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也听着了熟悉的声音。
她只是有些接受不了……
秦奶奶应了一声,然后在厨房抱怨:
“……什么?”
“滚。”
他微抬了眼帘,视线落向的李响与赵子睿的桌旁,正站着个高挑的女生。
“……嘿嘿,那当然,我们煜哥现在可是单身……什么?把小姑娘推墙角?那都是假的流言好不好……有机会啊,当然有,谁没有……哈哈,别担心,你们都是公平竞争……”
她咬了咬细牙还是没能说出什么狠话,最后只这样声量软软地喊了一声。
见闻煜风不肯配合,李响也不气馁,和齐璐璐聊天的声量愈高,似乎只恨不能拿个喇叭放到嘴边喊了。
重归于安静的房子里,很长时间之后,秦奶奶才长长地叹了一声。
叹气之后,她也渐渐回神,视线不经意地往沙发上一扫,就“哎哟”了一声。
再赶上今天降温,她又提前了将近半小时出门,在凉风里抖着心跳到了教室外面的时候,秦晴只觉着脑袋已经开始有点昏沉了。
秦晴本就微红的脸颊更是滚热起来,她本能地就想从闻煜风手臂下方的空隙逃开。
桌上的卷子都被刮飞了张。
“奶奶,我今早要提前去学校。”
到了第一张桌子跟前,闻煜风步伐戛然停住。
“……”
“差点被撞”的闻煜风面无表情地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见趴在那儿的小姑娘自始至终连搭理他一眼的反应都没有,便撇开了眸子,冷着神色走向自己的位置。
“你冷你能多穿,我热怎么办,就剩件衬衫还能继续脱么?”
所幸那眼神并没停留太久,只须臾之后,闻煜风抓起挂在一旁的校服外套,迈开长腿往教室前方大步走去。
小姑娘回过神来恹恹地抬眼,没什么力道地推阻了一下,也被他直接摁住了细细的手臂——
此时再把齐璐璐勾到了教室里,显然是没安什么好心。
此时已经临近中午,夏末最后的暑气在没了空调的房间里恣肆,秦晴头顶的风扇早已被方晓婧打开。
“逃课、打架、抽烟、泡吧——虽然很遗憾,但这个才是我。”
“……现在想跑了?”
“奶奶,你说……会有人明知道自己是错的,却不肯承认吗?”
动作神情都小心得让他们陌生。
再多一秒都忍不住。
“你认为是错的,可我不这么认为。”
“……什么?”
“……”
这么一想,病中本能的心理脆弱就在秦晴的身上发挥了个淋漓尽致。
秦晴的眼睛睁得更大了点。
“这有什么不会的?”
秦晴攥住了纤细的手指,睁大的杏眼里藏着无措的情绪:“我那时候又没看见……”
视线得以重新交汇。
“……”
只可惜他这想法还没落结实,旁边背脊绷得发僵的闻煜风终于再忍耐不住。
她觉着自己一定是听错了。
只是闻煜风确实是连计较的那个心情都没有,脚步也只是停了一瞬之后,就眼也不抬地走回了位置。
“不好意思……我好像有点感冒,能不能……”
在空中稍转,就轻拿轻放地搁到了课桌上。
像是想起了什么过往,秦奶奶沉默了一会儿,老花镜的边沿反过柔和的光。
“……”
还在厨房做早餐的秦奶奶被惊得不轻。
“……”
“你爷爷福薄,都没能见你一眼就已经走了。你也就不知道他那个性。”
“……”
想到这儿秦晴回了神,也是到此时,她才突然觉着两人之间的距离实在是有些太近了。
然后闻煜风把校服在空中一展一甩,就要往小姑娘身上套。
——
男生的声音带着沉冷的低气压。
“……”
比如,她是不是多听到了个“没”字?
“也不是学不会,只是对他们来说,太难了。”
“既然你不想接受,那也很好。从今天起,我们互不相干——以后你见了我,就像不认识一样走过去。我也会做到。”
闻煜风又向下压了一寸,两人之间原本就极近的距离更是短了一截。
不用多余话音,只一个字,那几个学生看清了侧眸望来的人,登时就吓在了那儿。
……看来是真没关系了啊。
秦晴挣扎未果,气恼地抬头看着男生。
这一次,没等秦晴想完,男生眼底的幽黑情绪却已经像是再压不住了。
“感冒了你不会多穿点吗?”
“穿上。”
回过神来齐璐璐换做笑脸,跟着就要往前贴一步:“煜哥,你——”
她缩了缩浸着冷意的身体,咬着唇瓣,“我不认识你,我不|穿不认识的人的衣服。”
他终于有些不管不顾了。
“我没骗你,我真的没喝过。”
视线被迫落到阻隔了他目光落处的矿泉水瓶上,闻煜风眸色凉凉地瞥了那瓶子一眼,继而薄唇微微一掀。
男声低哑深沉。
“你昨天说了……我不认识你。”
“……”
开始洗漱的秦晴没吱声。
眼见着李响的声量在大气不敢出的安静教室里愈发高了,话题也越来越往他的底线跑,闻煜风终于神色不耐地抬了眼。
“是我错了。”
凶巴巴的。
“你以为我是个什么模样的?好学、上进、听话、按时上课、遵守纪律?”
她自然不能说,她是为了避免和那人撞上,才要提前出门的啊……
她没有这样想。
她只是有些接受不了,那个笑得很干净很舒服、让人心情都像晒了熙暖的阳光的男生,会翻着那样的杂志、甚至用那样的目光去……
“你喜不喜欢,跟我有什么关系?”
想这话虽然口气极差,但说得也在理上,秦晴只心里哀叹自己为什么没多带件外套,便歉意地笑了笑,趴了回去。
……她都病了,这个人还这么凶。
纤瘦的身影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更何况,还是你没喝过的?”
方晓婧没好气地说。
整理好衣衫,他抬眼看着女孩儿,又哑着声重复了一遍。
很久之后,楼梯下只剩一片空寂和一个人的呼吸。
他走到了秦晴那一侧,却是先冷眼看向抬起头来的方晓婧——
“……别烦我。”
“……”
话说到一半,她却咬了下唇不肯再开口了。
……不是的。
大约算了一下时间后,她走向洗手间。
闻煜风看着女孩儿那副病恹恹的小模样,心里早就揪成了一团似的。
男生声色微凉——
笑声里带着近乎漠然的凉意。
还没等走到自己座位,闻煜风的神情就又冷了几分。
秦奶奶还坐在餐桌边,房子里面也安安静静。
男生沉哑,带着无奈,更多是心疼。
女孩儿垂下了眼,半晌后她开口,轻声说了句:
闻煜风此时是心情极差的时候,话都懒得开口。
这还是她第一次,听这人这样直直地喊她的名姓。
“那你喝一口。”
“……”
“昨晚还跟她说降温,早上这么冷,怎么还是把外套忘了呢?”
只是还未及行动,就被似乎早有意料的男生直接钳住了细细的手臂压在了墙面上。
秦晴呆呆地仰着小脸看着从身前上方俯下来的男生,微弯的眼睫眨了下,然后又眨了一下。
秦晴微恼地睖向闻煜风,细细淡淡形线好看的眉也皱了起来。
第二天,秦晴起了个大早。
他反身往楼梯上走,声音撂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