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紫毛

存在。

    “……”

    但茶余饭后总是需要话题的,于是取而代之,“秦总为新助理在会议中途离席”,“员工食堂公然暧.昧”“新助理恃宠而骄”等话题在公司员工们私下的聊天里风向愈发走高。

    栾巧倾理直气壮：“反正都要被闹腾，来我们这边，至少我还能罩着你不是？”

    宋书故作讶异，“竟然有人敢在你面前说这种实话？”

    ——众所周知，他们公司里某位阶级最高的大老板跟这位助理之间的办公室恋情最近以来已经是到了明目张胆的地步了。

    “噫，你不知道啊？往年惯例都是这样的。”

    ——这副兴高采烈的模样反而惹起了宋书的怀疑。到晚上秦楼在一桩公事后回到23层，宋书决定主动跟他求证一下。

    食堂事件后,“新助理只是个不受宠的替身”“秦总对秦情其实一点都不好”这之类的谣言很快在公司内不攻而破。

    栾巧倾还在幸灾乐祸：

    “嗯？”

    但他忍了忍还是没开口，只是表情拧巴得很是憋屈，还得藏着自己眼底深处狼一样的凶光，免得真吓到他的“猎物”。

    而且按照近半年来有心人的观察得出结论：除非公司里事务极其繁忙的情况下，否则基本上“秦情”所在地的方圆十米之内，必然能够看见Vio大老板秦楼的身影。

    ——既有幸灾乐祸，又有某种感慨。

    宋书哭笑不得，把人推开。

    栾巧倾义愤填膺地咬碎了嘴巴里的马卡龙：“最过分是什么，他们竟然觉得我也是被你迷惑了！我又不傻，如果真是抢了我姐位置的人，我怎么可能真心实意地和你一起工作呢——他们都不用脑子想问题的！”

    宋书意外地看他一眼，笑，“我还以为你会跟我拍板，说我如果要去，那你就去给他们砸店呢。”

    栾巧倾正巧低头，看见了这个动作。拧巴了下，她哀怨地看向宋书：“姐，你不爱我了，你竟然开始嫌弃我了。”

    没过多久，新一轮讨论风向一转,变成了秦总多么痴迷初恋、以致对这么一个只是和初恋长相相像的小助理都宠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

    宋书指尖敲了敲手里的杯子，发出清脆好听的动静，“大概因为这杯馥芮白有点过于甜腻，配上你这个表情坐在我对面，我容易消化不良。”

    宋书一边端着盘子往餐厅走，一边瞥了他一眼，“你怎么突然对楚向彬这么大敌意？”

    栾巧倾竖了拇指，“不愧是你，很通透。”

    “我没有开始嫌弃你。”宋书语气温柔，顺手推开了就准备趴过来的栾巧倾，“我是一直。”

    至于更向上一级的董事会,在原本就由秦楼绝对控股、白颂案之后又清查了部分小股东的情况下,更是秦楼的一言堂,谁都没办法越过他质疑点什么。

    “五个助理……全部都要用上？”

    “……”

    宋书正在无隔断的厨房里准备晚餐的摆盘，闻言没抬头地应：“唔，她邀请我去楚向彬那一组。”

    宋书：“那我去年也进组了，为什么没听说过这种消息，也没人要我一定参与。”

    栾巧倾是很少见宋书对什么事情无可奈何的——除了秦楼以外，所以此时她幸灾乐祸的情绪在脸上表现得尤为明显。

    话题热度很快从公司基层传导至高层。只是管理层内，秦楼之下还有话语权的只有两位副总和一位财务总监。新上任的副总楚向彬对这件事一贯一笑置之,老副总吕云开最擅长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财务总监Jerry乔感念秦情当初为金融衍生品开始的事情说情的恩情,对秦情只有溢美之词。

    秦楼虽然把“得了便宜还卖乖”玩得最是顺手,但也深谙适可而止的道理——尤其是他家小蚌壳这种真实情绪很少表现出来的，万一已经踩到警戒区的边缘线还不知收敛无所察觉的话，那结果一定是他不想看到的惨烈。

    宋书：“。”

    Vio资本办公楼附近的一间星巴克。

    总结起来，楚向彬做副总的这一组有栾巧倾作为三副手之一，而且又恰巧是她初入公司时进入的风险管理部下属的法律合规部所在的分组，名义上得算是她在公司里的“娘家”，确实是最适合的。

    她保持微笑，微微歪头。

    “像是聚餐啊年会啊这种公司活动，秦楼从来不参加，年节都是把自己一个人所在23层的。但是他作为总经理，这种年节时刻总该表示一下对员工们的慰问或者动员嘛。”“……所以？”宋书心底生出点不好的预感。

    这样费劲安抚一番后，众人这才喜忧参半地开始进餐厅。

    “你自己选的人。”

    宋书想了想，“人事部的绩效考核优化还有些没敲定的事情，我需要去继续跟进。”

    “所以，慰问啊动员啊这种事情，就一贯都是交给助理秘书组负责的。”

    大约是看出职员们的紧张，楚向彬笑着安慰：“不要担心，秦助理还有一段时间才能到。而且大家照常吃喝，不用顾忌什么——今天没有职级和上司下属，只有朋友。”

    “嗯。”宋书答完，才慢半拍地抬起眸子，就见某人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怎么了？”

    宋书没什么情绪地瞥了她一眼，“为什么？”

    “……”

    秦楼停顿了下，装作没听见，继续委屈，“他们都说你把我绿了，所以才待在他办公室里那么久没出来。”

    宋书于是点头答应下来。

    宋书安静须臾，慢慢竖起手里在餐厅灯下闪着寒光的刀叉。

    “——干吗不吃饭？”

    宋书用眼神表明了对这个问题的拒绝。

    楚向彬落在最后，笑容微微收住。在原地等了大约半分钟，旁边挂断电话的栾巧倾过来了。

    秦楼微撇嘴，“栾巧倾的业务能力真的需要提高一下了。”

    只是公司里显然有一些人是很不满秦情这种待遇现状的。

    “……”

    栾巧倾泫然欲泣，“为什么？”

    栾巧倾的马卡龙噎在嘴巴里，不上不下地透着一股子强塞进来的狗粮味道。

    秦楼问：“下午做什么？”

    宋书将表盘拉回袖口内，她垂下手，“所以你今天找我出来喝咖啡，除了又有谁在背后说我是他初恋替身的那点小报告以外，就没别的事情了？”

    宋书一愣。

    栾巧倾说：“出于人道主义精神，我给你一个良心建议——来我们这个分组的聚餐吧。”

    “你是不知道他那德行那嘴脸，啧啧啧，”栾巧倾趴过来，“就算公司里没人传，我看他也巴不得广而告之，让所有人都注意到你和他戴的手表是一对——他整天这么秀，也难怪在公司给你树敌那么多了。也就你，不但不管还顺着他来。”

    “估计要过两小时吧。”

    栾巧倾：“……”

    “不可以就算了。”

    她的指尖还未摸到围裙的系带，身后有人自觉性十足地蹭上来，伸手把她抱进怀里，然后趴在她肩窝去给她解身后的围裙系带。

    宋书头疼。

    栾巧倾：“……”

    宋书说：“那，不是三个人就够了？”

    “唔，那怎么不说？”

    “先不说我哥有没有一丁点的可能性同意这件事，单说人事部这一关，”人事部部长面带“核善”的微笑，“你想都不要想。”

    宋书抬腕看了看手表。

    宋书被他盯得一顿，抬起视线。

    沉默几秒，秦楼突然放下刀叉，眼神复杂又深沉地盯着宋书。

    这年元旦的前一天恰巧是周六，连着两天的双休假意味着跨年的绝对狂欢，公司上下的气氛都好极了。

    楚向彬抬眼，“他也来么？”

    秦楼哼笑了声，“我看她是近墨者黑——整天跟楚向彬那只狐狸走那么近，迟早被他熏陶成只小狐狸。”

    宋书一怔，“这是什么意思？我是助理秘书组的，怎么还要去部门？”

    宋书回忆了下，眨眨眼，“那天不是我去替你谈股权的事情？”

    “巧巧今天跟我说，助理秘书组每年聚餐的时候，会例行去各部门分组的聚餐，代表总经理慰问工作？”

    宋书叹气。

    秦楼委屈地压下眼底狼光，慢吞吞地把刀叉捡回来了。

    栾巧倾眨眨眼，“你怎么不问问我，这样是四个助理，干嘛还要第五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