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现在装的都是什么,成吨的黄色废料吗?”
秦楼自然不愿,看见秦梁便有些冷下眼。
“这有什么好谢的,再这样和我说话我可要打你了?”
恣肆,愉悦,兴奋难抑——活脱脱的一个疯子。
而秦楼翻过身,慢慢倚进椅背里,他仰头看着面前笔直站着的女孩儿,咳得通红的薄唇,唇角一点笑意勾起来。
宋书顶着一张透红的脸蛋,僵着身往会议室前门走,“钥匙拿出来。”
宋书:“。”
一句完整的话尚未出口,面前的人已经俯身吻住了她的唇。
对上宋书含笑的杏眼,秦楼脸上有些发烫,“冻得。”
像极了“守株待兔”。
“不可以,那就我教你。”
秦楼皱眉,下意识伸手想去捂女孩儿的耳朵。只是在他动作时,靠在他胸膛前的宋书突然轻声开口:“新年到了,小疯子。”
宋书恼得想把面前这人直接踹出房间。
梅静涵听完,慢慢叹了声。
秦楼低声,“只要能实现,我宁可单身一辈子。”
职员们迫不及待地脱离这片因为某人的存在而让他们觉得压力山大呼吸不畅的空间,顺着会议室的前后门鱼贯而出。
她发现自己越来越低估秦楼的脸皮厚度,也越来越高估他的下限位置——不排除这两者在日益纵深变化的可能性。
“我们下次继续。”
“明知道我是故意的,你怎么就总是忍不住要顺着我来呢,小蚌壳。”
须臾后,他轻眯起眼。
她可不相信他刚刚没听懂自己的暗示。
宋书回过神,没什么情绪的脸蛋上微微皱起了眉。她抱着会议记录本,字音清晰缓慢:“秦总,这里是公司,也是财务部的会议室——你想做什么?”
“砰”的一声,五彩斑斓的烟花在黑暗的夜空里炸出晃眼的亮度。
宋书眼角微弯下来,“谢谢妈。”
这次提前得了宋书打回来的电话,等他们到的时候,秦屿峥和梅静涵已经在家里等了很久了。
“唔,那不是你自找的么,”宋书不留情面地拆穿,“在高中母校的校庆典礼上求婚,我不拒绝是要留你被钉在罪人柱上吗?”
“是么?”
……不过那是什么虎狼之词?
秦楼转回来,“那你们去吃饭吧,也到中午的下班时间了——宋助理留在这边陪我讨论一下会议内容就好。”
秦楼垂手,摸到了自己的大衣口袋,那里放着一只小盒子。
“喊秦楼做什么,你未婚夫已经气昏过去了,我不是他,我是专程夜里‘采花’的。”
秦楼笑起来,“知道什么叫潜规则吗,秦情助理?”
“……”宋书想象了一下感觉那样更难以脱离这苦海,她只得屈服地无声一叹,然后配合着她已经猜出来的秦楼的剧本开口,“秦总已经有女朋友了,请您自重。”
秦楼低头亲亲她,“现在该你说话了。”
“……”
她原本也没挣扎,此时无奈回身,“秦楼,你又闹什——呜……”
“……”
秦楼淡定地走上来,“他们不敢。而且就算误入,我会挡住你的。我的小蚌壳,一点尾巴他们都别想看见。”
他们没来得及得到更多看戏的机会,会议正式开始。
秦楼眼底笑意一起。
宋书默然几秒,开口:“妈,我们刚认识那时候,您和爸应该也觉得我性格奇怪吧?”
宋书上前,秦楼也已经从后备箱拎出上门的礼盒,跟着走到梅静涵面前。
“……”宋书木着脸儿抬眼,“你的求就用在这种事上面,不觉得把自己的脸皮卖得有点廉价了?”
宋书伸手把他推出去些,然后才笑着转回来。
宋书抬抬眼,“你什么时候是了?”
宋书同样被秦楼的话噎住。
秦楼低声笑起来,“现在知道了么?”
“哎哟,那他有没有什么同事同学之类的?我看小伙子一表人才,应该也交了不少朋友吧?我这边啊……”
宋书忍不住在心里叹声。
梅静涵走过来,“上次见你不太熟练,会刷碗碟吗?”
宋书的动作一停。
宋书低头用餐,没表情地说:“顺便,谁最后清理垃圾分类的时候,把他一起送到不可回收分类去吧。”
然后她停住俯低的上身,双手抬起来,伸向秦楼。
“妈,他用不上学这个,再说这也不是他擅长的事情——您还不如让他给您选支股票呢。”
秦楼撑在椅子扶手上,半躬着身,他咳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平复下来。不等抬头,他那因为剧烈的咳嗽而带上一点沙哑的笑声已经先响起来。
秦楼想了想,嘴角一挑,双手则慢悠悠地举了起来,“不如你过来,给我搜搜身?”
“潜规则,就是睡觉的意思。”秦楼说完便忍不住勾起嘴角,“我说我想潜规则你,就是我想和你睡觉——那你知道睡觉什么意思吗?”
除夕年假前的最后两天转瞬而逝。
虽然财务部的职员们没有听清楚宋书和秦楼之前说了什么,但秦楼仰进椅子里后那两句话一个字不落地钻进耳朵里——他们在场每个人听得清清楚楚。
沉默数秒后,宋书选择直接无视,穿着睡衣去套间的洗手间里洗漱。
这话一出,秦楼看向宋书的眼神更哀怨了。
“谁和你闹了?”秦楼压身上来,把宋书最后一丝活动余地压缩到无,他微灼的呼吸吹拂在宋书的耳旁,“我是认真地准备睡你了,秦情助理。听说你也有男朋友,那我小心点,不让他发现就是了。”
宋书听话地回身问好,秦楼自然也要跟着一起。
宋书点头,“只能一个。”
“……”宋书这才稍松了眉眼,转回去面向镜子,牙刷重新抬起。
他左手中那只天鹅绒的盒子被打开,里面的定制戒指露了出来——
他缓缓低身,吻了吻女孩儿的指尖,然后才抬眼——
秦楼默然。
秦家老宅里的三餐都是按着秦楼和宋书的时间准备的。他们这边前脚下楼坐到餐厅里,后脚佣人们已经推着餐车将温度最适宜的早餐摆到两人面前。
秦楼随意地点点头,“嗯,就不挪上22层,省得折腾了。”
到某个距离时,他的手突然放下来,将面前的女孩儿钳住,没给宋书任何反应时间便把她转过半圈抵在了会议长桌上。
“……那不行。”
宋书被这个称呼弄得一怔。
“说没猜到可以不说么。”
宋书眼神轻晃了下。
秦楼噎了下。
“妈您别逗他了。”
“他和我一样的。”宋书平静地说,“甚至可以说,如果不是当初的他,那我的性格大概会变得更偏执更奇怪——是他把我从那个深渊里推上来的,他还在里面,但那不是他自己选的,而且他对我来说和所有人都不一样,他是……很好的。”
表情又愉悦又疯子。
财务部的总结展望会开了将近两个小时才结束。他们这边散会时,时间距离十一点半剩下已经连五分钟都不到了。
秦楼露出愉悦的笑,“喊人也没用,会议室里有隔音,门也被我锁了,没人能听得见你求救。”
秦楼放低了声音,“小蚌壳,快说台词。”
秦楼没敢再骚,“委屈”地低回头去了。
“啊,”秦楼回头看向管家,“是么?”
而且今天在家里忙年事忙得她也有点累了,宋书索性靠在秦楼怀里,声音带着点慵懒,“气昏了的那个不是我未婚夫,不用管他。”
宋书:“……”原来这还是个渣男劈腿的剧本。
秦楼理亏默然。
秦楼应了声,乖乖放下。
即便知道秦楼是明知故问,宋书也点了点头,“整理完了。”
秦楼声音委屈,“你拒绝我求婚的事情传得人尽皆知,寒时都拿这件事笑话我好久了。”
管家意外地看向宋书,“小姐给的条件有些太宽厚了。”
宋书刚把自己做好的会议记录内容从头到尾大略地排查一遍,然后在最后签下确认的会议时间和记录人后,就感觉面前的光线突然被削减了大约四分之三的部分。
梅静涵见他端着餐盘进厨房来,扫了两眼后似乎无心地问:“小秦酒量不错啊,在酒桌上练出来的么?”
梅静涵叹气,“我就是听你说了我才不安心呢。回国前妈不是就跟你说过,谈恋爱结婚就找个踏踏实实的,长得不用好看,家里不用多有钱,人稳当些好过日子,他这个……”
“我当然放心,我有什么好不放心的?”秦楼抬手,慢条斯理地拽松了领带,仰起的脸上笑意恣肆而俊艳,“……死在你手里我都放心。”
管家连忙开口:“一切以少爷和宋书小姐的安排为重,这是我们的分内职责。”
宋书上下一扫,“钥匙藏在哪里了?”
宋书夹在两人中间,几乎忍不住要笑起来,“妈,您就别以貌取人了。您小心他被您逼得回去划花自己脸,那我们可就被他讹上了。”
宋书没理他,淡定地吃自己的早餐,“今晚如果你没什么事情,那陪我回去一趟吧。”
宋书:“。”
“……”难得见这么一个“实诚”的,梅静涵还真噎了两秒才有些好笑地回头看了秦楼一眼。“盘子放水池里吧。”
但是论刷碗……
宋书微抿着唇,没说话。
“采花贼跑了,现在是秦楼了。”秦楼想都没想地乱扯一通,然后拽回主题,“我不是未婚夫吗?”
“你要是不喜欢,我们换个剧本也行。”
宋书笔尖一顿,抬眼。
“真不知道?”秦楼话没说完,突然在面前白皙的耳垂上轻吻了下。
中午家里简单地做了一顿家常菜,秦楼还陪着秦屿峥喝了几杯。秦屿峥不善酒力,午餐结束后已经通红着脸被梅静涵撵去屋里午睡了。
秦楼想了想,不在意地摆摆手。
低哑动听的声音里藏着一丝夜风和远处的烟花都压不住的轻颤。
宋书失语。
秦楼一顿,补充了句——
大约三十秒后,那坨不明生物也出现在她的洗手间里,并且动作非常娴熟地在出现的第二秒就从后面糊到了宋书的身上,毛茸茸的的脑袋蹭在女孩儿披散着长发的颈窝里——撕都撕不下来的那种。
宋书:“。”
宋书:“。”
宋书:“哦。那如果你再仔细往后回忆一点,你就会发现不但你求婚了,我还拒绝了。”
宋书抱着会议记录本的手慢慢收紧了点,她绷住表情,转开脸试图躲过秦楼贴近的呼吸,“秦总想多了,我没猜到。而且已经接近午饭时间了,秦总如果没有别的事情,那我就先——”
大约是感受到未来岳母对自己的由衷嫌弃,秦楼委屈地看了宋书一眼。
秦楼回眸看向身后收拾会议记录本的宋书,他挑了挑眉,“宋助理,会议记录完成了吗?”
宋书瞥他,“你不是采花贼么?跟秦楼什么关系?”
秦楼想了想,“江上太凉,不如抱着小蚌壳在被窝里困觉。”说完,他一抬眼,似笑非笑的,“小蚌壳,你觉得呢?”
宋书走过来,把秦楼拿起的那个碗放下,她看向梅静涵,无奈地笑:“上次我不是在电话里跟您说过了,他就一个小少爷出身,除了小时候吃了点苦外,一直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刷碗这种事情他哪会做?”
宋书垂眼,莞尔地笑。
部门里的高层没得推脱,部长全程观察过秦楼的表情,只是这位真实情绪里的喜怒哀乐实在不是能通过脸上的判断出来,所以此时即便看着秦楼面上带笑,财务部部长仍旧是小心翼翼地走过来的。
秦楼正撑着下巴看她,闻言嘴角勾了下,“我听你的。姓秦的地方都是你说了算。”
会议室的前后房门都被财务部的职员非常“体贴”地带上了。Vio资本的会议室又都做过隔音处理——关门之后的房间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里面半点声音都不存。
会议室从四面八方落过来的目光亮得快实质化了,每一个人的好奇心都按捺不住,几乎要从眼睛里蹦出来。
“听说新年第一个愿望都可以实现的。”宋书仰起脸,眸子里有某种熠熠的光,“要许个愿吗?”
“喉结位置很容易致命的,你就不怕勒死我?”
梅静涵看了一眼还没离开的秦楼,眼神复杂而遗憾。
秦楼:“……”
虽然宋书很想给秦楼一个教训,但此刻绝对不合适:会议室里十分安静,财务部所有职员无论明处还是暗处的注意力显然都在两人身上。
秦楼屈腿,单膝跪到他的女孩儿面前。
职员们:“……?”
宋书没表情地看着他,眼神发冷。
“还没,不过明年就完婚,岁数也不小了,不能拖。”
“……”
“没关系,我以后会让你喜欢上剧本演出的。”
“……你做梦。”
毕竟在眼前这个,这就是一条没贴上啊——
宋书:“……”
秦楼亲眼看着宋书贴近,漆黑的眸子里愈发熠熠起来。
“——!”宋书身影一僵。
宋书咬着牙刷不说话。
“咳——咳咳……”
而秦楼更清楚的一件事是,按照他收到的消息,秦老爷子一直就住在秦情父母的隔壁。
在一楼通往二楼的休息平台里探出一块露台去,宋书被人搁到外面,口鼻处的遮挡才松开了。
宋书到底受不住他这样的央求,有些不自在地撇开脸儿,绷着表情没起伏没感情地念台词,“秦总别靠近了,再近点我喊人了。”
“虽然是公司,但现在已经下班了。”秦楼朝着角落里的落地钟示意了下,“所以现在是私人时间,而这里是我的地方,我想做什么都可以。”
宋书头疼地放轻了声,“你幼不幼稚啊秦楼。”
“……”
“昨晚我不是锁门了?”
“……”
宋书说:“一定能。”
“——”
宋书和秦楼在旁边站了好一会儿,才听梅静涵终于应付完这位瞿阿姨,转身回来了。
须臾后,那点温和笑意的假象从宋书干净漂亮的脸蛋上剥离,她慢慢皱起眉。“那个字不吉利,收回去。”
“至于我到底想做什么,”秦楼哑声笑了起来,他向前微微俯身,“我刚刚关上窗帘,你难道还没猜到?”
毫无防备的秦楼侧翻过身,低嘶着声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