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我马上去给您把晚饭热一下。”

    林清野靠着墙，屈指弹了弹烟灰，也不知是在发呆还是什么。

    林清野很聪明，也的确是有一副足够吸引人的好皮囊，懂得怎样让人喜欢上他。

    林清野弹了弹烟灰，侧头：“跑？”

    只不过现在重点不是这个，而是她膝上还坐着个小粉团子。

    台下齐声回答：“林清野——！”

    许知喃抱着怀里的小粉团子走上前，到台前，被林清野抱着到台上。

    演唱会后台大家忙忙碌碌，准备服装、准备灯光、准备最后的一系列设备检查，所有人都围绕着他这场新专演唱会忙碌。

    林清野就在这样的状态下过完了两年半，在呼吸到外面的空气的瞬间都恍如隔世，甚至连许知喃的样子都变得非常模糊。

    美好到不该被任何罪恶玷污。

    他还不习惯早睡，拿出纸笔，在上面一笔一划地用力写下——

    许知喃问：“你有伞吗？”

    说完就直接挂了电话, 丢到一边，继续补交。

    许知喃还在犹豫，林清野已经将外套脱下来套到她身上，直接拉着她的手冲进了雨幕中。

    他的秘密被抓住了。

    奶茶店旁边有个楼梯可以通到这儿的二楼，多是些打印店、眼镜店一类。

    “有事过去了一趟。”

    像是幻境。

    “怎么这星期六还穿着校服啊，也太学霸了吧。”

    造型师给他弄好服装和发型，前场歌迷已经有序入场。

    认栽了。

    林清野扬了扬手里的烟，出去了。

    林清野皱眉，不太耐烦：“不来。”

    可眼前是许知喃。

    就像是许知喃对于他的意义。

    他躺在烂尾楼顶楼的破木板上，说：“爱你啊。”

    即便是硬撑，但他也总算是勉强撑住了。

    却没想到等着他的却是日甚一日的烦躁和醋意。

    林清野没再多待，掸了掸身上的雨水便回了烤肉店。

    整场演唱会到尾声，最后一首歌，灯光扫过后面的伴奏团队，有眼尖的发现其中一个小小的个子。

    所有坚持和力量都在静谧的夜晚全数瓦解崩溃。

    他那颗真心也终于被直白的揭穿彻底剥开。

    他没有马上去见许知喃。

    演唱结束，两人在酒吧侧门外见面，却猝不及防下起一场暴雨。

    从前他的自尊心是怎么被打破的，现在他就怎么拾起来。

    他在此刻想——

    他对这个地方有些情结。

    他甚至不敢触碰她，手撑在自己膝盖，弯下背，视线和她齐平。

    “阿喃。”他笑了，“我是林清野。”

    也就是此刻的半年后，林清野的《刺槐》拿到了金曲奖。

    前排中央位置带了个帽子的女人，大屏幕也放出来，虽只露了个帽檐下的下部分脸，但也看得出来极为好看，的确是许知喃没错。

    他站在晨光熹微的台阶之上，说：“你相信我，我是林清野啊。”

    林清野平静收回视线，跟大家一起往前走。

    “你懂什么，他们一中好像有时候周六下午才放学，太惨了，一礼拜七天上六天的课。”

    “啊啊啊啊啊啊！”

    但他对许知喃的感觉又的确不同，林清野将此看作是之前那个雪夜初遇所产生的执念。

    王叔告诉他，现在只有他可以补偿许知喃。

    但他可以深陷泥潭无法自拔，也依旧可以光芒万丈让所有人都仰视。

    他喉结微动：“嗯。”

    “后面！打架子鼓的那个！”

    “你肯定可以的，你成绩这么好。”

    那天她便是跟朋友说她想起平川大学。

    林清野靠在工作室的沙发上，懒洋洋的，停了几秒，淡声：“平大吧。”

    ……

    可季烟告诉他，许知喃染了蓝发，他走了多久她就染了多久的蓝发。

    当时，许知喃高二，林清野高三。

    除了娱乐圈中朝他伸来的那些橄榄枝，另一处改变便是几所名校的保送邀请。

    晚上洗漱时他站在镜子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角的伤口没有处理，血迹已经干涸，他洗了把脸，刺痛着。

    许知喃站在屋檐下，看着暴雨犯愁。

    “这有什么好紧张的。”

    实在是奇妙。

    他复出第一次举办演唱会的地方。

    而忽然间，在一个全场终于安静下来的间隙，有有一个极为响亮的声音出来“我的喃喃呢！！！”

    又一天傍晚，他被床头的手机铃声吵醒，睡眼惺忪地接起：“喂？”

    那个沉溺于哥哥死去那天的林清野。

    林清野站在许知喃身边，臂弯托着粉团子，另一只手拿着话筒，冲台下缓声说：“跟大家介绍一下，我们家的新成员。”

    从此，他慢慢向许知喃剖开了那个真实的自己，也被她知晓了自己所有的自责和厌弃。

    “离得近。”

    他不再是从前许知喃以为的那个样子了——高高在上，受所有人追捧，自傲狂妄。

    他侧过身，看镜子里自己后背上的文身。

    后来不知道是谁忽然喊了声：“诶，那不是秦棠在追的那一中的女生吗。”

    他长相出众，周围有好几个经过的女生朝他投来打量目光，又颇为激动地跟自己身边的朋友分享，窸窸窣窣的。

    旁边大屏幕上也播放出父子俩的特写，坐在后排看不清的观众们这回也看到了，全场都爆发出更加高亢的叫声。

    又是这样的情况，让他恍然间想起了多年前的夏季雨天，他那把被遗落在楼扶手上没有被拆开过的伞。

    众人哄堂大笑。

    直到某次许知喃平静地看着他，就连声线也波澜不惊。

    他和许知喃，最终事业有成、幸福安康、儿女双全。

    他站在刺青店门口，看着那个跟许知喃搭讪的男人，笑得轻慢又嚣张：“嗳，泡妞之前你倒是先去打听打听这是谁的妞啊。”

    起居安排都要听从安排，按时起床吃饭、按时统一劳动、按时洗漱就寝。

    大家纷纷朝自己周围左右看，想找到许知喃的身影。

    没一会儿, 电话再次响起，这回林清野直接关机。

    大家又吃了会儿，一场雨下来，外面天已经提前黑了，准备换摊儿继续玩。

    林清野点了支烟，咬进齿间，深吸了口，两颊微陷，而后又缓缓吐出一口烟，被外面夏季傍晚的闷燥烘着。

    大多都是很厉害的音乐类院校，只有平川大学是综合类院校，但它的艺术类实力并不比专门院校差。

    还没等她们发现，灯光师已经将追光打过去。

    他举着奖杯，说：“你的生日礼物我赢回来了。”

    可大概是再怎么深陷囹圄, 对阳光的渴求都是本能。

    只是这会儿在他脑海中却浮现出了半年前在烤肉店外碰到许知喃的场景。

    林清野也听到，看过去，拿起话筒，低沉的笑声从音响里传出来：“她当然在啊。”

    直到再次醒来, 他开机，里面已经躺了好几条未接来电和短信, 林清野随便扫了眼, 又关上了。

    许知喃正在烤肉店旁边的奶茶店，跟朋友一块儿，两人各自点了一杯。

    许知喃和朋友拿上奶茶，两人都没带伞，躲在奶茶店檐下手足无措。

    她说：“因为，我发现你好像很喜欢我。”

    众人都震惊了，震惊到八万人的奥体中心内都暂时安静下来。

    林清野皱了下眉，从梦境中挣脱出来。

    “好啊，你带U盘了吗？”许知喃问。

    最后一首歌结束，林清野将话筒插入麦架，转身，朝后面招了招手，林槐然从后面走到灯光下。

    林清野打车过去，正好那群人打完游戏出来，关池和十四也在列，一群人一块儿去吃晚饭。

    他说的模糊，好在其他人也都习惯他这性格了，没有再问。

    也许是从一开始林清野接近她的契机就是错误的，这段关系注定不可能长久。

    自卑，怕不知道说什么，怕她已经有了新的男友，也怕她还等着他。

    泥泞水坑里的雨点溅起来，打在小腿上，冰凉的。

    只不过他原以为自己也能依旧像混蛋那样轻松地将许知喃从自己的生活中摘除出去，已经拥有过、胜利过，看过她红着的眼眶，那点执念也终于可以消了。

    也许不一定只有王子才能配得上公主。

    “感谢大家今天来听歌。”林清野说。

    林清野笑了声：“行，挺好。”

    她朋友说：“这楼上好像就有一家打印店，我们先去把之前老师说的资料打印出来吧，说不定一会儿雨就停了。”

    “没事儿吧？”十四也许久没见他这幅样子了。

    他的确是个混蛋，他自己也清楚。

    在这段关系中，看似是他在上，许知喃在下。

    林清野用力搓了把脸：“没事，我睡了多久？”

    当着众人的面，林清野被泼了那一瓶子的水，被骂了混蛋。

    她实在太美好了。

    季烟点点头：“那倒是，方便点。”

    从前潇洒恣意、无所禁忌、不被任何人束缚的林清野入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