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钟情

    姜妍穿着白色的连衣裙配运动板鞋，很有几分清新动感，她模样娇嫩，跟周围年轻的女学生竟也没什么差别，保安问都没问，就把她放了进去。

    江城警察学院是陆凛的母校，在这里她和他遇着，姜妍一眼便将他看进了心里。

    青草碧绿的花园小径，有几个穿警服的小女孩经过姜妍身边，袖子挽在胳膊肘，面色泛着潮|红，如日暮时烘出来大片的云霞。

    现在正是冲刺的关键时刻，周围人群如浪涌般兴奋地向前涌去，准备迎接最后冲向终点的胜利者。

    姜妍顺势便赖在了他的怀里，双手环住他的肩膀。

    陆凛滞重的呼吸，喷打在她的脸上，姜妍红着脸不敢抬头看他。

    姜仲晨发出一声嫌弃的鼻音，道：“市运会在我们学校开呢，人很多，你腿不方便，别来了。”

    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吧，低调又稳重的陆凛，当着全校同学和老师的面，抱着她亲了十多分钟。

    今天的阳光格外晴好，暖暖洋洋，路边红杏仿佛打了个盹，枝蔓懒洋洋地伸展着。

    姜妍放下手里的《日曜日漫步者》画报，漫不经心抬起大腿，让孟茹看自己膝盖上的补丁。

    还有味儿，特别男人的味儿。

    本来姜妍想着这几天就在家里陪米诺玩，却不想爸妈已经给米诺报名念小学。姜妍原本计划让米诺先适应适应中国的环境，再给他报名念书，不过父亲的意思，是希望小孩早点念书，毕竟孩子过去没有接受什么教育，现在回来了，不能输在起跑线上。

    一儿一女，凑成了一个好字，孟茹将自己活成了岁月静好的模样。

    “什么味儿的？”

    她来到花圃边的木制长椅边休息。

    孟茹扎心啊。

    这是她二十一岁生日那天，陆凛给她的惊喜。

    几名涉事的护工包括院长都被治安拘留，公寓里的老人们，也被妥善安置到了江城的其他几家敬老院中。

    “阿细，我做了芒果千层和蛋挞，你待会儿给阿端送过去。”

    姜妍冲他们呐喊加油。

    “等你姐毕业，我就给你当真姐夫。”

    学校今天开市运会，来了不少人，所以大门保安也不检查证件了，看这是学生模样的，都给放进去。

    正式如火如荼的两万米长跑的最后冲刺阶段，姜妍将整个操场都望了个遍，没见着心上人的影儿啊！

    姜仲晨那时候带了那么点苍白杀马特气质，特忧郁，对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致，带着世纪末的贵族忧伤，得了一身有钱病。

    “别挤，别……别挤。”

    她就特别看不来姜妍当记者，成天在外面奔波，为了调查新闻事件，熬夜蹲守，赶稿，还时常会面临不可知的危险……这似乎不是女人应该有的模样。

    姜妍笑成了大马猴，趴在沙发上跟他东拉西扯：“市运会，都是什么人啊？你参加么？”

    姜妍恍惚间仿佛回到了少年时候，少年的陆凛也是这样的红，在她的心头红成了一点朱砂血。

    孟茹打心眼女人该有的模样，应该似一朵安静的玉兰盆栽，晴天迎着阳光伸展盛放；雨天里，又似诗里念的，那撑着油纸伞从江南小巷里走出来的丁香骨朵儿一般的姑娘。

    第三运动场，人头攒动，加油呐喊的声音此起彼伏。姜妍拖着一条废腿，艰难地往人群中挤。

    彼时，全操场的大男孩们围着笑，笑弯了腰。

    “嘻。”姜妍洗了收回来，拿起电话给姜仲晨打过去：“你妈给你做了千层。”

    女儿主动要学做糕点，孟茹自然乐意，收拾了灶台，耐心地给她讲解步骤。

    警察学院好几个训练场地，分布在校园各个区域，姜妍拖着一瘸一拐的左腿，这边探探，那边看看。

    然而，事实与孟茹心里所想，完全背道而驰。

    姜妍已经系好了围裙，打开水龙头，哗啦啦，冲水洗手：“时不时的，我还不能贤惠一把？”

    姜妍在沙发上挺尸，母亲孟茹拿着一本食谱从房间里走出来，朝着厨房走去。

    陆凛。

    谁能料到后来的事情。

    就在这时候，她的手腕被一双有力而温厚的大掌紧紧握住。

    他总这样说。

    姜妍膝盖上破了皮，长裤取代了丝|袜短裙。她每天基本不想出门，也不大愿意一个人呆着，于是索性搬到爸妈家里小住几日。

    姜妍好不容易挤到了围观人群的最前排。

    姜妍将两份芒果千层打包装好，飞出了门：“我去给你亲儿子送糕点了。”

    孟茹讲得细致，姜妍也学得专心，自己上手做了，一双巧手倒是也能把握分寸，做出来的芒果千层成品虽然不及孟茹的精致，毛毛粗粗，能看出是新人手笔。

    姜妍走在十月的校园里，暖风融融。

    姜妍宛如夹杂在浪潮里的一片小叶子，随波逐流，腿脚又不大好使，往前趔趄了几步，险些摔倒在地。

    倏尔，他护着她纤细的腰，轻轻一提，她便如小鸡仔一样拎起来，带离了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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