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水雾如梦似幻的人。
“……”
萧暮雨没回答她的话,他只是看着她,话语无温:“放手。”
兄弟俩都是文质彬彬那一款类型,若是二十几岁的年纪,徐誉堪称英俊帅气,可他今年已经36岁了,帅气的外表因为岁月和商场打磨,他是成熟的,是坚毅的。
第一次看望是唐瑛的意思,在这之后的第二次,第三次……就是他自愿的了。
“唐氏资金受制,你知道裁了多少员工吗?就在几天前,有两个员工因为裁员事件,差点跳楼自杀,若是有人因你而死,你萧潇就不怕晚上睡不着觉吗?”
他和胞兄徐书赫是截然不同的人,他生性温善,热爱生活,热爱一切美好的事物,徐书赫比徐誉要大十几岁,年龄相差,所以徐书赫对他唯一的弟弟很器重,供他出国读书,萧潇不喜徐书赫,连带也不喜徐誉。
头发不太好解,她动手解了快一分钟,没耐性了,她转脸看着隔墙,徐誉是看不到那里有什么人的,只听她扬声喊:“黎叔,黎叔……”
周毅切入正题:“傅先生,有一件事,我还没来得及跟您说。”
“砰——”
刹那间,萧暮雨浑身发冷,他看着萧潇,眼神悲痛,“好,好,你去争吧,我不劝你,再也不劝你了。”
周毅不敢面对那眸子,欲言又止:“医生说没什么大碍,您也知道,她以前为了萧暮雨频繁试药……”周毅没把话说完,因为傅寒声把水吐了出来,矿泉水经过他漱口之后,还剩小半瓶,他直接递给周毅,朝座驾走去。
“是。”
他像是一个中毒人,明知她是有毒的,可还是忍不住一次次想要靠近。
黎世荣匆匆赶来,他叫少女“大小姐”。原来,她就是唐家长女阿妫。
她起身猛,动作幅度大,桌上墨汁被她碰洒了,尚未写好的“傅寒声”三个字瞬间毁在了一滩墨汁里,她在卧室门口抓住萧暮雨的手臂:“你要去哪儿?”
萧潇提笔写“声”字,表情漠然:“我有什么睡不着觉的,他们自跳他们的,与我何干?”
徐誉去南京那日,萧家门没关紧,徐誉正赶上那一幕,他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哀大莫过于心死。
周毅道:“今天黄昏,太太在凤凰广场忽然晕倒了,被老刘送进了医院。”
原来,她的心并非是冰冷的,她其实是灼|热的人,只不过她的热全都给了萧暮雨。
他知道她在利用他,他一直都知道,他只是装作不知道而已,谁让他喜欢她呢!他只是没想到她不出手则罢,一出手竟是想毁了唐氏。
“你要毁了唐家?”
世界各地,处处可见华人,澳洲这边华人也看重中秋节,街道上彩灯闪烁,偶尔还能听到远处街道绽放的礼花声。
感情?她对他可曾真的有过感情?
结束通话,周毅看了一眼半虚掩的中餐厅包间,心里想着:现在跟老板说这事怕是不合适。
傅寒声没理他,喝矿泉水漱口。
关于萧潇已经嫁给傅寒声这件事,唐家人该不该知道,什么时候知道才合适,周毅觉得还是谨慎一些比较好。
周毅找借口搪塞了,拐着弯说话,大意无非是萧潇和唐家人在一起,绝口不提萧潇在广场昏倒这事。
他们离得那么近,近得呼吸是那么亲密的缠绕在一起,他那么悲痛,但她却漫不经心道:“你和我,不过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再说下去,伤感情了。”
那日,她喝醉了,他送她回萧家,车停小区,她下车后,靠着冰凉的车门上,轻轻的笑,眼眸潋滟如水,罕见的妩媚在她的眉眼间悄然绽放。
她是名门千金,用完餐,就连起身动作也是完美到了极致,她对在座唐家成员矜持一笑:“我吃完了,你们慢用。”
“是。”
徐誉曾经劝她,她无动于衷,但萧暮雨出面,仅凭三言两语,便能逼出她所有的恐惧和绝望,到最后她妥协的不是唐氏,也不是傅寒声,而是一个萧暮雨。
周毅一颗心虚浮着,实在是摸不清傅寒声的心思,说他生气吧!他哪里有生气的样子?说他漠然吧!眼神又太让人捉摸不透。
萧潇醒来,是在C市人民医院。
一桌沉寂。
徐誉回国后的第一次难堪,是萧潇给他的,但他却发现他无法讨厌她,甚至觉得她是特别的,是美好的。
徐誉靠着墙站了好一会儿,他在离开前关上了萧家门,别让邻居听到了,也别再让他听到了……
脏吗?除非这个世界不是五彩色,傅寒声曾说:“世界白了,人也就白了。”
萧暮雨那么生气,偏偏萧潇是沉静的,他进来前,她就在练习书法,他这么愤怒的指责她,她还能静下心写字,这般性子,这般性子……
“用太太名义,打电话让人送一份中秋礼到傅宅,上面就写……”傅寒声略一沉吟,随后慢慢启口:“看此日良辰美景,花好月圆,傅唐良缘缔约,载婚同亲,惟亲同喜。媳:阿妫。”
那时候,她对他的态度已有所好转,相约吃饭,散步浅谈,聊学习,聊生活,聊……唐氏地产。
也有一次,徐誉和萧潇站在小区里聊的时间久了,徐誉无意中抬头,竟看到萧暮雨站在阳台上看着他们,表情不明,却带着敌意。
包间里,男人也好,女人也罢,英文声,谈笑声,碰杯声,女人嗲嗲的娇笑声,这代表了什么,又说明了什么?
请客吃饭,权色贿赠……这种事情,说浅了,会让人觉得虚假;说深了,又会让人觉得现实肮脏。
那天,徐誉尴尬,唐瑛皱眉,徐书赫撑笑圆场,唐家成员嘴角笑容诡秘,所有人都有心事,唯有她,似是无关自身。
萧暮雨太了解萧潇了,她若是心意落定,就没人能劝得了她。萧靖轩是在唐家工地出事的,唐瑛又亲手毁了萧靖轩的骨灰,她惨遭算计,差点丧命恶犬口下,她表面不说,但他知道,她心里是恨的。
徐誉只道兄妹感情好,并未深想。
傅寒声扶着一棵绿化树,反胃恶心,偏偏吐不出来,难受是一定的。后来傅寒声直起身,双手叉腰,立在原地调整醉酒状态,周毅拿了一瓶矿泉水,拧开瓶盖,递了过去。
有人在病床前坐着,她睁眼瞬间就知道了;搁置在被子外的右手被一双温暖的手握着,然后一点点握紧,萧潇不挣扎,任由他握着,也任由沉默蔓延一室。
时间倒回2004年,萧家书房。
那天,萧暮雨心中大恸,他紧紧抱着萧潇,跟她一起哭,他说:“潇潇,你别变。”
黄昏,司机在广场上找到昏迷不醒的萧潇,司机急了,紧张了,他把萧潇送进了人民医院,司机正想打电话给周毅,殊不知主治医生和唐瑛认识,认出萧潇来,于是一通电话直接打给了唐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