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们第一次以这种方式照面,顾明辉悠闲坐在椅子上,大剌剌的看着他,抬着下巴,眯着眼带着略微的笑意看他。
都说几年后的同学聚会是一场别出新面的炫耀大会。
“沈亦欢,我听说张桐她之前就给你使过不少绊子啊,不过现在她落成这副样子,也算是罪有应得了。”
周围静悄悄一片。
沈亦欢再细看才发现男人的确眼熟,以前家长会的时候见过,后来他们一群人闹事被叫家长时也见过,只是如今年纪大了,和那时的印象也有了差别。
声音凌厉威严,跟平常完全不一样。
沈亦欢倚在墙上,捏着手机点开对话框就杵在那没动,她打了几个字,删除重打,反复好几次,才按下发送。
从前的学生年代里,大家都会忍不住想陆舟和沈亦欢以后的结婚对象会是谁,明明俩人已经在一块儿了,可大家似乎都不会认为他们就会这么走到最后。
陆舟看着顾明辉进屋后悄声走过去,子弹上膛。
只有晚上他闲下来才得空给沈亦欢打一通电话,每次听到的都是一次比一次更加剧烈呼啸而过的风声。
大家纷纷跟她打招呼。
食指穿过枪把,漫不经心的转着圈,然后重新握紧,子弹上膛,他歪着脑袋,遥遥对上了陆舟心脏的位置。
于是邱茹茹也笑。
邱茹茹说:“对啊,我们跟顾明辉也常常见面的,不过最近他太忙了好久没见了。”
当时沈亦欢什么都没多想,只是觉得工作时候的顾明辉和她印象中也太不一样了。
小姑娘平静而坦然:“陆舟。”
他野心比李邬大上数十倍,他不仅仅只是要苟且偷生闷声发大财,他要成为这里谁都不敢惹的军火枭。
然后便听她们提起,说是张桐戚最近丑闻缠身,似乎是出道时捧红她的是个老头,心知肚明的潜规则。
如今想起来才觉得不对劲。
仿佛有许多许多被她遗漏的细节,盘根错节的缠绕在周围,可她实在是理不出一条明确的线路。
中间邱茹茹来了一趟。
到最后沈亦欢甚至还被邀请进了那个她早退出过的微信班级群里。
“至于我,能不能拿到的我的命看你本事。”男人声线很低,说到这里时,竟然还带上了点残忍的笑意,“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我都能爬回去找她。”
于是开始玩。
沈亦欢跟她出去喝下午茶。
一圈,两圈,三圈,四圈……
邱茹茹手肘撞了撞她:“怎么了?”
“嗯?他不是在……”
不明白自己从前为什么会喜欢这种地方,太吵了。
陆舟从前的确是想过,如果可以抛弃一切世俗道德,他也想把沈亦欢一并拉下地狱,他不想把她留在一个没有他的世界。
这是陷阱!
沈亦欢刚想走,就被人又笑嘻嘻的按回座位里,有服务生给他们拿来了新一瓶冰桶。
“不。”
众人听完就齐刷刷的朝她手上看:“哪儿有戒指呢。”
“三年的时间和这一整片大漠我们都跨过了。”
据李邬所说,范虎原先的枪支弹药都是由他提供,后来是顾明辉撬走他的客户,所以目前范虎那边所有的供应都是来自顾明辉。
酒吧里的镭射灯光交错投射下来,雾蒙蒙一片,舞台上的乐队嘶声力竭唱着摇滚乐,震耳欲聋,震的整个胸腔都似乎在颤,压着的感觉。
陆舟站在原地,神色紧绷,枪口笔直对着顾明辉没动。
陆舟咬紧牙根,低声咒骂一句,一把摘了耳机。
“想过。”
砰——!
照片都被爆出来了,秃顶大肚,要有多寒碜就有多寒碜。
世事难料。
她抬眼,扫了说话女人一眼,没什么印象,于是冷淡笑笑,没回答。
“陆舟,你要是今天就死在这里,你说樱桃会怎么样?”顾明辉扬了扬眉,“你不是死都要把她绑在你身边吗?”
他走进餐馆,就差点被转弯出来托着餐盘的店员撞到,顾明辉皱眉后退一步,差点弄脏他的西服。
沈亦欢也是临时决定要来参加,最平常的打扮,一条紧身牛仔裤下两条腿修长笔直,身形纤瘦高挑,自带气场,走进来就是脱俗的。
“嚯。”邱茹茹夸张的扬眉。
紧接着消息一阵爆炸,大家纷纷添加她为好友。
邱茹茹刚要说什么,就被沈亦欢重重捏了下手。
几乎是瞬间,周围灯光突然全部熄灭。
……
门外透过缝隙看进去的陆舟无声屏住呼吸,一把手枪紧紧握着,做好了随时冲进去的准备。
“玩个游戏吧咱们,这酒瓶瓶口对准谁,谁就真心话大冒险选一样!玩不起就罚酒一杯,不准耍赖啊!”
陆舟听到外围嘈杂的脚步声和枪声。
沈亦欢愣了下,凑到她耳边问:“谁啊?”
顾明辉说:“但是沈亦欢肯定没有想过。”
沈亦欢发觉自己真是老了。
邱茹茹停下来,给男人打招呼:“顾叔叔,这么巧!”
“哇!”众人惊呼。
“等回来就直接申请结婚报告了。”沈亦欢笑了笑说。
顾父一脸感慨儿子不成器的表情,叹了口气:“那小子我都好久没见到了,不知道又去哪玩了,打电话都不太接的,你们知道吗?”
范虎笑着,他脸上留了道疤,给人一种面目可憎的感觉,他提着手里的箱子给顾明辉。
她眼尾轻轻眯着,扬起的眼尾带着少女特有的张扬,潇洒恣意又纯粹开怀。
一旦他轻举妄动,两颗子弹大概就会在他脑中相撞。
陆舟这个点还没有给她打电话,以前他每晚上都会给她打一通电话。
晚上的同学聚会在酒吧。
当初那次校庆,最出彩的便是她。
沈亦欢这些天闲着已经快发霉了。
她跟着打招呼:“顾叔叔好。”
那就好对付的多。
出发前,陆舟就把所有的可能性都想过了。
她们从咖啡厅出来时,遇上了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西装革履,公文包,一看就是大有来头。
陆舟在墙上蹬了一脚,拧着另一人的手肘粗暴的折过去,那人下意识用劲,扣下扳机,正好打在自己脑门,当场倒地。
沈亦欢起身,找借口说去卫生间。
他往场上的杯子里都倒了满杯的香槟。
他一脚踢开门,枪孔笔直对上顾明辉!
顾明辉:“小心点。”
“今天晚上就是同学聚会了。”邱茹茹说,“还是决定不去?”
她大方回答,“是要结婚了。”
“顾明辉他爹。”邱茹茹也低声回她。
开个酒都有炫技的意思。
“怎么这就是转不到咱们班花呢!”刚才开酒的男人说,搓了搓手,郑重其事的再次转动酒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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