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失去意识之前,她看到了闻梁,很不真切,被傍晚夕阳镀了层光圈,后来是她被他抱进怀里的触觉,以及……闻梁被重新爬起来的混混在背上砸了一棍子,那一声从肺里出来的闷哼就在陈喋耳边响起。
还有陈舒媛。
他又挡住:“别看了。”然后伸手戳了戳她眼睛下面,“看了又给我哭。”
“很简单,我拿到股份,闻梁没法再插手温远集团,之后进水不犯河水,照片我也不会让任何人知道,但是一旦闻梁想做什么,照片我就很难保证了。”
但她还是避无可避的被这三个字砸的晕头转向。
陈喋皱了皱眉,不太高兴地控诉他:“渣男,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陈喋“嘶”了声。
很长一道。
接到电话之初,闻梁没慌,他像是被一种力稳稳支撑住,连慌乱和担忧的情绪都不敢有,立马答应了只要不伤害陈喋就马上转让股份。
陈喋忽然反应过来他为什么会这样,也没戳破,穿上拖鞋就跟闻梁一块儿下楼,一起到厨房。
闻梁挡她的手,捏在手里:“没事。”
陈喋注意到,靠过去,低下背去看他眼睛:“你怎么了?”
她一边吃饭,一边偷偷瞟闻梁的裤袋,平着的,也不像是还藏着戒指盒子。
“……”
“确定,放心吧。”
饭桌上,大家其乐融融说着话。
“不用紧张,我不会对你怎么样,你好好活着才能对闻梁产生威胁。”
陈喋看着她:“你想做什么?”
她不在医院,也不在剧组的酒店里,而是在西郊别墅。
正好打在那块淤青上。
陈老爷子早知道他跟陈舒媛关系不好, 陈邵也从来不在他这掩饰半分,见他出去便也没拦,随便他了。
“行了,没什么事,骨头也没断。”医生把沾血的棉花放到旁边,坐到闻梁旁边,“到底出什么事了?你还以为自己还在军营呢,一个人就敢过去。”
如果陈喋找不到,闻梁一定会拿闻乾反威胁傅挽梅。
“扔掉干嘛啊。”陈喋有些失望,“浪费。”
陈老爷子在中间坐镇,大家也只能其乐融融。
“没。”
旁边陈邵母亲手肘撞了撞他,瞪着他, 压低声线说:“你坐直点!像什么样子!”
“去一趟吧。”叶初卿说。
陈老爷子知道今天也是陈喋生日,经过上回的事, 不愿再委屈了她, 他买了两辆车,另一把车钥匙已经让司机送去到陈喋的所在的酒店了。
闻梁幅度很小的动了下,转过来看她。
洗完澡,闻梁自己披上浴袍,把陈喋从浴缸里扶起来,擦干,包好,搁到床上。
跟个木头人似的。
“疼吗?”陈喋舍不得他受伤,眼圈泛红,喉咙发紧。
陈喋喉咙紧了紧,黑睫微颤:“你想怎么样。”
陈喋有一瞬茫然,分不清现在到底是几月几号,支着上半身坐起来,闻梁过来帮她把枕头竖起来。
陈喋和傅挽梅互相知道对方这么多年,也只在闻怀远去世时见过几次。
“你别咬我!”陈喋受不了。
刚送走警察,叶初卿也赶来了。
陈邵给陈喋发了个生日快乐过去, 一直没动筷子, 板着张脸。
警察走上前,对闻梁说:“麻烦你跟我们说一下当时的情况。”
真正醒来时,她在一个很空旷的地方,像是废旧工厂。
闻梁:“是。”
今天是陈舒媛生日, 几个小辈都被叫来一块儿吃饭,陈邵自然也在。
陈邵心里闷着火,想起陈老爷子今天还送了辆车给陈舒媛,只觉得偏心,说话难得的冲:“您还是去警局看陈舒媛吧,陈喋这您就别操心了。”
然后脑袋又在她脖子边蹭了蹭,半晌,憋出一声委屈的:“疼。”
闻梁这才勾了下嘴角,低下头亲她。
“我都跟你说了,你不要自责,这件事本来就不能怪你,而且不是什么都没发生吗,我也没害怕啊阴影啊什么的,人都晕过去了……”
闻梁坐在座位上,手肘撑在大腿上,抓着头发把头低下去,很配合地问一句答一句。
“我总得从你身上拿到一点东西,能够制住闻梁一辈子的东西。”
一旁的陈邵掀了眼, 已经忍不住想走了。
他抬了抬眼:“你再这样就硬了。”
当初温远遇到危机,若不是沈云舒把自己的花店卖了帮他,现在也许早已经没有温远集团了。
“怎么这么严重啊。”她抹眼泪,可手是湿的,把脸都弄的湿津津的,气的要死,“傅挽梅和陈舒媛会不会坐牢?”
闻梁给她调整好枕头,抱着她重新躺下,走出卧室,只是没一会儿又回来了,站在门口,忽然问:“你累吗?”
“不疼,涂过药了。”他说。
陈喋抬着下巴,刚刚被润湿的嘴唇贴着他,慢慢把嘴里那口水渡给他,过两秒,听到闻梁吞咽的声音。
然后又耐心的在他唇上也舔舐一圈,评价一句:“你得抹个润唇膏了。”
然后她便看见了闻梁背后那一道青紫的淤血。
等了会儿也不见陈喋给他回信息,简直就是白眼狼。
“嗯,有点。”
“醒了。”傅挽梅朝她走过来。
“我没怕。”陈喋小声说,回搂住闻梁,摸了摸他头发,“你别自责。”
废弃工厂外进来两个男人,看着很粗糙,衣服也灰扑扑的,陈喋莫名觉得就是刚才把她绑过来的人。
男人又从兜里拿出一瓶喷剂,迅速朝陈喋脸上一喷。
估计她这事发突然,连戒指都还没来得及买。
他眸色暗了又暗:“先盯紧他,暂时别让他知道傅挽梅的事。”
“你还不睡吗?”陈喋问。
闻梁背上挨了一棍子,深紫色一道印子,一直蔓延到后颈,看着触目惊心,泛黑。
陈家主宅。
男人咧着一口被烟熏黑的黄牙笑:“真以为我们蠢,人都绑了还给钱?怕不是等我们放了你扭头就把我们抓了。”
为首的是陈邵,还有朱奇聪和几个警察。
傅挽梅小看了闻梁。
陈喋即便伪装的再怎么胆大,这会儿心底也腾起一股寒意,手心出汗,冷声问:“你想干什么?”
两人走后,闻梁又在椅子上坐了会儿,陈喋趟在里面,他坐在能看见她的外屋,过了会儿才问医生:“你确定她没事了?”
陈邵看过去:“陈喋被绑架了。”
“闻梁,你帮我把浴室那瓶身体乳拿一下。”陈喋说。
原来他这么害怕吗……
“闻乾上周出国,应该是傅挽梅有意把他安置到了国外,目前已经确定位置了。”朱奇聪说。
闻梁喉结上下滑动,闷闷地“嗯”了声,又抱了她一会儿,才问:“饿了吗?”
陈喋扯他衣摆:“你给我看看。”
傅挽梅。
傅挽梅冷笑一声:“你以为闻梁是什么好人,我不动手他也迟早对我动手。”
“你放心,什么都没变化,不要怕。”
刚一说完就被一旁站着的警长斥了句。
闻梁点头:“行。”
温远集团在闻梁手上拓展到了如今这个程度,不可能只跟干净得发白的人合作,想要在国外把人控制起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他拿着手机走出家门接电话,也没跟大家说一声。
于是陈喋乖乖靠过去,踮着脚靠在他身上。
陈喋心软的跟块蓬起的棉花糖似的,刚想安慰,肩膀忽然被人咬住。
可又不是那种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他现在整个人都很沉,颓下去。
陈喋一边摸摸他头发一边安慰,直到她肩上忽然一烫,有颗滚烫的眼泪落在上面。
过了许久,陈喋感觉自己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抱起,带着她所熟稔的气味,在她耳边低声说:“别怕,我来了。”
他和闻梁便是在那两年认识的。
陈喋晕倒后,意识仿佛飘在了表层,并没有完全消失,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被抱上车后一路颠簸,只是眼皮怎么都睁不开。
闻梁哭了。
陈喋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闻梁规规矩矩的,她就把闻梁衣服给扒了,拽进浴缸里,两人把浴缸挤得满满当当。
“你身上怎么这么重的烟味。”陈喋跟小狗似的,凑过去在他身上嗅了嗅。
这倒是意料之外。
他没想到陈喋会把戒指直接戴在无名指上。
闻梁想不出其他人还有谁会因为傅挽梅来得罪他,除了陈舒媛那个没脑子的。
撒娇似的。
他没说话,只是将脸重重压进她颈窝。
“傅挽梅打算利用照片让我们这边闭嘴。”
陈喋瞬间找到此生归宿。
只不过到的时候陈喋已经不在酒店了, 便托在酒店大堂, 让他们等陈喋回来了转交。
“嗯。”
“本来去给你做了蛋糕,刚才也都摔烂了。”
简直是绑架标配地点。
闻梁到这一刻看着她鲜活的表情,看着戒指的眼睛都闪着光,这一天下来一直紧绷着的神经才终于卸下来,接着席卷而来的便是之前一直没来得及出现的担忧和害怕情绪。
傅挽梅:“只是几张照片而已。”
一旁陈邵骂出声:“操,我他妈弄不死她!”
“怎么样了?”陈邵冲进来问。
叶初卿和陈邵留了会儿,问清情况,确定陈喋没事,后来陈老爷子也打了通电话过来问陈喋在哪。
这可太不像闻梁了。
陈喋一看眼圈就红了,搂着他,想碰碰这淤青又怕弄疼了他,又急又气,忍不住掉眼泪。
片刻后, 陈邵电话响了,他微微一顿, 闻梁。
这医生就是这家私人诊所的老板,从前叛逆不服软,为了反抗家里逼迫他学医,一气之下报名参军,为期两年。
叶初卿也越想越火,等他挂了电话后问:“陈舒媛已经在警局了?”
刚醒来时闻梁那种冷硬沉默的状态慢慢消退下去,丝毫没有伪装的内里向陈喋尽数展现。
闻梁看着她动作,每一秒都变成无数帧的慢动作在他眼前播放。
他头低下去,喉咙干涩。
闻梁皱眉:“那怎么还没醒?”
跟之前陈喋幻想的样子差不多。
陈喋眼睛顿时就睁大了。
陈喋马上直起身:“你没事吧!?”
他太狡猾了。
陈邵不听, 依旧那副懒散样子。
闻梁抱她时直接张着双臂就把她整个人给圈进去了,就连陈喋的手都被裹在两人中间抽不出来,害她没法再继续欣赏戒指。
他又让人查了傅挽梅最近这段时间的通话记录,没有丝毫异常。
和七年前在车站她见到闻梁时的模样一寸寸重合。
“拍了吗?”警察问。
陈喋昏了这么久,脑子转不清楚,一时也想不明白闻梁到底在想什么。
抹完,闻梁那一支烟也已经抽得差不多。
不过看闻梁恢复了点平时的样子,陈喋还松了口气。
闻梁现在很不正常,想看看他的伤就躲,问什么都是没事不严重别担心。
警察一边问一边做好笔录,而后后面一个女警插嘴问了句:“按理,非法获利即便转移股份也是没用的啊。”
“你怕不怕我不关心,我只知道闻梁肯定不会让这些照片流出去。”傅挽梅弯下腰,靠近她,“现在这么多人认识你,你要不要想一想如果这些照片流传出去了,会是怎样的场景,你可别把人心想这么好,都会自发抵制,指不定多少人花钱都愿意买呢。”
“去那干嘛?”
“会。”
陈喋死死盯着他们:“她给你多少钱,我可以给你们十倍。”
“本来就不怪你,是她们的错。”
跪坐在床边,说:“你拿过来。”
闻梁倚在一边墙上,窗户开了条缝,他在抽烟,底下的烟灰缸上竖着好几支烟,也不知道抽了多久。
他给她拿出来,丢到床上,然后捞起烟盒抽出一支又坐到了窗台前的单人沙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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