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师父&小絮

  过了片刻，唐絮松开被她舔得湿漉漉的指头，瞧了几眼，满意地仰起脸笑道：“小絮以前受伤时，娘就是这样帮我弄的，弄完就真的不那么痛了。”

    直到最后，当着楼袭月的面练完整套剑法时，她从那双莹玉般的黑眸里窥见一抹清浅笑意，才终于长舒出一口气。

    唐絮望着他背影张了张嘴巴，却没有说出口。

    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间耳廓突然觉得一阵痛楚，随后耳畔的一声大吼，把她的三魂六魄全部吓飞了出去。

    所以，她万万没想到，半个时辰后唐絮会捧着一个瓷蛊出现在楼袭月门前。唐絮抬手敲门，壮起胆子说道：“师父，是我。”

    反正最后都是要她死，对他而言何必那么麻烦。而且练天一神功，也不必非她不可。

    血渐渐止住了。楼袭月垂眸静静看着她像小猫一样帮他清理着伤口，不知为何，他竟然没有拒绝。或许是被那双唇轻轻吸允时指尖异样的温暖触感，让他一时走了神。

    “哈哈，小絮，看不出你倒真会绕。”

    “啊——！师……”

    唐絮惊魂未定地抓住那人的衣襟，大瞪着眼睛傻看着他。楼袭月对她微微一笑，扶她在地上站好，迷人的眼眸弯起，“师父的小絮真能干，都会爬树了。”唐絮的脸窘得一下烧了起来，垂着脑袋面红耳赤地支吾道：“那个，我，我是……”楼袭月截下她的话问：“小絮是要那个？”唐絮一愣，转瞬反应过来他指的是树上的鸟窝，迟疑着点了点头。

    今天是除夕。在唐絮的记忆中，是个很热闹很喜庆的日子，娘还会做一桌子好吃的饭菜，也准许她多吃两颗糖。可如今，宅里一点过年的气氛都没有，空落落的大院子到处都是冷冷清清的，让她甚至惶然觉得是不是自己记错了日子。

    “应该家人团聚吃年夜饭的。”

    白谦奸计得逞，笑得愈发得瑟起来：“很简单。帮我掏鸟蛋去。”

    楼袭月迈步走过去，默然立在她身后。唐絮却仿佛察觉到了，猛地浑身一颤惊醒过来，转回头瞧着他。

    在这时候，白谦继续催促起来：“快点快点，要是公子回来发现你没去练武，看你怎么交代。”

    “师父也一起吗？”

    唐絮只得照做，手指探出四处摸索却还是没有碰到鸟窝，顿时她不无好气地喊道：“白谦，你就不能说准一点吗，还差多远？”

    “脚，脚，你的脚倒是用力呀~”

    白谦眸子发亮，狡黠一笑：“这姿势多不雅观呀，我怎么做得出来。”

    唐絮心头猛地一紧。师父是生我气了吗？！她顿时激动地道：“师父，小絮知道错了！小絮不该偷懒。我马上就去练！”说完，头也不敢抬的往回急步冲去。

    “嗯。”

    臭白谦！

    唐絮愣了一下，“哦”了声，悻悻然的再捧着瓷蛊退了出去。她在门口徘徊了一会儿，索性走到石阶前坐下，把瓷蛊紧抱在怀里，抬起头望了望天空。天好黑，该不会要下雪吧？

    楼袭月接过她手里的瓷蛊，温柔地笑了一笑。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的这个笑容有多么温暖。

    痛？楼袭月微微一愣。他早已忘记了，自己原来也会觉得痛。

    “你知道该怎么做了？”笑着，却清冷的不带一丝温情的嗓音。

    “你的左手边。”白谦优哉游哉的声音传来。

    入夜后，她躺在床上默默许愿，希望明早第一眼看见的人就是师父，然后带着这个小希望，兴奋地辗转反侧半夜才睡了过去。

    打开房门，一个小身影蜷缩成一团坐在门口的石阶上，肩膀瑟瑟发抖，发丝沾染着未来得及融化的雪沫，那人却一时醒不过来般继续着春秋大梦。

    恰在此时，一道轻柔的足音悠悠传来。楼袭月回眸，淡然望着翩翩向他走近的那名绝色女子，身姿娉婷，面若芙蓉。

    他这一笑，生生把唐絮瞧得呆住了，好半晌她脸红得低下了头，“师父，今天是除夕。”

    楼袭月恍如未觉，依然悠闲地斜靠在长榻上看书，可是渐渐的，当屋外的雪飘飘扬扬地飞落下来，他终于忍不住放下书站起了身。

    唐絮惊诧地合不上嘴，愣愣地接过楼袭月递来的东西，捧着胸前说了声：“谢谢师父。”却在这时候，猛然发现楼袭月手指上有一道小伤口。

    “还要一起守岁。”

    到晚上，紫嫣将饭菜摆好让唐絮先坐下，告诉她白谦正在煮饺子。唐絮愕然问她：“紫嫣姐，今天真是除夕？”紫嫣揉了揉她的头发，温婉地笑着说：“是呀。”唐絮目光往四处一扫，狐疑地问：“那师父呢？他怎么不来？”年夜饭，不都是一家团圆一起吃的吗？

    “别说了！”唐絮怒吼，挽起袖子蹭蹭蹭地跑了过去，仰头一望，不就是爬树吗，还难得了她？双臂费力地抱住树干，手脚并用的往上扑腾。

    两人上气不接下气的跑到一棵大树下，白谦指着高处树荫浓密的枝桠道，“看，就是那里。”唐絮仰起头，很费力地往他指的方向看去，顿时望树兴叹，暗自咂舌。好高啊。她以前可从来没爬过树，有些悻悻然地对白谦开口道：“白谦，我不会……”

    “哎哟，不知道是谁，半夜三更跑去……”

    “三寸。”

    “师父，你受伤了？！”唐絮惊呼道。楼袭月不以为然地瞥了一眼，伤口还在流血，勾了勾嘴角说：“所谓的名门正派，也是会用暗器偷袭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的。”话刚出口，突然一惊。

    “嗯。”

    楼袭月笑：“小絮，师父不是说不用了吗。你怎么还不回屋？”唐絮揉了揉眼睛，嘴里嘟囔着说：“我怕师父待会儿会饿。”说完，像献宝一样慌忙把怀里的瓷蛊递上去，水亮的眼睛笑弯了新月：“师父，还是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