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br />     第二天上学闻知景便发现她终于穿上了她那条崭新的臃肿的冬装校裤，闻梁和陈喋见她下楼都吓了一跳。

    “……什么叫他找了个新女朋友，你说的我是他前女友似的。”闻知灵说，“你不会觉得我们四岁的那点儿事是真的认真谈恋爱了吧？”

    “当然不是。”她还被捂着嘴，声音含糊不清。

    程欢看着他，晃了晃手里的矿泉水瓶：“然哥？”

    “怎么？考多差啊？”

    两个字的。

    闻知景为了自证清白，迅速倒戈：“林槐然干的。”

    又递给了程欢。

    闻知景毕竟比他们大许多，对此反应不大，笑问：“你们初中生现在就男朋友女朋友的？”

    四岁时候的污点竟然要这样伴随她一生。

    因为当初想要一件长一点儿的冬装上衣，所以闻知灵选的号很大，以至于那条裤子非常长，都有点拖地。

    “小时候学过几年。”

    林槐然看她一眼，淡声：“下节有课。”

    她走到八班教室后门，往里张望，没看到哥哥和林槐然。

    小梧桐眨了眨眼：“知灵姐姐？”

    “好帅啊！”朋友激动道，复又叹了口气，“不过你肯定不激动，一个是你哥哥，另一个还是你青梅竹马，都看习惯了。”

    闻知景啧了声，不用想都知道是为了什么破事儿。

    “我这刚打完篮球一身汗，跟你能一样？”

    低音炮似的，轰得闻知灵耳膜轻震，耳朵都好像烫起来。

    闻知景低低笑了声：“不然呢。”

    林青梧被闹得脸红，小跑着从教室出去：“知景哥哥，你怎么过来了。”

    走到外面，闻知灵念叨着：“完了完了完了，这下我们肯定洗不清了。”

    因为两人态度不端正，这一场训话硬生生延续了整整半个小时。

    “就如果林槐然他找了个新女朋友的话。”

    “啊？”

    闻知灵余光里是林槐然那双手，骨感修长，灵活的在黑白键盘上跳动。

    “你过来。”

    林槐然的告状收效显著，当天下午老师就找了闻知灵谈话。

    没事挨她这么近做什么！！！

    “？？”

    他嘶一声：“属狗的？”

    闻知灵也不太喜欢不熟的人碰到她，手往后挣了下，挣开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样反倒是显得在听林槐然的话了。

    林槐然这会儿端端正正地穿着校服，夕阳从窗边洒下来，正好迎着光，脸上棱角更加分明，线条优越。

    闻知景：“……”

    这叫个什么事儿啊。

    而后又想起闻知灵的那句话——“谁跟他关系好了，我都烦死他了，他谈恋爱才好呢，省的我天天跟他一块儿被议论了。”

    林槐然的确是打算去找闻知灵，顺便为告状的事儿道个歉，再一块吃顿饭，这事也就过去了。

    林槐然起身，在众人视线里从一侧上台。

    两人往办公室走。

    闻知灵是学校里的红人，很快有人了解到，听说是其中一个弹钢琴的同学突然吃坏肚子赶不及了。

    人还困着，眉间紧皱，里面窸窸窣窣地传出些交谈声，再然后，里头那个男生出来了，门打开，正好挡住林槐然。

    “嗯，是有点事儿。”林槐然说，“就是您班上的闻知灵，她这不是大冬天的还穿着短裙吗，其他倒是都没问题，主要是健康问题，这天又湿又冷的，不能只顾着漂亮，您说是不是？”

    闻知灵抿嘴：“哦。”

    “？？？”

    “你想过现在出去还能解释清我们俩的关系吗？”

    来不及耽搁，两人没有一次彩排的就上了台。

    小梧桐顿了顿，捧着杯子喝了口水：“不用追女孩子吗？”

    昨天在老师那儿告她的状，现在自己倒是还早恋泡妞了。

    闻知灵暗自翻了个白眼，不再废话：“我哥呢？”

    林槐然轻笑：“怀念一下我乖乖的知灵妹妹。”

    他们好几个男生早就遛去外面打球去了，来喊了林槐然两声，他都没去。

    要知道闻知灵真是娇生惯养长大的，要真被她盯上指不定怎么在爸妈那折腾他呢。

    “嘘。”

    到傍晚放学，林槐然接了个电话，亲爹打来的，让她晚上带初中部的林青梧一块儿打车回家。

    林槐然收回视线，下意识接过矿泉水瓶。

    她走过理科班这层楼，走廊上好些男生都冲她吹口哨，闻知灵一概不理，完全无视。

    林槐然臂弯里抱着个篮球，黑发湿漉漉，身上也热烘烘的，桃花眼一染上笑意便显得特别勾人。

    知灵。

    “林槐然！？”她睁大眼，“他干嘛要这样！”

    “拉倒吧，校草有什么用，靠着脸整天勾引我班上听话的女娃娃们，指不定会不会弄得人家成绩下降呢！”

    “她臭美，家里一柜子香水，我爸说都不听的。”

    林槐然：“过来。”

    台下见到闻知灵和林槐然一块儿在钢琴前坐下，瞬间爆发出极响亮的起哄声和掌声。

    这人有病吗？

    教室里其他人纷纷看过来。

    “理综两人并列年级第一287分，就这个语文他妈的考的什么玩意儿，直接给我们班平均分都拉下好几分, 闻知景作文直接没写，林槐然更不像话, 阅读理解问他对此怎么看, 他倒好，给我写了个‘不怎么样’？！什么态度！？”

    呵。

    看到不远处在学校大庭广众违反校律校规接吻的两人：“……”

    ［闻知景：你还不放心我么，保证好好把你妹送回家。］

    “会。”

    “……”

    他略一抬眼，视线落在闻知灵身上。

    林槐然那天去找闻知灵原意是打算跟人和解去的，却不想直接把人给惹毛了，后面几天闻知灵对他的态度都很奇怪，看到他就走。

    “……”林槐然按了下眉心，“你都跟她交代了？”

    林槐然嗅到些残留的香味，皱眉，侧头问：“你妹是不是还喷香水了？”

    到九班门口，从她同学那得知她去练钢琴，便又下楼往体艺馆走。

    他靠在钢琴房外的墙上，先是给闻知景发了条信息。

    林槐然轻嗤一声，不屑道：“我们都知道她喷的是香水，有些不长眼的傻逼之前还在背地里说什么校花身上有体香什么的，说话时那表情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之前林槐然便听过他们弹的是什么歌，他的确有音乐天赋，练钢琴时间不长但的确音感非常好。

    很好。

    那老师都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啊啊，是。”

    林槐然盯着手臂处片刻，下巴微抬，平静淡声：“松开。”

    闻知灵抿了抿唇，佯装镇定地嘲笑：“你不会现在还经常回看那些东西吧？”

    “你怎么又回……”

    终于到最后一个节目，工作人员将钢琴，搬上舞台，合唱队形也准备就绪，却不见弹钢琴的两人入座。

    他当初也是从初中部升上来的，轻车熟路找到初一3班教室，手臂撑在窗台：“小梧桐！”

    “……”

    八班班主任没注意到她还在这儿，一时口无遮拦，有些尴尬，摆摆手：“行，谢谢啊。”

    两人说说笑笑，忽的，闻知景脚步一顿。

    “都可以。”

    这边其乐融融，另一边却没这么和谐了。

    “不过灵灵，你会生气吗？”

    又聊了几句，林槐然将手机揣回兜，昨天睡得晚，今天中午也没休息，这会儿被夕阳晒着，倒有些昏昏欲睡了。

    话音刚落，闻知景便也回来了。

    闻知灵：“……”

    到学校，文科班和理科班不是一个楼层，两人在楼梯口分开，闻知灵又上了层楼到教室。

    他靠在墙上，眉眼低垂，眼皮一压又一抬，从头到脚地扫了她一通。

    闻知景发过来一条语音。

    周围嘈杂议论开。

    林槐然点到即止，又颇为绅士的拧开瓶盖，自然而然将水还给了程欢。

    “嗯。”

    经过篮球场，正好八班那群男生也准备离开。

    九班老师是个年轻女人，被他这一笑心都化了，态度也很和善：“有事儿？”

    “你这手就是我以前钢琴老师说的最适合弹钢琴的那种呢。”

    林槐然低嗤一声。

    刚才那个男生又回来了，却发现钢琴房里空无一人，环视一周，很是茫然，出声：“知灵？”

    如果说林槐然和闻知景是公认的两个校草，那么闻知景便是公认的校花。

    闻知灵侧头看了眼，依旧平静：“怎么了？”

    堰城私高一班至八班是理科班, 闻知灵在九班，是文科班。

    “你们不是自习课么，你就撬个课来江湖救急一趟呗。”

    “啊。”闻知灵顿了顿，“可我还没练过，最近太忙了。”

    林槐然勾唇，没说什么。

    十二月, 堰城私高，办公室。

    闻知灵抱怨：“也不知道是哪个混蛋跟我班主任告状，不让我穿裙子也不让我喷香水，多管闲事，烦死人了。”

    自习课都已经进行了大半，肯定赶不及去教那些女子篮球训练了，林槐然也不在意，都已经走到办公室门口，又折返回来，走到九班文科班主任面前，笑着：“老师好。”

    “……”

    闻知灵脸通红，并不只是因为害羞，更是羞耻。

    许久没听到，闻知灵直接起了层鸡皮疙瘩，历历在目的唤起对黑历史的回忆。

    林槐然：“所以还麻烦您好好劝劝，大冷天的就穿冬季校裤吧，另外在学校也别喷香水了。”

    两人正在这说着话呢，旁边插|进来一个女声：“然哥，一会儿我们班女生要篮球训练，你来给我们辅导一下呗？”

    刚要站起来，却被林槐然捂着嘴按回去了。

    闻知景没多问，看了眼手表整理好东西便直接去了初中部，绕过一个操场就到了。

    临近下课，他们也已经练习过几次，准备回教室。

    闻知灵手的确长得漂亮，纤细修长，但她却被这话弄得忽然想起了林槐然，她记得小时候林槐然也会弹钢琴，只不过如今就没见他弹过了，他那双手才是她见过最适合弹钢琴的。

    从办公室出来，闻知灵朝八班教室走去。

    “这读着书呢，喷什么香水，还大冬天穿那么短裙子，就她这样像什么学生？还班长？”

    店里有不少人，都是初中部的，闻知景个子高，一进去像个巨人，旁边还跟着个没发育的小矮个儿，瞬间吸引了许多人注意。

    “你们班主任让你俩去趟办公室。”闻知灵交代完便直接头也不回地走了。

    如今的初中小朋友早熟的也不少，这会儿见到窗台边站着个大帅哥，身上还是高中部的衣服，顿时来了精神，一脸八卦地起哄喊着林青梧的名字。

    “……”

    校花校草聚头，在校园里没有比这更吸睛的了，更何况这一对还有段“娃娃亲”。

    “没有不舒服，就是热的。”小梧桐声音都是软糯糯的。

    “诶，灵灵，你看那边。”朋友挽着她的手小声又难掩激动，一个劲的示意篮球场。

    “嗯。”闻知灵还在想刚才篮球场的事，心情有些不爽，也就不太热络，“你之前有在家练习过吗？”

    他抬手捂住旁边小梧桐的眼睛。

    闻知灵最后朝林槐然手上用力咬了一口，丢开。

    九班文科班的合唱在最后。

    钢琴房的窗户开着，传来底下球场的声音，盖住两人的窃窃私语。

    “那知景哥哥呢？”

    “你不是跟他一起打球吗？”

    老师训得脸红脖子粗，他俩倒好，依旧嬉皮笑脸的。

    闻知灵抿唇，移开视线。

    离开篮球场后来到音乐教室，到时要和闻知灵一块儿为合唱伴奏四手联弹的搭档已经在门口等她了。

    那女生也不介意他的冷淡态度，笑嘻嘻地说了句“那等你啊”便先离开了。

    闻知景耸了耸肩，没再多说，揽着自家妹妹上车往学校过去。

    如今临近元旦晚会，闻知灵作为班长又兼职文娱委员，便趁体育课自由活动时期去排练到时候的班级合唱，其中闻知灵负责的是钢琴四手联弹。

    不过她成绩好，老师也不唠叨她。

    她轻咳一声：“老师，那我去把他们叫过来。”

    “……没有。”小梧桐头越埋越低，“他们乱说的。”

    “我哥哥呢？”她换了个话题。

    “没什么不合适的呀。”

    “嗯，再带她去吃个晚饭。”

    只不过很快他就发现闻知灵哪里用得着他来教，只熟悉了两回她就已经能够很流畅地弹出来了。

    跟朋友经过篮球场，碰上八班男生们正在打篮球。

    林槐然越来越有出息了。

    “你会弹吗？”闻知灵问出口才发觉自己是问了个废话。

    “行，慢慢来，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