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别人有肢体接触,稍微靠近些都会让你不舒服。”
“……”
灌了一晚上闷酒的后果就是毫无疑问的喝大了。公司专车来接的时候,秦楼还在作妖——
车门上趴着的身高腿长的青年懒恹恹地抬了抬眼皮,半晌憋出来一句满是轻蔑不屑嘲弄嫌弃的笑,“你谁啊。”栾巧倾差点当场气死。
即便是至交,这时候她和余起笙也不能有任何交流——那样于公于私都不合适。
楚向彬:“……那谁有资格?”
“谢谢余总关心,Vio的工作环境跟隽升一样让人舒服,我一切都好。”
“——”
栾巧倾垂头丧气地叹了声。
“余总请。”
秦楼上上下下扫了她两眼,冷笑着趴回去了:“不认识。”
店里确实给两方的中间安排了屏风,但大约是桌椅实在太多,店里屏风不够用,并没能完全隔开,近门一侧两边的桌椅都是互相可见的,中间没有任何阻拦。
秦楼用一种“你别是个傻子吧”的眼神斜着睨她,然后伸手比量了下面前的车门,语气认真严肃——
几秒后,栾巧倾笑着指了指车内,“已经端进车里了,你进去看看?”
两人这边小声讨论,秦楼和余起笙那边眼神对峙间的□□味却越来越重了。
热闹起来的房内气氛冲散了三人间的尴尬沉默。
宋书说完以后走到车旁,众人都好奇她要做什么,却见“秦助理”什么都没做。
“本来还说来大排档能看个跨年节目——这下省了,这场大戏可比任何一个台的跨年节目都真实精彩得多了。”
宋书眼神轻晃了下。
她看见秦楼慢慢抬起头,“小蚌壳来了吗?”
“栾部长,秦总不肯上车,这怎么办?”
“待会儿不会打起来吧?”
秦楼顿了顿,面上那些凌厉的攻击性全都压下去了,他有点憋屈地回眸看了她一眼。
这样说话的时候,宋书的目光却没有看向余起笙,而是凉飕飕地落到一旁就差拿一捧瓜子一边磕着一边看戏的栾巧倾身上。
“不只是我们有缘分,也是我们两家有合作伙伴的缘分啊。”楚向彬抬抬下巴,“您这边也是出来犒劳员工跨年活动的吧?”
在她的带动下,Vio资本的职员们非常上道,房间里这一半的气氛开始热闹起来,隽升律所那边也不是傻子——自家老板下不来台的场面,除非他们不想干了,不然最好谁都别亲眼见证。
秦楼视若无睹,伸手给宋书拉开椅子,然后抬眼看她。
被声波波及的Vio的员工们脑袋上的汗唰地一下就下来了。
余起笙目光黯了下。他低下视线,正瞧见秦楼和宋书握在一起的手。
Vio资本这边,服务员小心翼翼地窥探着楚向彬的脸色,“楚先生,我们店里目前预留下来的大包厢只有这一个了,您看……”
包括他那天大的醋性。
宋书:“……”
而宋书轻声道:“那几年我活得行尸走肉,回忆起来只记得没边际的案例和卷宗。现在一切结束,我想把它们忘了,余总也一样忘了吧。”
宋书笑意一顿。
栾巧倾咬牙切齿:“那你认识宋书吗?”
两边职员都不敢做大声,只有靠在里面的还敢小声议论。
“只不过,我也不会再提了。”
这样的氛围下,自然只得提早散场。
说到最后一句,栾巧倾似乎是生怕秦楼没听见,特意回头看了队伍最后的秦楼和宋书一眼。
但余起笙已经开口,宋书再装傻装不认识都不合适了。她只能承着秦楼落上身的目光从椅子前站起来。
“……”
是她先走的,所以她没资格要求秦楼改变。是她必须得回去,不管是陪着他,还是带他一起出来——她必须得回到他身边。
楚向彬注意到姐妹俩的互动,转回头看栾巧倾,“怎么了?”
他一抬胳膊,像是随手把栾巧倾扒拉进了包厢门内,“进去给大家安排位置吧。”栾巧倾没来得及拒绝就被楚向彬推出了秦楼的仇恨视野范围。楚向彬自己则挂上笑,径直走向几步外的隽升律所的众人。
“……秦总。”余起笙走到秦楼面前,打了个招呼,“好久不见。”
宋书于是一通电话没来得及打完,就先被同事们拽到路边。
本就僵硬的气氛,在秦楼这句话后几乎哐当掉下十度来。
栾巧倾思考一下,摇头,“秦楼我都不赞同,余起笙就更没资格了,他才哪年认识我姐的——顶多算是捡了个天时地利人和的大便宜,不然他哪有资格站在我姐身边。”
于是落在栾巧倾还有安行云这些并不理解的“外人”眼里,他们就以为她是太纵惯秦楼。
“既然是来吃饭,又有缘进到一个包厢,那我们也别在门外站着了,一起进去?”
“这叫默契,你懂什么。”栾巧倾撇撇嘴,不甘心地承认,“而且我和我姐这个根本不算什么——你是没看她和秦楼,简直变态,和他俩待一起久了你就会觉得自己不是个人,是个摆件,他俩可以一整天一句话都不说,但是永远保持同步调,完全明晰对方下一秒要干什么……变态变态。”
“新年快乐,余总。”
进包厢前后,楚向彬又和余起笙客套了几句。
“哪里哪里,”余起笙客套微笑,“我对楚总才是久仰大名,一直没机会见到,没想到今天在这里遇见,看来也是有缘分了。”
稍稍缓和的气氛再次凝固。
楚向彬停到余起笙面前,主动伸手。
“我哪知道怎么办。”栾巧倾嘟囔完,试探地走上前,“——哥?”
宋书收回视线,坐到秦楼单手扶着椅背的椅子里。
而Vio资本这边是栾巧倾安排座位,秦楼和宋书又落在队伍最后,职员们进去就是纷纷往深里走,从内向外排——到了秦楼宋书这边,长桌两边只剩下近门一侧的主位了。
“早知道我就陪女朋友回家了,这饭吃下来得多消化不良。”
秦楼和宋书已经站在桌旁,随着余起笙和楚向彬前后进来,空气再次陷入微妙的沉默里。
“……”
秦梁把他接回秦家以后,恨不得把所有好的东西都给他,但秦楼只是玩,他一件也不喜欢,最多一时感兴趣,很快就厌了烦了,然后破坏、丢掉。
“余总只是开个玩笑。”宋书伸手勾住秦楼的手,在他掌心轻挠了下。
栾巧倾:“……”
而且最自私的一点:这个世界上拿任何一个人和秦楼作比较,宋书都会选择秦楼。她可以对不起任何人,但她做不到让秦楼再有半点不安。
“这就是传说中的修罗场了吧?”
宋书只能歉意地看了余起笙一眼。
秦楼顺势拉开她旁边的那张椅子,刚要坐下——就在此时,余起笙主动迈开步子走过去。
余起笙点头,“没错。楚总这是带着手下几个部门聚餐?”
栾巧倾:“……”
“我都替余总尴尬,一个是前任未婚妻,一个是撬走了前任未婚妻的情敌,今晚这跨年饭还怎么吃得下去?”
余起笙转向秦楼。
众人:“……?”
白颂的事情逼着他们分开了,就像秦楼后来说的那样。他是陪着她死过一次的。
栾巧倾抹了一把脸,扭回头看着目瞪口呆的职员们,“我不行了。你们出个人,现在立刻去把秦情叫来——就说秦楼喝高了开始作妖了,让她电话待会儿再打,先把这个疯子带回去。”
“我姐让我们热热场,把他们的注意力拉走。”
“秦情”身份特殊,至少在众人眼里,和余起笙该是反目成仇的纠葛;而秦楼尽管没有言语,但宋书感觉得出来从余起笙出现以后,秦楼在情绪上的紧绷——显然他还是介意宋书和余起笙有过的熟识和婚约关系,即便那只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