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阻挠（1）

nbsp;再譬如，昨天的Vio顶楼。

    栾巧倾深呼吸了下，“秦总和我在谈事情，有什么事之后再说。”

    “嘘。”有人勾了勾手，“小点声，大魔王今天下来咱这层了。”

    “不是……他他他他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来？”那人捂着嘴巴快速地掏出手机看时间，“今天8月27，是地狱周没错啊——秦总不是这个周一贯连23层都不让有人上去打扰的吗？”

    周三，宋书接到Vio人事部发来的邮件，通知她下午去Vio参加单人面试。

    即便有心理准备，踏进临时会议室的时候，宋书还是被面前的“大”场面搞得脚下一停——

    他领着宋书上楼，全程除了必要的问候几乎一言不发，显然也是提前被栾巧倾“警告”过了的。

    “这和他无关。”

    “啧啧，这是终于要第二春了？”

    余起笙这番话可以说是毫不客气，栾巧倾如果不是顾忌身后那人在而心虚，此时大概已经忍不住和对方针锋相对起来了。但秦楼还在，她只能咬牙忍着笑，“看来余总——”

    秦楼没回头，他看着窗外，声音嘶哑倦怠：“我是从技术部下来的。”

    “那个，秦总在您办公室等您了。好像是有什么急事的样子。”

    “秦总！？”

    下午1:45，宋书提前一刻钟到达面试现场。

    面试的地方是人事部的一个临时会议室，在楼下前台负责接待的还是人事部那位Dennis。

    看了看留给自己的准备时间，收到邮件的宋书不由莞尔——栾巧倾想尽最大可能把她逐出Vio的决心，确实可见一斑。

    第二天一早。

    新出电梯的一批人里，有好奇的开口问。“你们在这儿瞧什么呢，这么热闹？”

    “所以才说今天见鬼了嘛。”

    这样想着，宋书露出温婉笑意，然后便要从简单的问候开始。

    不过就如宋书对余起笙说的那样，她回国是来把九九八十一难踩在脚下的，这点小的为难不算什么。

    助理无辜地缩回去，“好的。”

    栾巧倾起身，没表情地冷眼望着宋书。

    九年，是啊，九年了啊。

    “那你就错了，背后故事不吓人，还挺感人的。”

    长会议桌的半边只有一张空着的椅子，另外半边则坐满一整排“面试官”，个个表情严肃。

    “我不会。”

    栾巧倾停在门口，局促几秒才看着那道背影小心出声：“哥，你怎么……突然下来了？”

    刚出电梯间的栾巧倾脸色不太好，皱了皱眉，“你们都站这儿干嘛呢？”

    宋书回眸，在Dennis同情的目光里，打开手提包，将里面的档案袋取出来——

    栾巧倾脸色微变。

    宋书不以为意，面带微笑上楼。

    她拈起桌上的咖啡杯，抿了一口，眼底心底那些汹涌的情绪终于借此慢慢压下去。然后宋书笑着抬头，“为这一场‘战争’我已经准备了九年。孰轻孰重，我分得清。”

    “我不需要对不起。”秦楼转回身，脸色苍白，眼神阴郁低沉，“我给你特权不是让你隐瞒我的——尤其是在和她相关的事情上更不该！”

    不管怎么样，宋书作为面试者顺利落座，这场一人的压力面试也正式开始。

    栾巧倾不敢看秦楼——她担心自己此时的目光会给秦楼透露出什么信息。栾巧倾只能快步走到办公桌旁，拿起桌上的座机。

    栾巧倾忍不住去看那人的手腕——那里的衬衫被浸渍着暗红干涸的血迹。

    余起笙终于露出了笑。

    只剩下自己一人的办公室里，栾巧倾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翻出秦情的那份履历复印件。她攥紧拳，恶狠狠地瞪着照片里巧笑嫣然的女人。

    “什么？”

    “我说过，巧巧很单纯的。”

    “可是，是隽升律所的余总亲自打电话过来的，他似乎想要询问他们律所的秦情小姐被——”

    “……”

    “那是因为你第一年来公司啊。”

    余起笙从她的话里感触到了那种情绪，他最终还是选择绕过宋书的逆鳞。

    在这样至少十位面试官的森严注视下独自聊5分钟的个人简介，还是英文版……巧巧给她这个姐姐的回国第一份见面礼，还真是够大的。

    “这是我重新准备的简历。因为邮件里没有通知面试官人数，所以我只准备了六份，麻烦你代我递交。”

    “……”栾巧倾余光往身后扫了扫，捏着电话线的手指不由收紧，“我只是觉得，秦小姐作为海归人士，理念上未必适应国内市场，和我司的企业氛围可能也会有冲突，希望余总能够更换一位在国内企业工作经验丰富的——”

    栾巧倾的话最后还是没有说完，她也不忍心说完——短短几句间，那人的神情已经狰狞到近乎苦痛难捱。

    说完之后，她才反应过来自己情绪太过激动了，下意识地扭头看向身后。

    “即便认识你这些年了，我发现我还是最欣赏你无论什么时候都能从容应对的这一点。”

    栾巧倾一愣，随即脸色微变。她快步从众人让出的通道穿过去，直奔自己的部长办公室。

    助理眼神畏惧地探头进来，“栾、栾部长……”

    栾巧倾眼底露出惧色，但她咬了咬牙，“这件事和姐姐没关系，昨天上去的是我，我只是怕你责怪才让他们删掉那段录像的！”

    房间内所有人一愣。

    “……”

    “大魔王？什么大魔——卧槽？秦总下来了？！”

    “栾部长，早上好。有点冒昧这么早给你打来电话，只是我刚刚收到秘书室的消息——不知道栾部长执意辞退我们律所的秦情，可是对她的履历有什么不满？”

    “谢谢栾部长。”

    “部长，您找我？”

    秦楼一副对什么都觉着无趣的眼神，似乎并不把这件事情放在心。“那我不打扰你们部门的工作了，你继续。”

    宋书装作不察，淡淡一笑。

    “妈耶姐姐你小点动静，让秦总听见了还想不想活了？”

    “考核？”栾巧倾皱眉，“为她一人专增考核，这好像不太合适吧？”

    正中间就是脸快拉到脚背上的栾巧倾。

    看出他的担心，宋书笑着落回目光。“而且，余总，您没有经历过或许不知道。”

    “……”沙发上宋书一默，她垂了眼，面上笑意淡淡的，一成不变。

    栾巧倾脸色难看地挂断电话。

    “秦小姐，先用英文|做一遍自我介绍吧。我们希望能多了解你一点，所以时长五分钟，内容你自由控制。”

    栾巧倾目露不忍，她刚想松下语气再劝一句什么的时候，她身后的玻璃门突然被敲响了。

    “然后今天技术部告诉我，昨天上午电梯监控缺失的部分录像是你下命令要删的。”

    “恨远比爱刻骨——恨自己无能为力、恨所爱之人死不瞑目，那种滋味尝过一次就知道了。它叫你年年月月日日夜夜，没有一刻胆敢忘怀。”

    说完以后，她就小心地观察起秦楼的表情——

    “都地狱周了，还能为什么？”

    “栾部长说这话可就外行了。”余起笙在电话对面朗声笑起来，“助理合规官一职原本就起源于海外，贵司和业内其他公司想要增添这样的职务，本质目的难道不正是更快更优地接轨国际市场、补足竞争短板吗？Vio已经是国际级别的风险投资公司了，栾小姐作为Vio人事部部长，再说出这样的见解未免有些浅薄了吧？”

    栾巧倾想都没想断然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