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多巧

阖眼，看着窗外。

    杀伐果断。

    “你们军人，不是不允许纹身么？”何粲轻声问，仔细打量他的表情。

    “你现在就发给我吧，我直接这里填完给你。”

    于是她不喜欢陆舟总是一板一眼的叫她“沈亦欢”，一点也不亲昵，好几次逼他叫她“樱桃”，陆舟都没作声。

    因为保送，他不用参加中考，那几天正是流感肆虐的时候，他生病发烧，中考最后一天的傍晚，他刚从医院挂完水出来。

    男人已经重新穿上了上衣，仍能隐约分辨底下线条分明的身体。

    “啊啊啊啊啊啊啊！！”

    整个人都难受的不行，额角一层层冒冷汗，戴着口罩，呼吸都被拢在口罩里，更加闷热。

    却在分手后的某次机缘巧合，在背上纹了一支艳丽的樱桃藤蔓。

    “腿好了吗？”

    “你是不是前几天沾水了？伤口有点炎症现象。”何粲给陆舟后背的伤口拆完线后说。

    少年少女们像阵风，嗖嗖嗖的在他身边穿过。

    陆舟倚着椅背，无奈又凉薄的勾了下唇角，又很快扯的平直。

    多巧，都是陆舟。

    何粲失笑，还以为他怎么也会劝她几句类似援疆条件不好的话，让她再仔细考虑一下，没想到什么都没有，又是公式刻板的一套。

    “下雨淋到了。”陆舟赤着上身，后背一道长长的口子，是在之前出任务时弄伤的。

    沈亦欢的朋友听到后面的声音，也纷纷踏着滑板赶过来。

    她忽然问，眼睛仍盯着屏幕：“你背上的纹身，是不是为了纪念一个人？”

    陆舟拿出手机，按了几下，把文件发给何粲。

    何粲把资料填完打印出来递给陆舟，最后一页还需要一个他的签名。

    忽然，小路上传来一阵滑板摩擦过柏油路面的尖锐声音。

    “樱桃，你今天不行啊！能不能快一点！”在最前面的男生头也不回的冲后面喊，声音很响。

    他又想起昨天晚上，小姑娘听到他的话后无措的跑上楼的背影。

    最后女孩指着自己只是蹭红的膝盖，无理取闹说有内伤，一定要陆舟给个联系方式。

    他说完这句就闭上嘴，没继续说下去了。

    陆舟说：“需要签一份自我意向文件，我发给你，填完给我就可以。”

    沈亦欢没看见路上的一块石头，一时控制不住，抬眼就看见一个往后看的男生。

    “确定啦。”何粲温柔的笑了一下。

    她没认出他来，那天他还戴了口罩。

    援疆的意向报告需要填写的东西很多，陆舟就坐在她前面等她填完，他是个本质无趣的人，也没什么话说。

    后来再见到就是高一开学。

    直到耳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报告。”

    沈亦欢没办法，从包里取出一支笔，粉色外壳，在陆舟手心上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叮嘱他一定要给她回个电话。

    “快让开啊！”

    “嗯。”

    眼神冷冰冰的，像夏日里一块难得的冰块。

    他不知道一见钟情该是怎样的，只觉得沈亦欢像一把刀刺进了他暴露在外的伤口。

    “小哥哥，对不起啊，撞疼你了吧。”

    陆舟看着眼前这张脸微微失神，那样的矫揉造作，他应该是讨厌的，却又觉得新奇，觉得吸引。

    他第一次看到沈亦欢是在更早的时候。

    他扭头看去。

    “没事，你起来。”他说。

    他往旁边侧了一步，避开他们。

    “还好不严重，不然又得反复好几天。”何粲摘下医用手套，“不是之前千叮咛万嘱咐让你不要碰水了么。”

    “给你开了个消炎药。”

    陆舟不紧不慢的开口。

    晚上回去，陆舟第一次打通那个电话。

    他皱眉，抬眼。

    沈亦欢立马弯了眉眼，凑过去，嘴唇几乎贴上他口罩下的唇。

    笑容明媚又张扬，比太阳更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