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助理（3）

什么你都猜得到，你做什么我却一点都不清楚。”

    秦楼眼底的情绪沉淀下去。

    宋书叹出一声气。

    宋书沉默两秒，将手里一个投资项目小组的立项报告展开，放在秦楼面前。

    “秦楼。”

    一边做这些动作他一边安静地说：“和那些与你有关系的人去做吧，做什么都无所谓，有多危险也没关系，就算你死了又怎么样呢……你又不是没死过。”

    秦楼蓦地抬头看向她。

    “当年那件事——”

    然后她见秦楼停下手，几秒后，他抬起手臂遮了下眼，转开脸，然后他的眼圈慢慢红了。

    他领带松散，领口的扣子也解开了两颗，露出型线凌厉的锁骨和颈。

    “——！”

    听懂秦楼的话的那一瞬间，宋书心口猛地闷疼了下，像是被什么重锤直直地砸在心窝上。

    宋书身影一僵。

    砸得她头昏目眩，绝望和难过一齐涌上来，几乎把她吞噬、淹没，让她窒息，让她完全地喘不过气来。——这些年她最不敢想，就是秦楼如何度过每一个日升月落。她只敢给他唯一的要求逼他活着，却深知有时候活着比死难过得多。

    “……”

    无望地活着最可怕。

    ——我死过一次。

    半晌，宋书才重新找回自己的声音，她站起来走过去，手指尖都在压抑不住地抖。

    十几秒后，

    秦楼不语，“……”

    “那件事和你没有任何关系。”宋书平静而不容置疑地打断秦楼的话，然后她缓和语气，“那件事的参与者和幕后黑手我都会去查，你从未参与更从不知情，所以那件事本来就和你没有关系——有仇怨要消解、有冤情要肃清的是我们，这件事也只能我们亲手去做。”

    “宁可把我们之间的关系摘得一干二净，都不想我参与进去——如果那件事真的那么危险，如果你真的出了事，那你让我怎么办？”

    他皱眉拿起那份文档来。

    一边快速检索里面是否有自己需要的某个信息，她一边开口。

    ——我也是啊。

    几秒后她回过神，垂手盖住秦楼的眼，“你胡说什么？闭上眼睛休息，不要胡思乱想。”

    秦楼停住，他眼睛轻眨了下，然后重新迈开腿——她的手被他尽最大狠心地无视和抛弃了。

    “秦楼。”

    宋书心里一颤。尽管秦楼此时的声线难得平静，甚至听不出一丝起伏，但这反而更让宋书心里的不安逐渐积聚——疯子发疯的时候不可怕，他安静沉默和克制的时候最可怕。

    “为什么？”

    宋书怔在秦楼的话声里。

    “乔天波，你母亲当年的辩护律师。”

    门外，微侧着身的许佳佳一愣，然后慌忙抬起手里的咖啡。

    宋书莞尔，“可我了解你，你不会没有任何利图或者目的就跑到被你视作敌人的人面前去虚张声势的。还有，我那天在22层看到的那个人，应该就是你的线人或者帮手吧……你是为了调查余起笙吗？”

    那些间隙里传出低哑的喟叹。

    “不准走。”

    秦楼怔了下，随着宋书回头。

    “因为那是一个巨大的泥沼啊，秦楼。泥沼下面只有深渊，还有藏在深渊里暗不见光的肮脏狠毒的吃人的兽类……他们眼里只有利益，没有人性。为了钱他们可以无视条规，践踏法律——而你是这件事的局外人，这一切都和你没有关系。”“那你把我当做什么？”秦楼闷声问。

    死不可怕。

    秦楼转身，刚要说话，突然见宋书竖起食指在唇前一抵。

    宋书伸手拉住秦楼的手，声音里带着无奈和苦涩。

    “秦小姐，我来给你们送……”

    秦楼走到办公桌前，把自己提前挑拣好的那几份项目立项报告拿出来，一个一个摊开摆在桌面上。

    “嗯。他已经结合他这些年所调查整理的确切情报，获悉当年那个案子中最先在暗地里举证我母亲的秦氏内部高管是受人指使……”

    办公室的玻璃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拉开。

    宋书察觉什么，微微咬牙，“如果你是抱着来替我‘挡子弹’的想法参与进来，那我要觉得你是在报复我了，秦楼——我为什么不肯告诉你和巧巧，因为这个世上我只剩下你和她了——只有你们两个人，是我活着的时候绝对不能失去的。你不能那么自私，你不能要求我不以我的安危惩罚你而你却反将你的安危变成一把刀悬在我的头顶！”

    那是她亲手“杀”了他，整整九年。

    “对不起，秦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