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怨（2）

现送温暖？你看看你现在跟个孤寡老人似的。”

    沈希权买了个关子，说吃饭的时候再说。

    沈希权点头：“你也别走了，多做点晚上一起吃饭。我等会儿还有要紧事和你说。”

    回到家里给沈希权发了个微信，说下午有事要去拜访一次。沈希权停了好久才回复个好。佟夕仿佛看到他有气无力的样子。

    佟夕低声说：“你回去吧，晚饭我给他做。”

    “那是我的过失，琼。”

    保姆求之不得，提前下了班。

    气温回升了一些，路上的冰雪还是没化，佟夕对自己的车技不放心。昌河车扔在楼下，自己打车去了沈家。

    房间里响起咳嗽声，佟夕放下书，轻轻走过去。通过半开的房门，沈希权看见一个纤细的身影，不禁一惊，支起半个身体，再一看并非是莫丹，松了口气：“你什么时候来的？”

    佟夕在客厅里的沙发上坐下来，目光落到茶几上，看见一本《凯旋门》。奇怪，沈希权何时喜欢看这种书？翻开扉页，才发现是莫丹的书。书中有个书签，几片玫瑰花瓣下，是一段对话。

    保姆小声解释：“沈先生也不说，我哪儿知道呢。”

    张秘书的嘱托她很爽快的应承下来：“张姐你放心，我下午过去看看，要是严重了就催他去医院。”

    沈希权和莫丹都不喜欢家里有外人，这保姆是两人离婚后才从家政公司请来的，平素也不住家，就负责过来烧个午饭和晚饭。

    佟夕闻言，一团哽塞涌到嗓子里，声音有点变调，“不用，谢谢。”没发现自己心里竟藏着这么多的怨，被他一句话全都勾了起来。

    沈希权转向聂修，抱怨道：“你看看她现在凶成什么样了，你还想和她复合。”

    切肉丝的时候，客厅的门铃响了。

    张秘书非常惊讶的发现，老板的脸上竟然出现了失落和心酸的表情。一向所向披靡的狠角色，居然也会有如此脆弱的时候，看来病的不轻。

    沈希权耐心解释：“我生病了这几天没去公司。”

    保姆说：沈先生午饭没吃什么东西。

    佟夕轻轻合上书，回忆起当年莫丹看这本书时，哭得鼻子一把泪一把的样子。她那会儿正和沈希权新婚，被沈希权宠到天上，朋友圈就是一幕幕的现实版言情剧。日子过的太甜了，她就特别喜欢看虐文，经常让佟夕给她推荐暴虐的书看。结果，没多久，生活真的暴虐了她一把。沈希权移情别恋，不计代价的和她离了婚。

    张秘书从来没见过这么做慈善的。他从来不去参加什么慈善晚宴，更不会给红十字捐款，或是造福家乡建桥修路。很多商人都喜欢名利双收，沈希权是个例外。相反，张秘书偶尔也听到一些八卦，说他不是什么善类。但这两年断断续续他随手捐给陌生人的钱，足够建一所希望小学。

    张秘书立刻放轻了呼吸，蹑手蹑脚的走进玄关。

    莫丹一听他的声音就气不打一处来，气势汹汹道：“你是要破产了吗沈总，这个月的赡养费怎么没打？”

    复合两个字，像是猝不及防扔出的炸，弹，房间里有片刻的静默。佟夕不知道沈希权是不是信口胡说，立刻看向聂修。很巧，他也正看向她。视线相碰，佟夕便知道沈希权没有胡说八道。

    离婚协议上，莫丹分掉他一半家产，另外，每个月十五号，沈希权还要单独付给她一笔赡养费，直到她再婚。

    佟春晓对她好，那是因为她是她的亲姐，沈希权作为外人可没义务对她好，所以这份情义对她来说，更难能可贵，也难以回报。

    沈希权皮糙肉厚的接了下来，“我生病了，聂修来看看我不行啊。”

    张秘书只好坐在一旁看着无声电视，静悄悄的等，电视并不敢看的太投入，时不时扭脸看一看老板醒了没有。当目光落到沈希权的脸上，她心里不禁涌起一串感叹。

    佟夕不耐烦的问：“因为什么？”

    她对老板最初的印象是英俊过人，其后是能力过人，再其后，是神秘过人。他经常会去医院，漫无目的的转转，然后让她封个信封交给某个他不认识她更不认识的病号，有时候是直接让她去付掉医疗费，援助对象基本上都是农村来的贫困孩子。

    “他一犯咳嗽就喜欢喝粥。你换着样儿给他熬粥就行，咸的甜的轮着来。”

    佟夕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好已经到了星园小区。

    临近年关，公司忙成一团，沈希权偏偏在这个时候生病，出于对公司的考虑，张秘书只能求助于佟夕。她在沈希权身边做了三年的秘书，非常清楚，除了莫丹，沈希权唯一能听得进去话的唯有佟夕。

    佟夕哼哼：“对你这种婚后出轨的男人我没有拳打脚踢已经很客气了。”

    沈希权踢哒着拖鞋去开门。

    正想这些，突然一阵手机铃声，吓她一跳急忙去摸口袋，意识到不是自己的手机，才悄然松口气。

    聂修从进了门，就一直默然，表情严肃，此刻，终于忍不住眸中浮起笑意。

    聂修不做回答，默默看着她。曾经心有灵犀的两个人，默契到一个眼神便知道对方想什么。

    “所以你打算让我越来越忙？” 佟夕笑笑：“你对我这么好，良心不会痛么？”

    佟夕问她做的什么饭，保姆说米饭，还有四菜一汤。

    回程的路上，她冷着脸看着窗外，一副心情不好，别和我说一个字的表情。身边的男人很识相的保持沉默，像个尽职的司机。

    佟夕是个恩怨分明，知恩图报的人。实在无法把他的好与不好割裂开来，只能以一种很矛盾的心态去对待他。

    下午临出门前，佟夕站住窗前，对外面看了看。连着两次聂修的突然出现，弄得她都开始疑神疑鬼起来。还好，他不在。

    佟夕看着他的脸色：“你病了怎么不去医院。”

    “你晚上想吃什么？皮蛋瘦肉粥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