啊,没考上。”
她将帘子一掀,揉了揉眼睛,正要起身,黑暗里外面床上杨启程身影一闪。
“死了呢?”
缸子愣了一下,也跟着下去。
到了409门口,杨启程顿了顿,回头望了杨静一眼,“你转过去。”
“没死呢?”
缸子看向杨启程:“老杨,要不就这么着了吧?就灌了几斤马尿,一时没管住脑子,再说,也没遭到什么实际损害不是?”
杨静瞅他一眼,见他神色凝重,嘴一瘪,又要哭。
缸子一招手,几人将男人从污水池里拖出来。
缸子嘿嘿一笑,“人我让兄弟几个绑起来了,就看你打算怎么整。”
杨启程笑骂:“你他妈倒是挺会替我做人情。”
“……哥,我……我杀人了!”
附近很难打到出租车,而摩的和麻木车这会儿都已休息了。
“我手机在床上,十分钟后我打电话,你要没接,明早给我卷铺盖滚蛋。”
男人又是嘿嘿一笑,“有本事你叫?”说罢,顺势将杨静一推,卡进半个身子。
杨静一愣,丢了撮箕,打开门,没命地奔出去。
一个寸头男人迎上来给杨启程和缸子找烟,“杨哥,曹哥。”
杨静停了脚步,浑身发抖,站了一会儿,朝着有光的地方飞奔而去。
“家,家里。”
她蹲在巷子外马路上的路灯底下,抱着膝盖,瞪大双眼,一动不动盯着路口。
杨静眼巴巴看着他:“我不下车,就在车上,让我看一眼。”
杨启程:“……”
“没得商量,赶紧回去!”
杨启程背着光,神情阴鸷,“没死,那就等着下半辈子生不如死。”
男人立马伸出一臂卡进门框,“你妈呢?”
杨静一怔,扒开杨启程奔进屋。
“怎么跟来的?”
杨静正愁该怎么办,前方车门忽然打开,杨启程钻出来。
拦路的四辆车上的人也都下来了,一共十五人,前七后八。
缸子:“……日你大爷!”
杨启程神色一凛:“上车!”
她伸手去摸。
厉昀神色有些尴尬,“杨静,你别误会,我就是有点担心你。”
杨静触电一样从床上跳起来,鞋都没来得及穿,跑去打开门。
杨启程重回到车上,缸子问:“打发回去了?”
杨启程猛吸了口烟,“行。”
杨启程飞快往里走,杨静小跑跟上。
杨静自知失言,立即抿紧了嘴。
“干着作奸犯科的勾当,还想着替天行道?你他妈怎么一开始不报警。校呢?”
杨静笑了一笑,又郑重地说了声谢谢。
男人穿了件黑色的背心,古铜色肌肤,一身紧实的腱子肉。
怀里小姑娘抖得像片枯叶。
杨静想也没想,一把抱住他,嚎啕大哭。
恶心绝望的感受再次涌上来,杨静垂下眼,嗓子里像是卡着一块热炭。
“道个屁,你们老师有病吧。”
黑暗里,杨启程正迎着光走。
杨静低声问:“程哥,找到他了,打算干什么?”
男人被砸懵了,闷哼一声,手臂松开。
“估计这几天帮你找人,动静闹得有点大,被他们盯住了。”缸子看他,“怎么办?”
没发出声音。
杨启程眯眼,“能怎么办?打一个不亏,打两个稳赚。”
半晌,“……是我妈的一个……客人。”
车子刚发动,两辆面包车迎头而来,并排将道路一拦。
赶赶咐咐的一阵,杨启程脚步声到了门口,“走吧。”
杨启程竖起一指,“我数一二三,你再哭一声……”
杨静勾了勾嘴角,给杨启程夹菜。
杨静又打了一个冷颤,但这次却不是因为害怕。
“谢啥,也不是什么大事儿……那小姑娘是你同学?胆儿忒小,吓两下就哭爹喊娘的……”
几人照缸子的吩咐将人拖到了污水池旁,将男人头摁下去浮起来,浮起来摁下去,持续了十来分钟,缸子抬脚踩着他脑袋,“喝饱了吗?”
“你要是敢报警,或是今后再往扁担巷去一步,爷我就把你跟你厂里女工乱搞的照片印成大字报,往你小区门口啊,你老婆公司啊,你丈母娘家里啊,还有你儿子学校的墙上,这么一糊,保管让你在旦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男人借着体力优势,几下挤进屋里,顺手摔上门。
杨静皱眉,使劲回想,“……还有,排水系统没通过,要请什么王局长吃饭……”
缸子将杨启程拦在身后,吩咐:“去外面捡个麻袋套起来,避开要害,使劲揍——注意分寸,别弄死了,留口气。”
过了一会儿,“……它娘的,什么味儿这么臭。”
杨启程瞥她一眼。
杨静霍地站起来。
杨静照做。
杨静不觉捏紧了手里的毛巾,看着杨启程。
金杯拐出市区,在近郊的一处厂房外停下。
缸子盯着看了一眼,“老乌的人。”
杨静本以为这事儿就这么结束了,直到周五放学回家,在筒子楼门口看见了厉昀。
杨静想了想,“他曾经跟我妈提过什么账没收齐,厂里不能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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