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牢笼

听得到。

    “不，我不知道。”

    “你知道的，小蚌壳，我从来就是个疯子，而且做事永远不计后果甚至可以不择手段——我带你看这一切没有别的原因，只是想告诉你我对你的执念已经到了多重的程度；我也想让你看见这些以后知道，这一次既然你已经回来了，我就绝对不可能再放你到任何地方——更甚至，我不会再给我们彼此像当年那样分开的机会……就算是再出什么事情，就算是哪一天谁要死了，我都一定要在你的身旁。”

    和她记忆里那个有点威严的书房不同，这里是按照另一个地方重新装点的——宋书曾经和秦楼单独住过的秦家的另一处宅子，那里的书房是他们两个人独有的地方。

    秦楼转向宋书，“你想见么？不相见就算了，我让他们回去。”

    秦楼拉着宋书走到这半边房间中央，那里支着一块画板，上面雪白的画纸平整地铺展开。

    “我本来，一直在忍着的。”宋书轻声道，“从踏上回来的路以前我就在想，今天一定要做好表情管理，不能让你看出什么异样，不然我难过你也会难过，而你难过我就会更难过——这对我们两个都没什么好。”

    宋书慢慢垂下微微颤栗的眼睫。

    宋书情不自禁地放慢步伐。

    “……！”

    宋书听得心口轻颤，她抬眸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

    “把我压狠了，最后遭罪的会是你的，小蚌壳。”

    宋茹玉知道宋帅说的是实话，不由地苦下脸，“那待会儿表哥要罚我，你记得多帮我说句好话啊……”

    “你想干吗。”

    “主楼前几年重新修葺过一遍，好些布置和房间都已经改换了。”管家走在前面一一介绍着，他的身后，秦楼宋书从正门进入。

    “……”

    听见管家来说，已经和宋书一起下到一楼的秦楼皱了皱眉，回过头，“谁要来？”

    秦楼眼神阴郁哀怨地跟上去了。趁管家不注意,他走到宋书身旁，上身一低,威胁似的在她耳边低声道：

    “我们往前走吧。”

    那些间隙里，她轻声地笑。

    晚餐时候，老宅里来了两位“不速之客”。

    秦楼点头，伸手推开。

    “我看情况，反正你别再犯傻招惹宋书就行。”

    “如果是你想要的，那怎么样都是最好。”

    秦楼哑声道，像是自嘲的低笑。

    秦楼哼笑了声，“宋茹玉是欠折腾，不整治几次不知道长记性。”

    管家听到消息，出去迎两人。他们母亲再怎么过错，管家体恤两人到底也算是流着秦家的血脉，进主楼之前压低声音嘱咐：

    十几分钟后，宋帅和宋茹玉一起赶到了秦家老宅。

    “……宋帅！你还当不当我是你姐姐了！”

    “那我下去为两位布置晚餐。”

    “哦？”秦楼用几秒时间恢复镇静，闻言支了支眼皮,不安好心地问：“你知道我刚刚想什么了？”

    宋书说完就发现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她也不掩饰,淡定地装作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听见,转身走到管家身后去了——

    话虽这样说，但宋书做了首肯，秦楼也就随她去了。

    管家笑眯眯地装刚长上耳朵,“好的,小姐。”

    宋帅拿自己这个同胞姐姐没法儿，无奈地问：“先不说现在这档口把哥鸽了要付出什么代价，就算换一天再来，你确保他就能心情好了？”

    “从小你就想找机会给宋书一个教训，还不是反被她教育到大？怎么就不长一点记性呢。”

    宋书站在门外，看着这个好像和过去那个房间一模一样的书房，几乎能够在记忆里清晰地回忆起她曾经和秦楼在里面度过的每一段时光——

    他俯下.身来，额头贴住女孩儿的额头。秦楼的眼帘微微垂着，他低声开口，带着一点沉哑的笑：

    她贴着秦楼的额头，看着他一点点凑近，呼吸缠上呼吸，慢慢撕扯，纠葛。

    秦楼点点头，“剩下的我们自己看吧，你不用跟着了。”

    宋书在台阶下停了两秒，还是把手搭上去，然后她迈开步子，跟在秦楼身后踏上楼梯。

    宋帅翻了个白眼，“我要不当你是，这龙潭虎穴的我会豁出命来陪你一起来吗？你到底还记不记得咱妈当初做过什么错事，表哥没把咱俩做成花肥都已经是万幸了——这个档口我真是舍命陪你来的。”

    “按路程，差不多了。”

    “一直到你真的回来，我才敢让人按照我记得的布置，把这里装点成现在这样。”

    “那是惩罚,”宋书平静纠正,“而且你刚刚想的东西有点多。”

    “……”秦楼顿住。

    而等秦楼醒神，宋书已经落回脚跟，没事人似的松开手绕过他，就准备往前溜达。

    秦楼自然不肯。他想都没想把人拉住，黑漆漆的眸子深里那点压抑已久的狼性剥掉遮掩的外壳，阴沉沉地盯着没什么表情的女孩儿。

    “……”秦楼眼神一僵。

    在我们独有的这个世界里，除了彼此谁也伤害不到。

    老管家抬头看了宋书一眼，“茹玉之前不懂事冒犯了人，专程来给宋小姐道歉。”

    看清秦楼拿着的六阶魔方，宋茹玉眼前一黑，差点当场厥过去。

    “这样一幕我已经梦见太多回了。每次梦到的时候，我就会忍不住往坐在椅子上你的面前跑——可是一直跑一直跑，却总是越跑离你就越远。就算哪一次终于跑到你面前了，我一伸手摸到你，你就会消失不见了。”

    他只能在心里替某两人点了一支蜡，然后如实回答：“是宋茹玉和宋帅姐弟俩，估计是听说小少爷你搬回老宅了，所以赶过来这边的。宋帅说是……”

    管家看了一眼腕表，回答：“大约半小时前了。少爷和小姐两位没下楼，我们就没敢上去打扰。”

    “你如果怕，”她抱紧他，“那就把我锁在你身旁。”

    听出宋书语气里一点小小的怨念，秦楼忍不住哑然失笑。

    但他面上只安分等着，不言语不插话。

    餐桌旁只有两个人——

    “好。”

    许久以后她慢慢点下头去，伸手轻轻环住秦楼，“好，我听你的。”

    宋茹玉哭丧着表情，“我哪还敢啊？早知道她就是宋书，我肯定连回国都省了。”

    “嗯。”

    秦楼哑着声，低低地，似哭似笑。

    管家看出小少爷这趟在楼上不知道经历了什么，冷白的肤色上眼角微微泛红，眸子里光色阴沉又冰，一副不好招惹的模样。

    老宅的院落里绕过一圈后，管家领着两人进了主楼。

    厅内的佣工停下手里的活计问了好，三人穿过正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