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7日,傅寒声早晨醒来,床上已没有萧潇的踪影,豁然坐起,在偏头疼的眩晕视线里,终于看到了萧潇。
萧潇在接连不断的欢愉里,无意识抬高身体,攀住他紧实的肩膀。
他不能让他妻子再次孤身一人站在风头浪尖,不能让她再变回那个木偶娃娃,没有言语,不哭也不笑,麻木度日,眼里没有一丝一毫的生机。
睡前记忆终止在白色炫光过后,他重重地伏在她身上,再然后翻身把她搂在怀里。激|情过后是疲惫,是困倦,傅寒声沉沉入睡。
对不起他让她一个人承担了那么多,对不起他没能在她最痛苦的时间里陪伴她,对不起……他曾经那么多次让她难过。
这件事有唐伊诺报案在先,录音为证,如果警方想要查到萧潇暗中和闫钊的金钱来往,幕后唆使是萧潇无疑,所以傅寒声必须在警察找到闫钊问话之前,先策反闫钊。
后来,山水居上下想起4月16日,都会下意识告诉别人:“那天晚上,我们傅先生喝醉了,耍了半个多小时酒疯,谁劝都劝不住。”
萧潇笑,不接话。
早晨吃饭,傅寒声和萧潇下楼的比较晚,温月华吃早餐的时候,想让两人多睡一会儿,就没叫醒他们,所以眼下吃饭,餐厅里一时间只有他和她。
转头看他,他笑意深深:“不急,慢慢煮,煮好了端出来,我在餐厅里等你。”
他吐得厉害,仍不忘让周毅想办法消散他周身的酒气,那天晚上街道上空有礼花绽放,几乎照亮了沿途街道。
那一刻,傅寒声的眼睛里渐渐有了雾气。
餐厅里,傅寒声拿着筷子的手僵了,笑容也消失了,他看着萧潇离开的背影,恍惚了一下。依稀记得当初2007年南京再见,婚姻协议落定,她远去时沉寂的背影,宛如找不到家的孤魂。
周毅抬头望着看了几秒,再侧眸去看傅寒声,就见他正步伐不稳的往座驾方向走,大半瓶酒虽不至于让他酩酊大醉,但身体不舒服,胃不舒服,就连步伐也是虚晃不稳。
“嗯。”
傅寒声在商界老奸巨猾,城府卑鄙;对母亲和家人温和以待;对妻子宠的没脾气;他能大手笔送下属豪宅名车,却也能因为下属贪污几万元的小账目翻脸无情。
站在一旁的周毅,忽然间泪流满面。
萧潇感觉自己心跳剧烈,竟是好一阵头晕目眩。
萧潇只当他是在耍酒疯,抱着他轻声道:“不是不让你喝酒吗?你看你,酒喝多了,连我也不认识了。”
他不等她把话说完,抬起筷子敲了敲她的粥碗边缘:“知道了,管家婆。”
这时客厅有电话响起,数分钟后曾瑜走过来说:“傅先生,门口警卫打来了电话,请您亲自接听。”
她还只是一个孩子。
他在结婚以前,总能在别人欢声笑语,闹得正嗨时,像个不合群的局外人,静静的坐在一旁,透过指间缭绕烟雾,道一声轻叹,或是冷脸旁观。
他似是很久都没有好好吃上一顿早餐了,或许是昨夜空腹喝酒,后来有接连吐了数次,胃里空空如也,所以才会那么饿。
博达集团从他接手以来,但凡是遇到的大小公事,哪怕再如何棘手,也没有难过他,更不曾出现像如今这么走投无路的表情。
滚烫汗湿的身体,就连汗水滴落,也化成最炙热的岩浆。
“好。”萧潇不疑有他,起身走了几步,又听他叫她:“潇潇。”
曾瑜闯进厨房时,萧潇正在煮醒酒汤,那是萧潇第一次见山水居女管家未曾开口说话,就哭成了泪人:“太太,你快出去看看,警察来了,正要带先生去警察局问话。”
说这话的时候,萧潇眼眸湿了,耳边是傅寒声似笑不笑的自语声:“你不是潇潇,我把我的潇潇给弄丢了……”
“对不起。”他说。
傅寒声沉沉闭上了眼睛。
他嘶哑着声音叫:“潇潇,潇潇——”
4月16日夜,见完唐伊诺回来,后车座他通过手机给闫钊发短信,让闫钊去警察局“颠倒是非”,为萧潇洗脱唆使杀人嫌疑罪。
傅寒声唇动了动,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