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应该坦白从宽,却又担心傅寒声会暴揍他。
宁波坐在一旁喝饮料,他真的不是有意偷听他们讲话,而是心里发虚,温月华说这话时,宁波刚喝了一口饮料,霎时呛了出来。
傅宅餐厅吃饭,老太太手肘撑着桌面,和傅寒声浅聊了几句无关紧要的日常话,这才压低声音问:“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欺负潇潇了?”
那是幼时,他在前往美国之前,带她去荆山陵园傅家墓,傅父的遗照镶嵌在汉白玉墓碑上,眉眼温和的看着他和她。
他说:“如果再有下一次,庄颜于我,将会是死人一个。”
结果,宁波坦白完,动手的那个人并非是阴沉着一张脸的傅寒声,而是提着汤圆走过来的温月华。老太太气极了,抡起手里的汤圆丸子就朝宁波打去:“你个坏孩子,从小到大嘴巴就漏风,就没有办好事的时候。”
他转脸看她,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抬手拍了拍她的手背,透着温暖。
“哥,我明天就要回国了。”宁波开口,使用安全话题作为开场白。
宁波嘴唇动了动,避开傅寒声的眼神,又接连喝了几口饮料,这才可怜兮兮的求着情:“哥,看在我接下来向你坦白的份上,你如果揍我的话,能不能留我一条命,不要打我的脸,除了脸,随便揍哪里都行。”
宁波笑嘻嘻的说:“一定,一定。”说完了,又去瞄傅寒声的脸色,那是一张很帅的脸,只可惜太过面无表情。
宁波一边说,一边观察傅寒声的反应。傅寒声转眸看着他,那样的眸光深沉难测,竟带着凛冽的寒意,只听他不紧不慢道:“为什么要掀饭桌?”
可这正是萧潇,他要找的灵魂伴侣,不就是这样一个女人吗?
宁波硬着头皮道:“小嫂子把耳环交给庄颜的时候,我看得后背直发凉,生怕两人把饭桌给掀了。”
“大半个小时。”温月华见傅寒声低头查看腕表时间,“急着走?”
傅寒声说:“我只肯原谅你三次。我哥自杀一次,耳环算计一次,如果再有下一次,庄颜于我,将会是死人一个。”
温月华感慨道:“好在潇潇不知道你和庄颜年少时的那点事,如果知道的话,我们傅家还指不定怎么乱呢?犍”
温月华把耳环事件跟傅寒声简单说了,傅寒声先是皱眉看着温月华,随后狠狠的吃了一口菜,咬菜力道那么重,倒像是泄愤一样。
这样的反应让宁波内心忐忑,其实他很想让傅寒声看着他笑一下,但他估计刚说出这样的请求,就会被傅寒声一脚踹出去。
温月华点头:“我在家里也没事,你和潇潇以后尽量少回来,庄颜是我看着长大的,若是她安分守己一些,倒也不至于让我这么为难。”
庄颜呆呆的站在原地,她隐约想起了儿时景。
傅寒声一动也不动的坐在那里,他冷着一张脸,他不确定萧潇是怎么看待他和庄颜的,但她知道后,不闹也不问,实在是太沉得住气了。
“咳咳——”见温月华朝他望过来,宁波连忙做了个抱歉手势,抽了几张面纸,低头擦拭起了桌面,心里直叫苦,他小嫂子早就知道了,看来这次是真的闯祸了。
“什么?”
这句话,她铭记了很多年。
萧潇知道了?
又爱又恨,这就是他此刻最真实的心理感受邾。
傅寒声没理他,扒了一口米饭,耳边传来温月华刻意压低的声音,似是顾虑他人会听到,那个“他人”傅寒声随后知道,无疑是周曼文等人。
“回去好好读书,不要鬼混。”
这时宁波从房间出来,耳朵里带着耳机,晃晃悠悠的走到餐厅冰箱前,打开冰箱门,从里面取出来一瓶饮料,回头看着傅寒声:“哥,你喝饮料吗?”
死人一个?
傅寒声想的是,他妻子是无情之心,她会为萧暮雨笑,为萧暮雨哭,却唯独不会为他的过往事流露出丝毫起伏或是好奇。
他平生最厌女人跟他闹,但他妻子可以闹,他也欢喜她跟他闹,偏偏她比谁都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