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午休时间，导演召开了一个短会，主创人员尤其是三大编剧悉数到场。导演交代，“女主角的激|情戏都要改一改，吻戏要可以通过借位完成，比这更大的尺度不能有。改不了的就直接改剧情。”

    陈秘书说：“小舒，少爷在感情上的不成熟，还要靠你多体谅，多包容，不要过于苛责他。”

    “女孩子嘛，怎么会明说这些话呢。”陈秘书笑道：“但是她的一片心意，显而易见。即使知道少爷的情况，她没有远离，也没有惊惧。当少爷被其他人格占据时，她毫不犹豫的选择你。其他人格来找她，她会不断要求他们，不能做出危害你的事情……”

    宫垣低下头，吻住她的唇。她换上他的脖颈，迎合着他。她一边亲吻，一边喘息道：“垣垣……”

    说完，转身就走。

    宫垣眼神沉郁，为自己点燃了一支烟。他冷冷开口：“以后接戏前，剧本必须给我过目。”

    陈秘书看着桌上那些凌乱的文件，真心同情那些负责人们，做了一天泄愤的炮灰。

    舒雅南呆愣当场，看着宫垣转身的背影。当然，她没有看到他发红的脸颊和窘迫的眼神。

    两人走到一起，她的手搭在他肩膀上，他的手扶上她的腰肢，另外两只手交握在一起。随着悠扬的旋律，两人缓缓起舞。

    宫垣用力吐出一口烟圈，“你送她回去。”

    可此时，她没有了那种反弹的情绪，在这种浪漫柔情的时刻，在女人的心里，一切跟爱情扯上关系，都会变得美妙起来。这说明他真的对她很关心很在意呢……

    他又对编剧组说：“务必在两天内提交修改后的剧本。”

    宫垣沉默半晌，再次道：“……女人就是矫情！”

    但他优雅的坐姿和俊美的脸庞，融入到舒雅南眼前的画面中，更是添加了赏心悦目的一笔。

    “刚刚那三个字，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舒雅南的心里，娇羞与甜蜜共存。原本只是因为那一晚的混乱，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在一起了。她甚至怀疑自己在他心里的定位。可她万万没想到，宫垣还会为她特别准备这个告白晚宴。

    “你为什么送我东西？”她犹疑的问。

    “想送就送，有问题吗？”他不悦的反问。

    “哦？”宫垣将信将疑的问，唇角已经在不经意间上扬，“她可没跟我这么说。”

    陈秘书说：“少爷，舒小姐真的对你很好，很用心。”

    听到脚步声，他转过头。看到舒雅南的瞬间，脸色更不自然了。

    “不管怎么样，他不该独断独行。他有什么看法和意见，应该先跟我商量，我们一起讨论。而不是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然后理所当然的命令我。”

    “嗯……”他索取着她口中的津液，由喉咙里溢出呻|吟般的应答。

    陈秘书淡淡一笑，眼神里却没有半分戏谑之色：“所以不要置他于死地。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就当是在救他吧。少爷他真的离不开你。”

    他站起身，走到舒雅南跟前，手上多了一个红色锦盒，打开，一颗璀璨流光的大钻石出现在舒雅南眼前。

    舒雅南正色道：“宫总，我谢谢您的格外开恩。但是，我不需要。按照正常途径和我的发展趋势，新世纪会给我最合适的资源安排。您只要别横加干涉就行了。”

    “哪有那么夸张……”舒雅南嗫嚅。他的话，让她心里突然一阵惴惴不安。

    “哦？”宫垣轻应，“她是这么说的？”

    当舒雅南由餐厅离开时，他很是诧异。马上去包间内请示宫垣。

    宫垣看着她的背影，伸出手似要拉住她，又顿在了半空。她决然相背的身影，令他眼中阴霾更甚。

    漫天星空下，只有两人在这张大床上缠绵。

    导演一声轻咳，道：“与你无关，只是为了方便送审，现在审片也很严格。”

    去往片场的路上，陈秘书说：“少爷，舒小姐昨晚跟我说了一些话。”

    周遭冷凝的气压，让舒雅南知道，宫垣是真的生气了。她不想跟他吵架，也不能跟他吵架。但面对他趾高气扬的嚣张气焰，她又忍不下这口气。

    她歇了一口气，说“陈秘书，如果他一直以这种居高临下的方式对待我，我真的忍受不了。工作已经够累了，我不想在生活中还给自己找个集权专制的领导。我不是受虐狂。”

    舒雅南：“……”

    宫垣请了清嗓子，说：“送给你。”

    下车时，陈秘书又说：“小舒，虽然少爷不懂怎么爱人，但你不要怀疑他对你的爱。如果你能用心去引导他，用温柔包容他，他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舒雅南放下茶杯，润了润喉，刚想开口说点什么，宫垣起身，走到她身旁，拉起她。他揽着她的腰肢，将她扣入怀中，抬起她的下巴，低头咬上她的唇瓣。动作一气呵成，自然流畅，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不再是被困在阴暗狭小世界里，不再是独自舔舐伤口的怪物……他有了她，能够在黑暗中紧紧抱住的她。两人紧密结合时，他对她有着最确切最清晰的拥有。她的身体那么馨香那么温暖那么柔软，占有她，掠夺她，他会由身到心的丰盈起来，这是一种令他发狂的快乐。

    “小舒，你是个很温柔的女人。我看过你跟anger就相处的很好。如果你愿意把对anger的那份温柔和耐心用在少爷身上，一定会化百炼钢为绕指柔。”

    “她说很喜欢你，每次看到你都很开心。看不到你的时候，会总惦记着你。”

    她拍掉他的手，恼羞道：“我真恨不得从没认识过你！”

    “嗯……”宫垣点下头。

    “嗯……”陈秘书点头，“少爷这种内敛的性格比较吃亏，不招女孩子怜爱。”

    “看了你的剧本再走。”他说。

    这种抵死纠缠的滋味，这种融入她体内的感觉，生理与心理的双重快|感，令他难以自持。

    “我爱你……”

    那一瞬间，宫垣脑海中闪回了很多画面。在酒吧外的那次，她血泪交加，声嘶力竭的叫着他……当他醒来时，她在他怀里喜极而泣……是啊，每一次醒来时，都能看到她。那一瞬间，她映入他眼底的关切和忧虑，她含泪的眼神，是他见过的这世上最温柔最动人的东西。

    “小舒，你要理解少爷呀。哪个男人看到自己心爱的女人跟其他人亲热会高兴？少爷本来是去片场看望你，谁知道正巧看到你跟那位男演员的对手戏，当时脸都绿了。”

    “哦，这倒没有……”只是送钻戒一般都有点意味深长。

    小提琴曲在耳边回荡，烛光下，两人的脸色都染有红晕。

    宫垣停下动作，抬眼看她。

    次日，宫垣在酒店里办公，从上午忙到下午。这个忙，基本是忙着训话。驻扎在该省的集团下属相关机构负责人都被他喊来，轮流批训。

    “没人难道我们是鬼？”宫垣说。

    “哦。”他轻应，勾起唇角，灼|热的吻蔓延到她脸侧，吮舔着她的耳垂。

    心爱的女人……这几个字，让舒雅南心里微妙的紧了下。

    “这是抽风？”陈秘书反问，笑道：“少爷以为，帮你团结同事，会让你开心。”

    他又说，“晚上一个女孩子可能不安全？”

    陈秘书说：“大概会再多呆两天。”

    这算是抱上金大腿的待遇吗？宫垣的话意味着她可以承包所有的大小荧幕了。但是，这一刻，她却极其反感这种话。有种很微妙的卖肉上位的羞辱感，刺|激着她的神经。

    宫垣将烟头掐灭在烟灰缸里，站起身，走近舒雅南，“如果我要干涉，方式是直接封杀你的戏路。”他伸出手，摩挲着她的双唇，沉声道，“我已经给了你很大的空间，你不要超越我的底线。拍戏可以，不准有吻戏，不准有裸|露戏份，更不准有床戏。爱情戏份重的角色的少接，尽量不接。”

    最后一场戏拍完后，片场外停了一辆又一辆面包车。车门打开，穿着白色制服的大厨们和统一着装的服务生们鱼贯而出。一个又一个餐桌架起，形成了一个大四方形，桌上陆续摆上各色食物，品种多样，横贯中西。从家常小炒，到高档生鲜，应有尽有。大厨们还在现场烹饪，烧烤着生鲜食品。这场面，无异于将五星级酒店的自助餐搬进了剧组里。

    舒雅南惊怔了，他这种级别的大boss，居然等着亲自审阅剧本……

    陈秘书话锋一转，说：“少爷没被人爱过，所以不知道怎么去爱人吧。”

    “说到底还是因为在乎你呀。男人对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会有占有欲。”

    舒雅南侧过脸看去，刚刚一直在演奏的管弦乐队，不知道什么时候都离开了……

    “……只是喜欢跟我做*吗？”舒雅南不是个少女，也明白性对男人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一部分。但是，他这么简单干脆又肯定的回答，还是让她不太舒服。

    车子在一家五星级海景酒店外停下。舒雅南随着陈秘书的带领，上了顶楼。

    舒雅南刚想找宫垣时，陈秘书来到她身边，微笑道：“少爷在等你。”

    可她不是初出茅庐的小姑娘，曾经也在圈子里摸爬滚打过多年，她太懂现实的残酷。若是跟宫垣反目，不用说娱乐圈，他可以让她在这个社会都难以立足。

    “比起一般人，他会有更强的占有欲，而且很没有安全感。他紧闭的世界，只有你一个人走进去了。你是他唯一的伴侣。他对你的感情很特殊，不仅是爱，还有其他很多东西，这些关乎着他的一切乃至生命。”

    那一瞬间的凛冽，让她生生打了个寒颤。

    舒雅南负气的话，令宫垣的脸色当即阴了下来。他蓦然扣住她的下巴，凌厉的眼神紧盯着她，冷道：“一切设想都毫无意义。你没有退路，只有接受现实。”

    “想做就做，那是充、气、娃、娃！”舒雅南怒意更甚，“我恕不奉陪，你去找其他人解决！”她背过身，整理着自己的衣服。

    宫垣暗暗攥拳，不爽的想，三个字而已，居然会这么紧张，还心跳的厉害。

    “舒小姐要走，少爷要送她吗？”

    他们俩到底算是什么关系？

    “anger其实比他好相处。他看起来凶，实际上很呆萌，而且他给人的感觉太过痛苦，让人很想去关心他帮助他……”

    导演笑若春风，低声应答：“寰亚宫总。”

    “你……”舒雅南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被耍了，顿时气结，伸手捶打他，“我要听你说！”

    陈秘书的态度，让舒雅南心里的那股气儿都顺畅多了。

    舒雅南笑着调侃道：“宫总事必躬亲，真让人受宠若惊。”

    整装后，她站起身，脸色紧绷看着宫垣：“我来是要告诉你，别干涉我拍戏。什么戏能接，什么戏不能接，我心中自有分寸。”

    “导演，我真没什么问题，我觉得一切都很好。”舒雅南马上表态。

    “不用谢。”他说，“我爱你。”说完，转过身，走向餐桌的另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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