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念念想了想,答:“好像,没。”
将她桌角的作业本吹拂开,哗啦哗啦的页面翻动响声。
时念念嘴巴张了张,不知道该说什么。
“英语课的时候,你给他鼓掌,我还以为他要发火了。”姜灵说,“结果居然笑了。”
她摇头,意思自己不报。
脚边放着一瓶冰水,水珠蒸腾,成线坠下来,在水泥地上画出一个圈。
“你知道吗?”姜灵凑到她耳边,“江妄他体育特别好,吊打体育生的那种,可惜他这次运动会不报名。”
她眨眨眼,左手贴着发烫的脸,右手继续在纸张上划动。
坐着旁边的江妄突然动了动,眼睛始终闭着,往桌上丢了一枚小小的小方片。
他大概没怎么睡醒,笑声都是懒的,从嗓子里震出来,带着点倦怠的尾音,听的人耳朵发麻。
她的语文成绩很好,作文经常拿奖,语文常年的年级第一。
方丞勾唇:“这个时念念,哪儿都好,就两点,是个结巴。”
“怎么了这是?!”徐蜚和班上其他男生一块跑过去。
他声音冷淡:“不报。”
她说着,扬起手臂,画了个大大的圈,“这,到那!整个看台,全是喊着他名字尖叫的。”
耳膜里嘶嘶响着噪音,他皱了皱眉,就感觉到袖子被轻轻往外扯了两下。
这个不意外,江妄一看就是体育很好的人。
下午的体育课,因为还有半个月就是运动会,热身后就让大家自由活动,可以准备自己参加的项目。
勾勒出纤细的两道腰线,以及略微鼓起的胸线。
助听器。
“还有呢。”
徐蜚是班上的体育委员。
从他的角度看清,可以看见少女绑着头发的那根黑色头绳。
篮球场。
时念念扯了扯袖子,把半只手包进去,摇头。
她轻轻叹了口气,把手伸出宽大的校服袖子,拍了两下。
边说,鼓掌也没停,还想带大家一起:“来!大家一起给江妄同学鼓个掌!”
流淌的汗水,被冲破的终点线。
江妄轻蹙着眉,明显不想搭理。
她笑了笑,走下看台。
跟程琦那样的相处久了以后,时念念这长相,对他而言简直就是挠心挠肺的存在,太乖太软了。
少年不紧不慢的坐起来,椅子腿摩擦出声音,懒散的倚着椅背。
他挑眉。
徐蜚还想说什么,旁边椅子被拉开,一个书包丢在位置上。
“我听说你体育特别好啊,好像一中现在的100米记录就是你保持的。”徐蜚站在一旁劝他,“报一个吧。”
“欸!最后一排那个男生!江妄!教室睡着多不舒服啊,回家睡去呗!”英语老师扯着嗓门叉腰骂。
靠的挺近。
片刻后,他捡起球,手上掂两下,递还给江妄:“这不是妄哥吗,有机会一起打球啊。”
时念念看着个子不高,但跑步的确是快,女生一块儿期末800米测试时都让她领头,然后大家跟着她跑。
摁着他后颈粗暴的拽回去,他狭长的眼睛轻轻眯起,侧了下头。
她啧了一声,捧脸,“还笑的那么苏,我死了。”
停了两秒。
起初没在意,然后就又被扯着,这回扯了三下。
她从笔袋里拿出一支蓝色记号笔,一边读一边把可以用进作文里的好词好句和素材段落划出来。
语文老师见她迟到,也没多说,招招手就让她进去了。
她攥紧笔,食指指节微微泛白。
另一人附和:“那可不,咱们丞这么帅,被抢了哪能不生气啊。”
江妄还没来上课。
“……”
两颊因为羞赧和难堪烧的殷红,衬在洁白的脸上。
面无表情的扭头看过去。
收着下巴抬眼看着她,像是嘲讽,又像是不屑。
这节课除了他们班,还有不少其他班,操场上很多人。
旁边的男生笑的贱兮兮:“阿丞,你好坏噢。”
徐蜚还想说什么,英语老师已经赶在上课铃响前进来了:“来!来!同学们!大家抓紧时间,反正第一节课就是英语课,咱们就开始吧!”
英语老师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来,给你同桌鼓个掌。”
英语老师对没带动大家不太满意,鼓励的目光投向时念念。
像避瘟疫,显得很不尊重人。
“没想到江妄脾气还挺好的。”
安静的教室里,除了讲台上那一道鼓掌声,教室角落又响起一道。
英语老师嗓门非常响,在夏天的第一节课简直能打发所有人的瞌睡,振奋人心。
最后自暴自弃的把脑袋埋的更低,声音在一片念书声中被压的完全听不见。
莫名的撩人。
舌尖顶了下后槽牙,冷笑了下。
旁边徐蜚对着一个方向喊了声:“江妄!一起打球吗!”
力量巨大,直接把方丞砸的往后倒,眼前一黑。
江妄没给他这个台阶下。
“嗯?”徐蜚翻了翻名册,“我记得你去年高一的时候800米拿奖了吧,我们班这次800米就报了一个人,这个拿奖积分高,要不你再报一个吧?”
时念念往旁边瞥了眼,他没有看她。
她一连跑了四圈才停下,站在白线前,双手撑着膝盖喘气,汗水从额头滑下,纤细的睫毛簌簌扇动。
英语老师非常勇敢,在江妄坐起来的一刹那给他响亮的啪啪啪一通鼓掌:“哟!睡的怎么样啊我们学校这桌子!要不要买一张带回家去睡啊?”
“徐蜚,来,你把运动会报名安排一下。”
可以看清脸上透明的小绒毛,以及鼻梁左侧一颗淡褐色的痣,睫毛自然卷翘。
徐蜚这边正打的热火朝天,一个球传到江妄手里,他就直接往反方向狠狠砸出半球场。
分明在她眼里看到了清晰的疑问:你为什么能听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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