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摊牌

淡定地问：“你们喝点什么？”

    栾巧倾解释说：“这种非高级会员制度的夜店里，如果在舞池跳舞，确实会有咸猪手。”

    栾巧倾呆呆地站在原地站了许久，到某一秒突然醒神过来，连忙跑着追了上去。

    “闹够了就跟我回去。”

    楚向彬和秦楼对视几秒，终于慢慢垂眼，无声一叹。

    “栾部长，楚部长，还没进去吗？”宋书的声音恰是时候地打断了栾巧倾的话。

    栾巧倾今晚被刺|激得发作过度，丝毫没察觉到秦楼眼底的情绪已经是带着点戾气的了，宋书伸手拉住爆发边缘的秦楼，楚向彬则及时开口。

    “我相信你啊。我一直相信你的。”

    她知道没人能改变的。

    “……？”

    栾巧倾：“……”今晚一个两个三个的全都跟她过不去，好气哦。

    三个人没一个配合工作，栾巧倾随便点了足够卡座最低消费的酒水，就没兴趣地把酒水单扔回给侍者。没一会儿，酒水全都送上来。

    于是，小半夜过去，桌上的酒水一多半都是进了栾巧倾肚子里——喝到后来，栾巧倾终于把自己喝高了。

    栾巧倾抓住机会，立刻在旁边告状，“他不但有，据我所知他还去过好几次——而且会在Vio的天台开宴会，请那种大DJ来打盘或者走穴的来唱歌。”

    余音未竟，消失在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气里。

    四人前后没什么距离地一齐往里走。这家夜店占地面积不小，顺着这片长廊到头还要拐个弯。

    栾巧倾气得没脾气，拎过桌上的啤酒瓶仰头就灌。

    楚向彬看不下去，开口救栾巧倾的“火场”：“秦总这么晚了还亲自陪秦助理下来玩乐，辛苦您了。”

    宋书：“……”

    “……”

    最后一只空瓶子往桌上一扔，看着它咕噜咕噜地滚了出去，栾巧倾盯了几秒，灿烂一笑。

    “我又不傻。”栾巧倾小声嘀咕，“每次都是在哥的地盘上我才敢那样做，就算打不过也有安保虽然冲进来替我捶翻那些人。”

    栾巧倾：“……”

    楚向彬和秦楼对视几秒后，竟然也低头笑起来了，“看来秦总今天要跟我摊牌？”

    他的身后，秦楼哑然一笑。

    果真是个无法揣测的疯子，正常人大概都没办法理解疯子的思维。

    宋书心里像是冰融之后，所有被冻住过的柔软的细腻的甚至泥泞的情绪都化开了，蜜糖一样流淌下来，然后满浸在心窝里。明明理应甘味，却又酸酸涨涨的。

    秦楼着栾巧倾，“她酒量不行，不要拿酒精毒害她。”

    秦楼和栾巧倾、楚向彬听见了，也驻足停住。

    宋书一怔，回眸看向秦楼，“你名下有这样的……店？”

    宋书轻声地笑起来，眼底水光微微闪着。

    “……”楚向彬瞥了她一眼。

    “……”

    栾巧倾拎过里面的啤酒到面前开瓶，然后递给桌对面的宋书，还没等到人面前呢，就先被秦楼一个眼神压在了半空。

    不等他阻止，宋书的手已经停在了怔住的栾巧倾脸旁。

    她偏过头看向和自己坐在同一边沙发上的楚向彬，“你喝点什——你也难受？”

    楚向彬皱着眉，慢慢往外走去。

    最后一句话终于崩断了宋书脑袋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她愤而转身，单手扬起来落下去。

    “……你把我当小孩儿哄？”秦楼眼神危险地轻眯起眼。

    栾巧倾嘲讽地笑了声，身边实在音乐声嘈杂，她似乎担心楚向彬听不见，刻意往他那里俯身低了低头，说：“要不干脆我也学秦楼，帮你把耳朵捂上？”

    “？”猝不及防被拿来围魏救赵的宋书无辜地抬眼。

    楚向彬正仰在沙发里“闭目养神”，睁开眼以后看眼神和表情都很不愉悦。

    “秦总和秦助理这是不拿我当外人，还是准备杀我灭口了？”

    栾巧倾忍了忍才终于面带咬牙切齿的微笑，把“你算个屁兄长”这句不雅之词憋了回去。

    宋书无奈地侧眸瞥他，压低声音，“刚刚就让你不要突然出声了。”

    她目瞪口呆看着两人从身旁走过，愣了几秒才扭过头不可置信地指着两人背影问楚向彬，“你们俩斗嘴为什么要殃及到我啊？怎么他还突然人身攻击了呢！”

    秦楼回神，有点危险的目光从标语上挪下来，眼底情绪按捺住了，他点点头，“娱乐业秦氏一直有涉足，近几年都交手给别人了，我只是占股。”

    秦楼笑起来，“怎么会呢，你可是个聪明人。聪明人在这个世界上不多得的，每一颗都应该用在最适合他们的位置上——杀了多浪费？”

    秦楼闻言轻啧了声，视线横着拉到楚向彬身上，眼底戏谑情绪变得清冷起来，“听楚部长这话，你这么晚下来看来不是去夜店的，难不成……”他嘴角弯了弯，“赏月色？”

    拐角处贴着很是明显的外文标语。

    宋书忧心地望了一眼，转回视线，“虽然楚向彬是想挑拨离间，但是他的话说得没错。”

    ——

    他还是第一次露出这样明显的把柄。

    补救完傻白甜给她自己挖的坑，楚向彬这次都没顾得远近亲疏，拉着栾巧倾往里走。

    “！”

    她伸手握住栾巧倾的手腕，“我送你回酒店。”

    一听见这突然响起的声音，栾巧倾吓得差点跳起来。

    两人对视几秒，楚向彬伸手按下栾巧倾抬起来的手，自己插兜往外走。

    “你这样醋性就大得有点沙文了哦。”

    送书从进来以后几乎都是木着脸的，此时在完全庞杂的声音里也只能看到栾巧倾似乎说了句什么。

    她抬起手，回抱住秦楼，勾在他颈后的手则向上摸小狗似的摸了摸有点颓丧的某人的碎发。

    秦楼抱着宋书也是为了阻止她有什么动作，此时就安安静静似笑非笑地看着。

    “……”

    秦楼从下楼后护蚌壳就护得格外紧，碰见这么大胆的，他眼神一冽就冷着神色要上前，却被宋书提前预料扯了回来：“下楼前说好的，今晚不是还有正事要做？”

    “我认真的。”

    看着那道背影，楚向彬皱了皱眉——

    “……”

    楚向彬眼神里情绪有点阴沉。

    四人落座。

    与此同时。

    “……哪两种？”

    栾巧倾坐在对面，面无表情地看了这两人几眼，终于收回视线放弃再征询他们的意见。

    秦楼见楚向彬还是坚持着没说什么也没做什么，面上笑意更重。

    她扭过头去，“怎么，楚部长也酒量不行了？”

    “情感上我不接纳除了你以为的任何。我这里没有排列的百分比表格，如果有的话也只有100%和0%这两个点。”

    “谈生意，总有些人会选这样的场合。秦总几年前为Vio改制重建，这种折腾是正常的。”

    僵了几秒，宋书垂回手，眼睫也搭回去，精致的五官间冷得不见一丝情绪。她轻声开口：“栾巧倾，你闹脾气也要有个限度。”

    梯门关合后，电梯缓缓上升。

    然而之前当着楚向彬的面已经把“夜店女王”的名号吹出去了，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认怂。

    “这样好了么？”

    “那些年我不在乎任何人说什么难听的话或者谣言，我没想过有一天你会回来、会听到他们说这种话……我怕你会生气，或者难过。”秦楼的声音里透着低闷的不乐，“但我真的什么都没做过，小蚌壳。”

    秦楼沉默两秒，慢慢弯下腰，他一点点收紧手臂抱住怀里的宋书，埋在她耳边的长发间，“我不是生她的气，我只是有点……怕。”

    栾巧倾叹了口气，说着“行行行”把开过瓶的啤酒递向自己身旁的楚向彬，没想到等了半天也不见人接。

    “乖。”宋书笑得更明媚。

    ——

    栾巧倾：“……”

    宋书无奈，抬手轻勾住秦楼的颈后，踮起脚吻了吻他嘴角，“不管巧巧怎么玩笑，我都知道你不会真做过什么。所以你不需要生她的气。”

    “嗯。”

    看着逐渐被身周的环境逼得有点褪去伪装失去理智的小蚌壳，秦楼有些好笑，他往后仰了些，抬起手捂住宋书的耳朵，然后把人抱进怀里。

    走出去后，栾巧倾懵了几秒才回过神，“你怎么转性了，还替秦楼说话？”

    宋书和秦楼等在夜店的那条长廊里。见两人出来，宋书没了秦楼的钳制和阻止，连忙上前把栾巧倾接过去。

    宋书：“。”

    栾巧倾：“……那你来干吗的？”

    宋书脚步微停，定睛看了两秒，低声翻译出来，“尊重女性，不要有不绅士的行径？”

    到此时似乎感觉到楚向彬的目光，秦楼微微抬眸，朝他一笑。

    宋书无声一叹，“在外面处理事情还是不要太过激，万一被挟私报复呢？”

    “你，别人。”

    秦楼毫不犹豫抬起手臂，把身前的宋书薄肩一勾，自己趴过去，“我醋性大，不自己看着容易发疯。”

    “……”

    两边的面具基本摘了，藏在面具下的剑拔弩张和针锋相对已经到了昭然若揭的地步，这人还能这样淡定得像完全不在意，也根本不知道到底是怎么想的……

    把人调戏完，栾巧倾得逞地直起身，她本来以为楚向彬肯定不会回她什么，没想到还不等她浏览完最新的一页酒水单，就听见楚向彬往这一倾身体，“秦楼是什么名义，你又是什么名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