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许知喃哪见过这场面，还要跟一群平时只能在电视上才能看到的歌手一起吃饭，下意识就打了退堂鼓：“我都不认识他们呢。”

    赵茜脚步一顿，瞧了瞧两人。

    林清野抬手挠了下眉毛：“嗯。”

    许知喃紧紧抓着书包里的报警器，步子轻轻踩在鹅卵石上。

    ［林清野：一会儿我来找你？］

    之前因为林清野谈17岁白月光的事，她为许知喃愤愤不平，看林清野越火就越不爽，如今终于是可以心平气和的看待了。

    林清野看着她无声挑了下眉。

    ［林清野：偷偷的。］

    自助烤肉，服务员都退下去。

    赵茜拉着姜月兴冲冲地要去抽奖，许知喃对此没兴趣，跟她们说了声便去找卫生间了。

    一边从包里抽出一支签字笔，没要林清野那张纸，她包里正好有之前刚拿到的几张照片，直接签了个签名照。

    林清野压轴出场，表演完最后一首歌后王启出来致谢，后面还有个收尾的抽奖活动。

    蓝发在这昏暗的小路中颜色也不太显眼，只额前那几绺碎发显眼。

    赵茜说的没错, 他的确是在对许知喃笑。

    许知喃想了想，回复：会被人看到的吧。

    夏夜，绿色草坪，晚风，亮成一片的荧光棒, 晃动起来时像是来回涌动的海浪，涨潮又退潮。

    他就做了这一个动作，底下粉丝们很快默契配合。

    林清野说：“我帮你要。”

    一群人拖着长音，不怀好意道：“哟，学妹啊。”

    刚才在烤肉店待了许久，许知喃的眼线有些脱妆，尾端颜色很淡，却又削弱了之前的厌世感，仰头看人时还有些上翘，有种微妙的清媚。

    “清野。”旁边那人提着酒杯，说着便要给他倒酒。

    周围这群人一玩就是要通宵的架势，林清野没多待，接近十一点他就起身告辞，大家知道许知喃还要回学校，并不强留。

    “他们好像待会儿又要去聚餐，就在这附近，你跟我一起去吗？”

    许知喃知道林清野挺喜欢喝酒的，以前就见他常喝，便凑到他耳边轻声说：“你想喝就喝吧，我可以做出租车回去的。”

    三个字，林清野太阳穴又跳了下。

    许知喃一顿，仰起头看他。

    可如今看来也没有那么恐怖。

    许知喃这张脸没有一处能跟“厌世”搭边。

    他笑：“还挺聪明。”

    很快，前奏旋律响起，周围方才还极为热闹的众人安静下来。

    “现在呢？”

    赵茜抓住话茬：“你们要去哪儿？”

    “我怎么听到有警报声啊？不会是哪儿着火了吧？”

    “没事，怎么了？”

    她眼睛太干净了。

    “会不会是广场广播给弄错了啊，按理说要真是呼救总不会什么动静都没吧？”

    这样一来，反倒是许知喃骑虎难下了。

    她们说着，又着急慌忙地小跑着走了。

    到“学长”两个字，她说得有些暧昧。

    赵茜拉着姜月笑嘻嘻地又走了。

    变成一种很独特的勾人。

    沈琳琳被逗笑了：“你叫我什么？再叫一声。”

    “有时候不用这么客气，你这一口一个敬辞都把我给叫老了。”

    还是蓝色。

    似乎是别人的男女朋友，不太眼熟，许知喃不知道是不是娱乐圈里的人，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公开过。

    大家齐刷刷的拍手欢呼，而后注意到站在王启身后的林清野，以及他旁边的……漂亮女孩儿。

    ［林清野：在哪？］

    刚才在舞台上被打光灯照着，难免会出汗。

    范恺就是这家烤肉店的老板，应声进屋，手里还提了两瓶酒，包装精致，看着就价值不菲。

    许知喃温吞地笑了笑，又不知道该回些什么。

    她低呼一声，鼻梁还撞在他锁骨上，倒没撞疼，因为在跌下去之前林清野揽了把她腰，重新扶稳了。

    起哄声骤然响起，几乎要掀翻屋顶：“不道义啊！明明就是女朋友嘛，刚才居然还诓咱们说什么大学同学。”

    就连赵茜也一块儿跟着喊。

    “哪来的。”

    他也是头一回见小姑娘这幅打扮，细细的窄腰，皮肤白得晃眼，一双长腿笔直匀称，半膝袜紧紧包裹住小腿，总觉得像是种意味不明的诱惑。

    林清野往后退一步，歪着头打量她。

    再到“让我再喜欢你一次吧。”

    “……”

    “聚会。”

    “会不会是有人在求救啊，那种公园变态什么的，看看去吧要不？”

    王启也跟着扭头看过去，许知喃乖乖颔首打招呼：“王制作人好。”

    他从来都是天生适合舞台的人, 恣意洒脱。

    那人笑道：“你还真是来得及时，我刚想让你把你这的好酒拿出来呢。”

    “哎哟你这小姑娘也太逗了，别紧张，我们也跟普通人一样，不用那么拘束，多跟你学长学学。”

    许知喃仰头看着舞台上的林清野。

    许知喃抿了抿唇，心一横：“嗯。”

    林清野挑了下眉：“一会儿加个位？”

    “嗯。”

    林清野看了眼：“穿着吧。”

    “你不经常上网冲浪不知道，之前还有那种专门做数据分析的分析了林清野这个突然爆火的情况呢，现象级的。”

    幸好听了方叔叔的话买了这个，有备无患。

    周围众人哗然，瞬间看向许知喃的目光都肃然起敬。

    范恺将两瓶酒放到桌上，自己开了瓶，玩笑道：“就我这酒可都比你们那包场费贵了，实在是肉疼。”

    许知喃不好意思地扯她一把：“茜茜, 你干什么呀。”

    她摇了下头：“我也不知道。”

    同时也听到远处传来的说笑声。

    林清野笑起来，胸腔都震动，似乎是觉得她这个回答格外好玩儿。

    “嗯。”

    过了三秒，气味又散开些，而后手也拿下来，她眨了眨眼，抬起头。

    想把裙子往下拽一点又会露出腰。

    “要我签名可以啊。”

    王启现在看到她的心情很复杂，讪笑一下：“诶，许同学也来啦。”

    林清野俯身靠近，嗅到她身上特有的香味，太阳穴跟着跳了下。

    林清野侧头又问了一句：“去吗？”

    许知喃躲在角落里眼看着她们离开，胸腔很明显的起伏了下，松了口气。

    烟草味混着柠檬香的清冽沐浴露味，还有点汗味，不重，更多的是男性荷尔蒙的味道。

    许知喃双手接过，礼貌致谢：“谢谢您。”

    直到一段急促的急转直下的贝斯旋律，他重新将麦克风放到嘴边，继续唱后半部分。

    林清野看了会儿，喉结上下滑动，声线莫名哑下去：“刺青决赛什么时候？”

    ……

    他从旁边梳妆台上抽了张白纸递给沈琳琳：“琳琳姐，你能帮我签个名吗？”

    “最近好多了。”

    沈琳琳不多在他身上做无用功，侧身看向他身后的许知喃，问：“小姑娘，是你要我的签名吗？”

    林清野站在麦架前，像是被海浪推到高处，音乐节的灯光远不如拍摄棚，只是最普通的打光, 但也依旧光彩熠熠。

    ［许知喃：去上个卫生间。］

    许知喃绕了一圈才终于看到了卫生间的指示牌，跟着标志走过去。

    她也不知道他打算怎么偷偷的，一边回消息一边走路，不知不觉就已经到了卫生间，一抬头就看到卫生间正面的镜子，以及镜子里的自己。

    俯身，嘴唇盖在自己手背上。

    许知喃扭头看去，正好对上了林清野的视线，四目相触。

    从衣服到妆容都是又酷又帅的，还有点小性感，可看到眼睛后，这种性感又忽然变了味。

    “嗯。”

    “嗯。”

    前面的声音也越来越近，朝他们走过来了。

    光影层叠。

    “嗯。”林清野看着她说，“你一会儿有事吗？”

    而划破天际的同时，她也闻到了从身后传来的熟稔味道。

    听着那群女生的声音越来越近，许知喃几乎要急出汗来，最后总算是在她们走近前关掉了。

    沈琳琳比了个大拇指：“坦诚。”

    许知喃将报警器重新塞回包里，一抬头发现林清野好像始终看着她，视线都没挪开过。

    场地就在广场上，周围围栏围着，因为是露天，外围还有不少没有抢到票远远听歌的粉丝和路人。

    林清野依旧刚才那副样子，懒洋洋的，他抬了抬下巴，说：“挺晚了，回去吧。”

    眼看着前面不远处出现几个银色手圈，许知喃认出来，那是那些粉丝们绑在手腕上的荧光绳。

    许知喃穿上后挡住原先赵茜给她搭的那身装扮，总算是自在了些。

    林清野身上的味道。

    他下颌收紧，唇线绷直成一条线，隐忍片刻。

    “主要是他现在大部分的粉丝都是因为《我为歌来》才粉得他，全是活粉，购买力惊人，商业价值超级高，我估计应该都有好多广告想找林清野代言了，不过我觉得他应该不太会接这种。”

    手机震动，林清野发来一条信息。

    许知喃后来也看过几期节目，眼前这些人之前还是隔着手机屏幕看到的，现在却笑着在调侃自己和林清野，感觉很奇妙。

    “阿喃，你知道他爸爸是干嘛的吗，我之前听说那个岷升集团好像就是他家的，没记错的话那个董事长就姓林来着。”

    虽然之前因为两人分手的事赵茜对林清野颇有微词，不过这两人站在一起实在是配，跟画报似的。

    许知喃这才反应过来，从他手里抽回手，甩了甩水：“已经干净了。”

    沈琳琳捕捉到她还用了个敬辞“您”，再反观林清野，一个刚出道的新人，之前可都是连名带姓叫她的，叫琳琳姐今天都是头一次。

    大家都是在娱乐圈摸爬滚打多年的人，个个都人精似的，看出许知喃的别扭，也没有始终把话题放在她身上，调侃一通之后就结束。

    许知喃不自在地扯了扯衣服下摆，可实在是短，好在底下是高腰裙，只会隐约露出一截腰。

    两难。

    从前也知道他参加节目后被许多人注意，也能在街上听到路人谈及, 可这样直观的还是第一次。

    手心感觉到她睫毛轻颤。

    许知喃着急慌忙地从包里拿出那个报警器，她当初只看了怎么按响的说明，却没注意怎么关。

    可站在她们周围的粉丝们不这么觉得, 尖叫声几乎都要穿透耳膜。

    他抬手随意地捋了把额前的碎发：“化妆师弄的，一次性的染发喷雾。”

    “不喝，最近要戒烟少酒。”

    她不认识这些人，好在林清野那性子也不会和别人攀谈不休，始终坐在她旁边，偶尔问她一句想吃什么，或是夹菜，倒也不算太尴尬。

    许知喃看不到其他，只觉得他身上的气味更靠近了些，包裹住她周身。

    赵茜是沈琳琳的歌迷，从前在寝室里就经常放她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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