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器材和道具,而何讷向着梁司月招了招手,叫她跟小琪等一下坐他的车回酒店。
他俩,居然就这么不咸不淡地聊了起来。
柳逾白找服务员拿来菜单,往梁司月面前一扔,菜单木质的封壳碰到大理石台面,响动很大的“啪”的一声。
一个说:“……回头得提醒陈老师,以后别随随便便跟这种十八线私下排练了,谁知道她是不是跑过来蹭我们热度的。再说,戏成功了,功劳也算不到陈老师的头上。”
柳逾白轻咳一声。
前面两人的戏份,一路磕磕碰碰地都磨合过来了, 但今天拍的这一场,是两人情感上唯一一次的正面交锋。
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没再想任何拍戏的事,直接就睡了。
梁司月无言地点了点头。
陈鹤林有好几年的话剧演员经验, 得过最佳男主角提名,演技一直很受业内认可。
梁司月不大想以这个怏怏不乐的状态跟柳逾白碰头,她今天的情绪已经消耗完了,调动不起来任何正面的反馈,累极了,只想回去睡觉。
梁司月出了戏就没哭了,她一直记得柳逾白的话,真进了这圈子,哭是不能解决问题的,反而容易给人留下能力差、玻璃心的印象。
还能为了什么事露出这幅表情?
看她片刻,面无表情地转移了视线。
十有八九,今天热搜“爆”了,把微博搞瘫痪,现在全民都在疯狂“吃瓜”的那桩八卦。
柳逾白看向梁司月。
她有些后悔之前自己畏手畏脚,没早一点跟陈鹤林请教,他不苟言笑归不苟言笑,但在演戏上赤诚一片,为了表演的最终效果,他很乐意倾囊相授。
柳逾白完全不想理他,真不真的不会自己分辨?他一不是周洵本人,二不是周洵经纪人,他哪儿知道。
柳逾白提醒李垚:“我约了个人,马上到了。”
梁司月没有一点松一口气的感觉,脱力地在树底下蹲了下来。
梁司月换完衣服,回保姆车待着。
“停!”
莫莉叫她先回酒店,等一下会派车子过来接她。
梁司月就不一样了, 虽然被导演称赞过悟性高, 但在收放自如这方面,她连山门都还没望着。
一遍一遍重来,到后来,梁司月整个被挫败感影响,离何讷想要的感觉也越来越远。
他穿的是一身居家服,正在吃早餐,叫梁司月稍微坐一下,他马上就吃完,语气和态度都十分平和。
柳逾白有时候真懒得跟李垚一起喝酒,因为他一个大男人,偶尔却是出奇的八卦,比如此刻,好像总算逮到了机会,一直追问他,你弟弟周洵和沈黛的八卦看了吗,图是真的吗?
小琪觉察到了梁司月心情不大好,适时地住了声。
她把手机拿过来,死马当活马医地给陈鹤林发了一条微信消息,措辞谦恭有礼貌。
陈鹤林的助理过来给他递外套,他看了梁司月一眼,欲言又止的,但还是没说什么,跟着助理回车里去了。
一回到酒店,梁司月洗过澡,打发掉了小琪,就爬上了床。
他声音却平淡,叫她:“点餐。”
莫莉说柳逾白的公事都已经办完了,约她出来吃个饭。
何讷最后嘱咐说:“你对女主角的理解是没问题的,就是执行上有点脱节。今天回去好好休息,调整好状态。”
梁司月不知道自己今晚第几次听见这个字,难过到已经有些麻木。
梁司月对陈鹤林的畏惧源于业务能力层面。
“哦,男的女的?喝什么酒?要不提前帮忙点了?”
没一会儿,就看见梁司月走进来了。
是等上了车,被暖气撞个满怀,梁司月才觉察到自己手已经冻僵了。
他出道以来, 塑造最多的就是落魄贵公子、贫穷艺术家这一类偏向文雅、忧郁的角色, 这一次的角色是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小混混, 他接这部戏也是奔着突破自己而来。
李垚何德何能被称之为“总”,俱乐部里那些没大没小的,能叫他声“李哥”就不错了,“你爸是?”
两个人的情感烈度还得在同一个频道上,要是哪一个太平淡,或是哪一个太激烈, 都会导致衔接不当,戏不好看。
她一点没有表演成功的喜悦,反而只有很多无法描述的情绪重重地压下来,连同一时完全走不来的,戏里女主角的那一份痛苦。
“周洵跟沈黛拥吻被偷|拍到了,周洵微博底下大型脱粉现场……”
中午吃饭之前,梁司月和小琪离开了陈鹤林住的酒店,回自己房间吃外卖。
在北城,梁司月和陈鹤林同样住在不同的酒店,两个地方相隔不远,步行就能过去。
雪耻之战,打赢了,开门红,吉利得很。
不久,陈鹤林吃完早餐,和梁司月移步到吧台那边,嘱咐助理都安静点不要出声。
直到司机回来了,外头才没了声息。
方才微信群里、朋友圈和公众号,也都是在讨论这事儿的。
她默默地起身,走回到初始的定点位置,准备酝酿情绪再来一次,何讷却从监视器后面站起身,指挥大家说:“今天就先收工,这场戏明天晚上再拍。”
她希望跟柳逾白相处自己都能是高高兴兴的。
倒不是因为陈鹤林性格有多强势,相较于他事事都要计较的经纪人和助理,他本人已经是很好相处的了。
她觉得,自己可能需要独自待一会儿,好好消化一下才行。
这场戏演完,这种“爱而不得”好像也开始将触角伸向了她本人,一种真真切切的无力感。
她觉得,可能还是得跟陈鹤林一起先磨合一下。
何导认为这场戏就是整部电影的戏眼之所在,也是担心梁司月一开始无法完成,才特意将其安排得比较晚。
事实上,由于心理上比较畏惧陈鹤林,她一次也没跟陈鹤林私底下排练过,之前只在片场准备的时候,正式开拍前跟他对一对台词。
之前,她只是以共情的天赋,领悟到了女主角的“爱而不得”。
说完飞快溜了。
也不能把助理都赶出去,不然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就说不清楚了,多少演艺圈前辈们在这上头栽过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