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     林清野眼眶红了，他对刺青痛觉敏感，忍着没哭。

    林清野也听到，这才有了动作，抬头看向许知喃。

    许知喃打断他的话：“为什么不在。”

    许知喃走进一家理发店。

    王启拍拍她肩膀：“小姑娘，开心点儿，日子还长，逆风翻盘也不是没有可能。”

    考试结束，她们一块儿回宿舍。

    这一场病许知喃生了许久，到后来高烧退了她便回了学校，她对时间都没了概念，才知晓原来已经到了期末周。

    林清野看着她没说话。

    这是她第一主动吻他。

    许知喃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想知道啊？”

    最终判处三年有期徒刑。

    厚厚的云层里隐约可见几颗星辰。

    许知喃抬头望天。

    那张专辑被她死死攥在手心。

    她好久没吃东西了，人都几乎要瘦脱相，温热的水顺着喉咙往下，总算是舒服了些。

    觉得好像终于接受这个现实了，也终于放下了。

    许知喃听懂了，眼泪瞬间决堤。

    许知喃望着天，摧残和星河点缀在瞳孔中，她看着那颗最亮的星星，一点点翘起唇角，声音回荡在安静的夜晚。

    “如果之后我不在你身边了……”

    原本这事没告诉许母，但后来实在瞒不下去，赵茜和姜月也手足无措，最后告诉了许母。

    他第一次去找林冠承帮忙, 林冠承诧异问：“你要干嘛？”

    他蹲下来，手紧紧按着脸：“快点。”

    刺青店内。

    夜寂，那一幅图不算小，纹下来很耗时间。

    “好。”

    “清野哥，你还记得你给我的第二个生日礼物吗？”许知喃忽然问。

    逮捕令已经下来，但苏遣始终没醒，躺在医院。

    “你给我亲一下，我就告诉你。”

    许知喃眼泪一颗颗往下掉：“你说你爱我的，我听到了的，你不能耍赖。”

    后背的少女图，和许知喃的模样重合，肩胛骨位置的两个字——阿喃。

    许知喃笑笑：“你要回去了吗？”

    他寻着苏遣带走许知喃的方向过去，那附近就没了信号，找遍了才终于走进那幢破楼，故意发出声音引他下来。

    “有，怎么了？”

    “我想染个头发。”

    许知喃独自收拾完行李，坐地铁回家。

    她用嘴抿了下，回答：“好。”

    从轰动到只是茶余饭后的一件唏嘘事，毁誉参半。

    那张还未面世的专辑躺在她包里。

    许母也同样说不出口，很艰难地出声：“三年。”

    “好。”

    蓝发。

    带着跨越时空的他那句温柔的“爱你啊”。

    许知喃拉着她手，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她别跟她们吵。

    “喂？”

    许知喃攀着阳台上的扶手，因为这句话手指往下滑，正好刻过栏杆的一处裂隙，出血了。

    许知喃的眼泪、许知喃的痛苦，都是由他造成。

    那女生又说：“真是的，全校那么多人都在讨论这件事，怎么就我们还说不得了。”

    “秘密，以后再告诉你。”

    “这么大幅的刺青洗不干净，你得一辈子带着它。”许知喃轻声说，“你不要想把我丢掉。”

    最后林清野只好打电话给林冠承，问他能不能托人查到这儿附近的监控。

    她身子弱了很多，天气又冷了，稍一受凉就感冒发烧头疼，很折磨人。

    地铁一路开下去。

    她又回宿舍收拾行李，姜月刚准备去车站，一看到她就愣住。

    她腿蜷缩起来，手抱着腿，整个人都佝偻着低下头，眼睛隔着被子贴在膝盖上，很快就把被子都濡湿了。

    她头发有段时间没剪了，比从前还长了些，到胸前，理发师还给她吹了个卷。

    也不知在厕所隔间待了多久，许知喃洗了把脸，离开传啓娱乐公司。

    当时找不到许知喃，他理智压根不存在, 行为也不受大脑控制。

    “嗯。”姜月看了眼时间，“那我先走了，快赶不上车了。”

    她“嗯”一声，头又低下去，尾音再次染上点哽咽：“王叔，您这边卫生间在哪里？”

    他看着他手臂上的那处纹身，所有不安和愤怒都在这一刻达到顶峰。

    高烧下她总是昏迷状态，即便醒来意识也不甚清醒。

    许知喃并不知道判决，在判决出来前一天她像是逃避现实将头埋进沙漠里的鸵鸟，生了一场重病，高烧一直不退。

    许知喃看着他后背新刻上去的这幅图，收起纹身笔，看着他说：“你是我的了。”

    她坐在冰凉的地面，哭得崩溃又绝望，眼泪渗进方才手指上划开的口子，酸胀刺疼。

    “背上。”

    许知喃起身，从抽屉里拿出了那张在课上她画的自己：“这个。”

    回到宿舍，赵茜已经收拾好行李，很快就跟她们道别去机场了。

    她手指绕过蓝色发梢，不知怎么，忽然觉得松了口气。

    “听说监狱那种地方也很恐怖，他还是因为致人重伤的罪名，可能一块儿的犯人也都是挺吓人的那种，不知道会怎么样。”

    林清野洗了手, 身上还有血迹, 水迹晕开，呈淡粉色。

    “阿喃，你怎么……？”

    就像那天她和林清野一块儿在烂尾楼楼顶看到的那般。

    三年、两年、到后来便将只剩下一年。

    他找了一圈也没找到许知喃的身影, 问路人也都说没看见不知道, 大家都在惊喜居然在大马路上看到了林清野。

    王启叹口气：“这是做好的样片，我想来想去，还是交给你最合适。”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想到当初音乐节站在舞台上冲她笑的林清野，又想起他拿下《我为歌来》冠军，以及当晚在最后几秒，对她说“阿喃，生日快乐”。

    许知喃愣了下，很快就接起来。

    时光带着城市和喧嚣嘈杂绝尘而去，时间的那根线条不断被拉长，可万幸，她和林清野的距离却在不断缩小。

    许知喃垂眸看着桌上的专辑样片。

    他想到许知喃叙述中她父亲是如何死去的, 想到那支在灯泡下像是用血刻下的下下签。

    风轻拂而过。

    许知喃坐在一边, 身子还在抖。

    “我知道。”许知喃哭着说，手紧紧攥着项链，“但我就是很难过，我也才认识他不到四年，他却因为这样子的事要付出自己三年的青春，凭什么。”

    “出去左转，到底就是了。”

    ……

    “这颜色得先给头发退个色颜色才能染上啊。”

    意味着已经有一只脚迈出了大学的门。

    那条生日时林清野送给她的项链贴着锁骨中央的皮肤，有些凉，又仿佛被体温捂热，像眼泪的触觉。

    专辑名是：喃喃。

    哭久了，她又浑身脱力，再次跌到床上。

    “那孩子——”

    “挺好的，刚刚考完最后一门试。”许知喃走到阳台外，“您找我有事吗？”

    他失笑。

    退色染发再加固色花了几个小时的时间，结束时天色已经晚了。

    没在宿舍多留，外面变天了，她加了件衣服拿了把伞便出门了。

    王启拉开一侧书柜下的抽屉，拿出一个方方正正的东西放到桌上：“这是之前清野准备做的专辑，其实歌已经做好了，封面也拍好了，之前也已经联系好打歌综艺，马上就能推出来了，没想到遇到这样的事。”

    一锤定音。

    赵茜拉紧许知喃的手，忍不住回头斥一句：“烦不烦人啊，这事情都过去多久了，还一直说说说，自己没事干吗！”

    苏遣抢救过来，但依旧昏迷不醒，可能成为植物人。

    她轻声回应：“我也爱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