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从此以往，你是天堂也是地狱（1）

    秦梁的原意是让秦楼和宋书等高中毕业后走个简单的订婚流程，然后八月份再一起到M国参加SAT考试。

    宋书慢吞吞地瞥他一眼，停下手里的画笔，微绷起腰，学着某人当初的口吻：“我在的时候不准上三楼，不然打断你的腿去塞游泳池，洋娃娃。”她重新拿起画笔，低回头去继续画画，“这不是你原话么。”

    少年手里还转着个魔方，脸上挂着灿烂的笑。

    休息平台上又传来声音，安安静静的，听不出什么情绪起伏。

    “你傻啦？都说她卖女儿了，能只是管理权那么简单吗？秦楼少爷可是秦家如今的独苗，秦家的股权绝大部分以后都是他的。如果他和宋书订了婚，这些股份的话语权将来不还是在白颂那里吗？”

    然后秦楼就怂了。

    “可不是吗？为了拿到公司的管理权，连女儿都能‘卖’了。”

    之前说得最欢的那个想起除夕夜的事情，吓得几乎要哆嗦起来了。

    秦楼从除夕夜后放肆了许多，现在已经敢蹭在女孩儿颈旁说话了。所以这会儿他牙疼似的趴到她耳边哼哼，“那不是我年纪小不懂事吗，你别跟我一般见识。”

    秦楼并不解释，只坐在楼梯扶手上，笑得恣肆。

    一直没什么反应的女孩儿停下画笔，转回头看他，乌黑的瞳里盛着点茫然。

    半上午都安安静静，两个人“玩”得不厌其烦。

    另一件事就和秦楼、宋书有关了。

    “这么多年真是没看出来啊，本来以为白小姐是没什么心机的，没想到其实她才是最厉害的。”

    佣人吓得更厉害，磕磕巴巴一句解释都没说出来。

    “你以后可一定要死在我后面啊，小蚌壳。”

    订婚和留学的事情便这样口头约定下来。

    不是问句，是肯定句。

    秦楼眉头一松，“这还差不多。”

    “我我我我们……没、没说……”

    那天上午，长辈们在一楼的正厅偏厅和上门拜访的客人交谈，宋茹玉和宋帅姐弟被拎下去当“吉祥物”。

    “怎么不会？不然什么父母会把女儿嫁给秦楼少爷？那跟羊入虎口有什么区别——”

    “不行，做人要守信。”

    两边斗了这么多年，秦扶君自然不可能甘心。但秦家的家族产业里一贯是秦梁的一言堂——老爷子发话拍板，秦扶君再不甘也只能往肚子里咽。

    秦扶君和宋成均人手负责一家子公司，白颂一旦上任，以后就是他们的述职对象。

    佣人们正停在楼梯口，僵住。他们的目光里，秦楼顺着木质楼梯一阶一阶不紧不慢地走下来。

    这世上除了秦楼以外，最了解宋书的一定就是现在的白颂了。

    “行吧，不上就不上。”

    “吴王夫差。”

    “继续啊，别停。我正听的兴起呢。”秦楼在离着二楼还有三四级台阶的时候停下了，他笑着侧倚到楼梯旁的墙上，“你刚刚说小蚌壳嫁给我是羊入什么口？”

    秦楼很想把他家小蚌壳搬到他的三楼，但是宋书拒绝得不留余地：

    宋书在桌上铺开画本画画，秦楼坐在桌角，叠着长腿，一边看宋书笔下的画，一边有一下没一下地转手里的六阶魔方。

    “不会吧……”

    显然连宋书这一次也没听懂秦楼这句话的逻辑。

    秦楼轻啧了声，然后玩味又恶意地笑起来，“小蚌壳，他们说我中了你的美人计。”

    秦楼笑意淡下去，垂了眼。

    “书书，你跟妈妈说实话，你真的愿意和秦楼一起相处吗？”

    达成一致的两只去了二楼通往三楼的休息平台。从当年那件事后，平台的桌上就不再摆置花瓶，空落落的留给两人。

    “这么惨吗？”

    不然没有你的世界，我不知道我一个人怎么活，要有多绝望多难过。

    “秦楼，别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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