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搭档女主持见到跑回来的许知喃便问：“怎么样，林清野来了吗？”

    她整个人都怔住，思绪却异常清晰，她莫名就无比确定秦棠口中的“那次酒吧”是哪一次。

    许知喃给阮圆圆发了消息便上台，她负责报幕，说完介绍词后大家就已经猜到了是林清野，热情再次被点燃。

    “是啊，你没听说吗，早就说了这回主持团里有许知喃了呀。”

    林清野靠在墙上，抬眸。

    “有点意思，要不去问问联系方式？”

    许知喃将东西囫囵塞进书包，刚要走又跑回来，“依依，我现在的妆好看吗？”

    许知喃低低骂了句神经病，加快速度走。

    “我们运气还挺好的。”另一个女主持和许知喃站在侧台近距离看林清野表演。

    临上场前，她手机震了下，是阮圆圆给她发来的信息，她强打起精神。

    只不过到后期观众的热情就有些被消磨殆尽了，不再看节目，开始拉着身边的朋友自|拍，毕竟马上就要毕业各奔东西了。

    她余光里就能看见林清野。

    加了摇滚元素，许知喃不知道是之前就准备过的还是即兴。

    她的五官化上红唇后依旧不会带任何攻击性，很柔软，但更多的是明媚耀眼，让人移不开眼。

    许知喃没法再去后台拿手机看阮圆圆到底有没有来了。

    而后传来秦棠的声音，玩味又不屑的：“你也忒不讲究，口红都还粘着呢。”

    许知喃笑笑，跟她摆手：“我先回去啦。”

    许知喃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只回了个“你尽快吧”，其他几个主持喊她，许知喃关了手机放进包里，跟着一块儿上台。

    众人寂了寂。

    许知喃身边同学都已经认识他了，笑闹着走开，许知喃没理，直接往回家方向走。

    林清野会很多乐器，都能拿的出手，几乎可以说一个人就有组一个乐队的实力。

    为什么他能这样来去自如。

    “你这是怎么了，可马上就开场了啊。”女主持又重复了遍刚才的问题。

    他手指修长，轻轻搭在键盘上，连着按了三个键弹出一段旋律，轻而易举地掌控住全场的目光。

    他们自己没表现出来，其他人却能感受到。

    他蹬着辆自行车，叼着支烟等她。

    可别人看她却像个小丑。

    她没再穿着那件中规中矩宽大的高中校服，只穿了件普通的连衣裙。

    那时候还是高中，许知喃在堰城一中读书，秦棠不是一中的，许知喃也没刻意去了解过他是哪个学校。

    跟刚才那样完全不同。

    秦棠：“许知喃啊，那个一中校花，你不记得了？”

    后来秦棠真切体会到林清野说的“傲”就放弃了，虽然没表现出来什么，但的确还真是受伤了一阵子的。

    秦棠挥挥手拂开，乐呵呵的蹲在墙边：“无往不利啊，你俩在一块多久了，要不是前段时间听胖子说，我都不知道你这就得手了。”

    “诶，许同学，没看到我？”秦棠骑着自行车到她旁边。

    林清野弹了弹烟灰，看他一眼，轻描淡写：“说话注意点。”

    这几年没见，这秦棠还真是越来越浑了，还蠢，不会看人脸色。

    “你够可以的啊野哥，我看她现在看你眼神都带光，服，我是真服。”秦棠的声音隔墙传来。

    秦棠不信邪，后来托人了解了下，知道她是一中校花，当即开始追求。

    如今随着节目热度再次引起关注的那段他高中时候打人的视频就是例子。

    秦棠又认认真真打量一番，丝毫没从她身上看出来一点傲气，反而柔软又乖顺，看得心都痒了，“这不挺乖。”

    许知喃忽然明白了。

    收拢的眼尾狭长而锋利，像是盯上猎物的野兽。

    因为林清野不重视她，所以他朋友也压根不重视她。

    他和秦棠一个高中，都是七中的，后来有一次周末他们一群人从网吧出来，见到在奶茶店排队的许知喃。

    几乎都能预见一会儿的学校论坛里会是怎样的盛况。

    只不过没一段时间后，他就深切体会到了林清野所说的“傲”。

    这语气弄的季烟也忍不住皱眉。

    ［阮圆圆：阿喃，要是到时候赶不及你可一定要帮我拦住他啊！！！］

    先前就彩排过好几回，另三位主持都是播音专业佼佼者，整场晚会下来都很顺畅。

    她想着刚才林清野在台上光芒万丈的样子，就忍不住想见他。

    许知喃脸热，抱起裙摆跑回后台，露出一小段白皙纤细的小腿，像块光滑的羊脂玉。

    许知喃黑睫一颤，心里的沉闷散去些，垂眸看眼主持卡，介绍第一项流程。

    ［阮圆圆：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赶过来，范老太婆怎么这么讨厌啊！］

    大一社团活动，大家一起去“野”，她在那第一次见到林清野。

    他这个表演是时间最短的，只有一首歌的时间。

    ［阮圆圆：我靠！！晚会是不是马上要开始了！！］

    她停下脚步，蹙起眉：“你烦不烦呀，不要再跟着我了！”

    那首歌也被改编过，跟上回录视频时听到的不一样。

    她又想起秦棠那句“你也忒不讲究，口红都还粘着呢”，心尖儿一跳，看过去，想看看他已经擦干净没。

    女主持打了个响指：“完美。不过啊，你怎么出去一趟跟丢魂儿了似的。”

    他在高中时就见过许知喃，比许知喃见到他要更早。

    从侧廊走出去。

    秦棠看了她一会儿，倏的笑了：“你挺能的啊。”

    黑发被打湿，睫毛上也挂着水珠，顺着眉骨鼻梁滑下来，最后聚在瘦削的下巴上，一滴一滴地砸在地上。

    “你口红怎么这么淡，刚才吃东西了吗？我再给你补一下。”说罢她便拉着许知喃到化妆台前坐下，重新补上，她示范着抿唇，“你这样一下。”

    林清野注意到她视线，跟着直视过来，懒洋洋抬了下手臂，跟她打招呼。

    一曲结束，底下自发齐声喊着林清野的名字。

    “接下来，有请音乐系大四毕业生林清野带来的表演。”

    “阿喃，你不卸妆啊！”朋友叫住她。

    底下议论声窸窸窣窣。

    她给每人都拿了瓶矿泉水。

    “我怎么了！我怎么了！”秦棠拱他一拳，“你可别自己身边多些花蝴蝶就瞧不起我，我这脸也不差的好吧。”

    闷热的六月，学校侧廊这很多小飞虫。

    林清野看过去，勾唇，不置评价。

    秦棠撞撞他肩膀，抬了下眉，示意对面方向：“诶，那个妞，够纯的啊。”

    许知喃不再理会，她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男生。

    “不是。”林清野轻眯了下眼，看着阳光下的许知喃，“这女的太傲，不会给你联系方式。”

    其实她早就明白了，所以小心翼翼的瞒着身边朋友自己和林清野的关系，不肯让她们知道。

    许知喃看着他，外露的情绪重新收进去，面无表情道：“林清野，你就是个混蛋。”

    可刺眼的灯光从头顶铺散下来，空气中漂浮着的浮尘都看得见，却看不见暗处的细节。

    她微仰着下巴，眉间皱着，神色冷淡又疏离，自己没意识到，但在秦棠看来骄傲的像只天鹅，拒人千里，打心底里瞧不起他。

    林清野嗤声，很不屑：“这样的能看上你？”

    “我回寝室卸了，先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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