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父母

;  宋书莞尔，“好啦，以后我找个机会跟他们解释清楚。”

    Vio从秦楼那里立下的规矩，所有重要材料必须留下可验真假的纸质备份——即便是人事部部长来调档案，留作备份凭据的查阅证明也是需要的。

    老爷子连忙装耳背，低头念念有词地意粱ú萑チ恕

    “巧巧，你这次月考多少分？”

    “哦。”

    喝酒误事啊。

    秦楼：“不亲不去。”

    宋书沉默几秒，微笑，“当然。我只是想问，秦总现在方便一起走吗？”

    身后那人一字不须得说，她便已经听到了。

    “……”

    瞎了她的狗眼。

    仅有的几个来加班的员工纷纷用力地点头——

    栾巧倾说完想起什么，抬头问：“档案室有人值班吗？”

    值班人员一愣，随即点头，“好的，没问题。”

    秦楼眼神停顿了下，“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要是对的话那栾部长怎么可能会在周末突然来公司呢？？

    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在宋书的面前欺负包括栾巧倾在内的其他人，然后等着宋书看不下去叫停，好方便他再讨些便宜来占。

    宋书坐在一边，栾巧倾表情麻木地坐在她对面，而某只疯子……毫不顾忌自己敞着V形的浴袍和里面若隐若现的胸肌，贴在宋书身边恨不得抱成一只树袋熊。

    秦楼轻嗤笑声，“是不是人有什么所谓，你是我的就好了。”

    秦楼双手拉着挂在自己脖子上的领带，闻言挑挑眉，“不是我让她生疑的——昨天晚上是她先到的酒店停车场，我赶去的时候她对你的反应看起来已经很奇怪了。”

    “嗯。”栾巧倾跟着站起来。

    栾巧倾一愣，脱口而出：“你有父母？？”说完她自己也觉着突兀，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改口，再加上这个答案确实让栾巧倾太急于知道，所以尴尬几秒后栾巧倾紧抿住唇，没有收回话。

    油烟机的抽风声轰鸣。

    实在没想到扯谎的时候全公司的顶头boss会在，失算了。

    “我给你们做司机。”秦楼淡定地拿起沙发靠背上搭着的西装外套。

    话声戛然而止。

    更惊悚的是，这个男人长了一张秦楼的脸。

    宋书只得自己圆场，“栾部长玩笑了，我又不是从石头缝里跳出来的。我父母今年跟我一起回国，现在就在Q市暂住，我原本就准备今天上午去探望他们，所以家访的事情……”

    宋书见栾巧倾铁了心要去一验真假，面上笑容不变，眼底情绪却起伏起来——昨晚在酒店楼下的停车场正是她醉意最浓的时候，发生的事情她只能记个模糊，所以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到底对栾巧倾说了什么，才让对方今天这样怀疑自己的身份……

    宋书对他这劣根性知根知底，说起来这毛病也是她一手纵容惯出来的。

    宋书说完后，发现身旁安静了很久。

    须臾后她微微叹声，“进去吧，福尔摩斯。”

    秦楼眼底掠过点遗憾，但还是听话地起身，拎起安行云之前拿来的装着换洗衣物的袋子，往洗手间去了。

    “……怎么说？”

    “宝贝，我领带系不上了。”

    秦屿峥有些惊讶，“这么年轻？”

    “不愧是栾部长，刚啊，这是准备直接上门手刃情敌的节奏……”

    “更何况，”宋书轻叹了声，“你就不是受害者了么？”

    等两人再从洗手间里出来坐回沙发上以后，秦楼果然规矩了许多。

    似乎有什么不太对。

    昏暗里栾巧倾攥紧了被子边。

    尤其是那半人半鬼的脸色，让人事部的几个员工料定一定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宋书进门之前，低低一叹，“做个人吧，秦楼。”

    “小秦你就别替他说话了，我还能不知道他什么德行吗？”老太太这样说着，还是笑眯眯地乐了起来。

    ——

    梅静涵轻搡了丈夫一下，“英雄出少年嘛，我看秦总和栾小姐都是一表人才，再杰出点也不为过。”

    星期六，早上七点十五。

    宋书沉默须臾，“你真要听？”

    宋书装作没听见。

    眼见秦楼又要出条件，宋书施以眼神警告，同时面带温婉微笑地开口：“秦总，您这样一身不合适，还是先去洗手间换好衣服？”

    秦楼气闷地哼了声——

    门一关，她脑壳痛地抬头向秦楼，声音压到最轻，“你这样会让巧巧生疑的。”

    宋书心底略微不忍，但还是咬了咬牙装作没看见。

    宋书：“。”

    栾巧倾顶着两个黑眼圈和一脸麻木的憔悴上到8楼人事部的时候，仅有的几个员工被吓了一跳。

    “那就好，那就好。”

    三人表情被这风吹得有点凌乱。

    两边又闲聊了几句，这才结束对话。

    宋书没理他，手里动作未停，最后一下收紧“哗”地用力，差点给秦楼锁喉——

    秦楼和栾巧倾谁都没想到这夫妻俩会是这样活泼不沉稳的性子，更没想到秦家里是这样和和乐乐的气氛，一时都有些回不过神。

    宋书一顿，“这时候说这种话，秦总，您是不打算当人了吗？”

    “……”

    宋书显然是习惯的，在父母之间互相的打趣里，她穿插几句，进出的自然而然，逗得两人跟着笑起来。

    宋书：“？”

    对面栾巧倾终于换了表情，改为一副“你俩今天不恶心死我誓不罢休对吧”的愤恨。

    栾巧倾想了想，点头，“我要看一下法律合规部新入员工秦情的员工履历。”

    肯定不对。

    出于各自不同的目的，秦楼和栾巧倾不约而同地保持了默认态度。

    宋书几次暗中推开无果，僵着笑脸坐在栾巧倾麻木空洞的视线里。

    宋书也已经安定心思，此时挂在脸上的笑容恢复了寻常的无懈可击。

    “好的。”

    “……”

    栾巧倾欲哭无泪。

    然后宋书才像是想起身旁这两位客人，“爸，妈，那我去厨房准备饭菜，你们和他们聊会儿吧？”

    “……你这套把戏，也想用在我身上的，对吧？”

    秦情父母今年都还不到50，从国外定居回来，穿着观念和聊天方式也带点洋气，没什么长辈的威严。

    “不用。”

    “不，起笙不来，不过我公司里的两位同事说要一起来探望你们。”

    “有吗？”

    前半夜眼皮像抹了油，滑得怎么也合不上，后半夜好不容易睡过去了，梦里全是高中时代被宋书没表情地看着写作业的场景。

    到最后一步宋书收紧领结时，秦楼终于忍无可忍，他抬手捏住宋书的手腕，突然把人拉到身前，一副凶巴巴的模样低头，“你是不是给余起笙也系过领带，所以才这么熟练？”

    宋书微挑眉，“这恐怕不太合适？”

    宋书只能起身，脚步沉重地走进洗手间。

    “……”

    “哼。”秦楼冷笑了声，“她跟我抢你的那些时候我还没忘呢。这样还认不出来是她自己傻，被一点小把戏就迷了眼，你白疼了她那些年……既然她猜不出来，那我们就不告诉她，以后也不告诉。”

    抽油烟机的声音里，厨房门突然毫无征兆地打开，梅静涵笑容满面地探头，“囡囡，真不需要妈妈帮你——们……”

    宋书起身，“如果栾部长没什么事情，那我们现在出发？”

    “请问秦情住在这——”

    “要不是以貌取人，那我肯定瞧不上你的。”

    绿油油的树荫，燥热的夏蝉和风声，掠过窗户的鸟雀，书桌旁脸儿俏丽的女孩模糊的声音：

    宋书一僵，“你的意思是……”

    这人从小劣根性如此。

    栾巧倾正在自己办公桌里翻东西，闻言头也没抬，“我要去档案室查点资料。”

    她笑意温和明媚，“栾部长，请进吧。”

    “……”

    别墅外有专门的停车位，宋书指引着秦楼把车停下后，就和局促的栾巧倾一起下了车，提着秦楼出发前让人准备好的东西，沿着修葺平整的草坪走向不远处的连栋别墅。

    宋书眨了眨眼，“秦总是客人，这不太好吧？”

    “妈，我大概中午前就能到家。”

    一路无话，车开至秦情父母的新家。

    这点小心翼翼也被成功传递给7楼档案室的值班人员。

    宋书眨眨眼，“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气氛尴尬几秒，秦楼看不过去，懒洋洋地掀起眼帘，瞥向对面。

    “哦？那试行多少例了？”

    宋书顿时更加头疼，“你怎么不早些告诉我？”

    她没说完，秦楼已经先她一步走出沙发区，“我给你打下手。”

    因为栾巧倾的面前出现了惊悚的一幕——

    “这些年我过得，还不错，真的还不错……所以你不需要自责，秦楼，那件事和你没有关系的。”

    “秦家是秦家，你是你。”宋书淡淡笑了，“难不成人还要因为一个姓，就生来要背负原罪么？”

    “你来做什么？”

    秦楼往前躬身，双手拎着领带的两头朝宋书示意了下，“你可以一边回忆一边帮我系上，不耽误的。”

    “……”

    宋书转回头，就见秦楼眸子里若有深意地噙着点淡淡的笑色，而他身旁，栾巧倾脸色难看，近乎有些发白。

    秦楼这才平息怨气。

    一分钟后，三人坐在宋书新家的沙发上。

    这个问题在入门前背诵的答案的射程范围内，栾巧倾已经大脑僵硬，此时条件反射地开口回答：“公司里有员工家访的例行安排，作为人事部部长我责无旁贷。”

    痛一时总好过再失望再绝望地痛个长远。

    宋书非常敷衍而快速地在秦楼嘴角一吻，闪回去的速度无比敏捷。

    “嗯，我已经坐在车上了。”

    “那你要庆幸噢。”

    “是，张爷爷您吃过了？”

    宋书垂下眼帘。

    ——她对巧巧和秦楼来说的意义终究不同。尘埃落定之前，她不该也不能把巧巧扯进这不知道结果如何的危局里。

    “有。”

    秦楼停了两秒，在宋书没太多表情的注视下，憋屈地点点头。

    “不辛苦，应该的。”

    “如果和秦家有关系呢？”

    “巧巧，你这道题又错了。”

    “囡囡，妈妈帮你一起吧？”

    看着宋书的动作缓慢但并不生涩，秦楼的表情逐渐危险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