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别乱说”

在六班教室里露面一节课，难得一见程度仅次于各班的艺术课老师；连六班自己班里的同学都觉着稀罕，也难怪七班的男生女生都站在门窗边好奇张望。

    李响看了闻煜风一眼，见他虽是笑着，眼底却没半点玩笑意思，只能缩了缩脖子，哭丧着脸回了教室里面。

    那个“动”字还没出口，不知何时从身后站起来的人已经懒洋洋地走到了她旁边，然后漫不经心地侧踏了一步，正挡在了秦晴的面前。

    她回神抬眼时，说话的人已经插着裤袋直腰起身，扬长而去。

    教室前面那人一脸“劫后余生”地回了座位。

    赵子睿想了想刚才在教室外面，闻煜风面上带笑黑眸冷沉地跟在孙兴身后走来的模样，难得对李响的话十分赞同。

    “……”

    他这边冷着脸从后门进来了，比老付进门都管用——刚刚还吵闹哄躁的教室里，由点及面，顷刻间鸦雀无声。

    对于一师中学绝大多数学生来说，学习和成绩显然还是他们的第一关心点，而因为成绩获得诸多光环加身的“优秀学生”，也就难免成为他们闲暇课余的议论话题。

    “孙主任，我这就准备回去‘好好学习’了，您还有事？”

    那男生眉飞色舞兴高采烈，说到一半才忽然察觉班里气氛诡异：“哎？你们一个个怎么都这个表情？？”

    “嗯。”

    她只是将付正楠的话音稍一思索，就知道对方是误会了闻煜风逼迫自己让开位置，她忙要开口解释：“付老师，不是的，是我主——”

    李响第一反应就要跳起来发怒，只是准备的那个“谁”字还没出口，他一低头，就见着袭击自己的“凶器”正是某人专用的浅灰软垫。

    连一旁的李响都看得心惊，跟赵子睿小声叨叨：“就煜哥那起床气，这孙子今天是不是得横着出去？”

    “……”

    只剩话音最后一声低哑的笑意，如犹在耳边。

    他念叨着第一个掉头回了教室里。

    其中一个还嬉皮笑脸的。

    ——

    秦晴被身后响起的话音一惊，忙睁大了眼睛转过脸去。

    薄唇微启——

    ——就凭刚刚这男生的嗓门，睡得再沉肯定也惊醒了。

    赵子睿懒得搭理他，并白了他一眼。

    他还得回去好好想想，怎么不怠慢地应付最近的一通“查岗电话”才行。

    坐在那儿的男生单手还保持着投掷的动作，深邃透亮的黑眸里藏着冰凉的笑意。

    “闻煜风，我听付老师说，你昨天又一天没来上课？”

    当付正楠推开办公室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闻煜风笑着坐在椅子上，小林老师领来的小姑娘却满脸纠结而无辜地站在一旁的场景。

    孙兴又气又无奈地看向闻煜风。

    然而，这一次让所有人都意料之外——

    原本已经黑着眸色直起身来的闻煜风，就那么面无表情地听了几秒之后，眼神一闪，竟然又一语未发地趴回去了。

    ……

    倒是有两个人胆子大，没往边上让，就站在六班后门对着的走廊中间。

    闻煜风便在这时转了九十度，后背倚在门上，插着裤袋看着孙兴。

    李响因为“篮球课”泡汤，此时正是百无聊赖，索性也难得跟着八卦起他最不喜欢的学习和好学生来。

    最靠角落后排的一张双人桌，上面空空荡荡，只横着一块浅灰色的厚实软垫。

    这两人走了，待在长廊上的其他人也没敢多磨叽，很快这走廊上就不剩什么身影。

    “……李响。”闻煜风侧倚到后门上，线条凌厉的下颌往教室方向一抬，然后他掀着唇角转回眼来，“篮球课取消，下节自习。”

    秦晴从没听谁能把这种推拒的话这么直白地说出口，明明直觉危险，可又偏偏比任何邀请都让人好奇和想要探究。

    旁边一头黄毛的赵子睿瞪了李响一眼。

    孙兴都不用转回头去，就知道肯定又是李响在那儿作妖。

    “孙主任在外面等你，你出去找他吧！”

    “给孙主任请安——”

    教室后方，李响却瞪大了眼睛看看闻煜风，又转回来给了赵子睿一个口型——

    与此同时，孙兴也听见了动静，抬起头望过去。

    “啪”！

    “……”

    黑白分明的眼瞳里，是最清澈和一尘不染的净地。

    感觉到教室后方没传来什么动静，不少人暗自吐气。

    “……”

    尾音被拖得老长，再加上点古古怪怪的腔调，逗得张望着的学生忍不住笑。

    ——毕竟在这高一年级的走廊上，孙兴常见，跟在后面那位却不常见。

    “我站累了，看小同学坐得也有点累，请她让个位置而已。这付老师也要管？”

    闻煜风知道孙兴肯定又是接着谁的电话，才有今天这一出的。所以直到回到教室里，他的眸色仍旧带着点还没来得及褪去的凉意。

    戏谑而微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