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之前为了这次水彩画授课,我们做了多少培训,折腾了多长时间,才终于达标也自己满意了——现在改,那我们之前做的不都白费了么?”
屋里于是寂然。
扶在门把手上,用后背撑着门的周深笑着看女生们一个个进到会议室内,直到方嫣最后一个磨磨蹭蹭地进去了,他才回手把门往里带。
话音落下,一组的女生们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落向了丁玖玖。
卢平浩摇了摇头,眉间情绪郁结。
“哎?”乔湾一个鲤鱼打挺翻起来,兴奋地问:“你们那边出什么事了吗?”
只是她们在女孩儿脸上精致的五官间,却看不出任何明显的情绪和好恶来。
丁玖玖闻言皱了眉,“没能获批?卢老师,您的意思是……我们之后这两个月的授课,都没办法给学生提供美术学习的必要用具?”
原本对于方嫣的话,丁玖玖丝毫没有什么心绪上的起伏——事实上,早在走廊外的院子里说出那些话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即便自己之后道歉,这段关系也是无法挽回的了。
女孩儿微皱了皱眉,“有事吗?”
“是啊,而且我们之前的培训和备课,全都是按照水彩画的相关学习流程跟进的,如果没了这些,我们难不成要重新从头开始备课?”
“这第三个方案,请您原谅我没办法执行,而且,我也不认为这是一个理应有的存在适当的方案。”
“还是关于美术课的画具箱的问题。”卢平浩看向丁玖玖,“之前跟你们丁组长也说过了,支教小学的校长临时托辞,答应配备的画具箱和绘画工具泡了汤;我了解情况之后,便向志愿部上级申请批一批新的画具……但因为经费问题,而且也不符合紧急调度的规章,所以没能获批。”
“他跟周时清什么关系?”
连这拒绝,都没有一丝半毫的拖泥带水——
“被周时清放话断绝关系?”
卢平浩挠了挠额角,“嗯,是这样,你们应该也了解到,我们这次志愿二队中增加了一个新的小组,这部分学生呢……其中有几位为我们这次志愿活动提供了不少经济上、教学设备上的援助。”
似乎一直都是电话对面的人在说话,卢正浩只时不时地“嗯”两声,即便哪次要开口,不等出半句便被对方打断了。
窗台前的电话也终于到了尾声——
女孩儿气得发笑,“乔湾,你怎么能这么幸灾乐祸呢?”
卢平浩语气稍稍缓和了些,“我想了想,这件事目前有三个解决方案。第一,”卢平浩竖起食指,“以今天的上课为例,我观察了你们几个的课堂,大家的应急备课做得都很不错——尤其是丁玖玖。”
都是娇惯出来的独生子女,又是在大学这种相对纪律松散、师生关系也不再像中学那么严苛的地方,卢平浩自然拿这些学生没办法。
“算了,先散会吧,这件事我和你们周深师兄再商量一下——到时候再给你们通知。”
“切……”
方嫣怒极:“你少跟我装聋作哑,你——”
寒时眸光微动,跟着便一抬下颌,示意了下对面一楼的临时会议室——
“怎么说也是在课上被那么多孩子喊了老师的,就算为师德,你也不如省下时间多为他们着想。”
卢平浩皱眉,“玖玖同学,我希望你不要感情用事……”
“老师,那明天上午的美术课怎么办啊?”
丁玖玖和一组的其他人听得云里雾里。
“……”
“卢老师,画具箱的事情,不如交给我来处理吧。”
“不过这他妈才是爷们该干的事情啊——要不是我怕死,我也想去一回!”
女孩儿声音柔软,神情平静,语气却和眼神一般坚定。
“丁玖玖呢!丁玖玖在吗!”
临退进屋里前,他似是无意地一抬眼,却正与对面二楼,那俯视下来的男生对上了视线。
一听这话,组里也有人急了。
“卢老师,您别开玩笑了。”
“可不是,牛人一个吧?要说前年那一整年,圈子里最热闹的事,在你那件之前,就得数他了——你俩这也该算神交已久才对。”
倒是卢平浩这莫名其妙望过来的一眼,让丁玖玖心里咯噔了一下。
正中午的时候,上完第二节大课的乔湾吐着舌头推门进来了。
沉吟了几秒,寒时向后侧回身,看向长廊里侧贴墙靠着的宋帅——
“嗯,”卢平浩点头,“我个人也不愿意选择这个方案,这只能作为不得不的最后一条路了。”
女孩儿放在会议桌下的手指无意识地攥了攥,这一刻的心情复杂到近乎狼狈。
一组的其他女生们沉默不语,丁玖玖犹豫了下,才放软声音开口:“但是,卢老师,就连您自己也没法确定这个争取结果需要多长时间,是吗?”
卢平浩平素从不对女生动火气,难得发恼,显然也是自己心里烦躁得厉害。被他稍提了音量的话声一唬,女生们纷纷噤声,扭头看向他。
“行了,会先开到这里,你们都出去吧。……周深,你给我留一下。”
“……”
“而且时间上也来不及了吧?这除了周日的一天休息,其他时间按照课程表应该是每天一节美术大课的,我们哪有时间再做新的备课了?”
“第二个方案,就是你们刚刚有谁提了一嘴的,”卢平浩目光扫过一组坐了两排的女生们,“更改备课。”
“……什么事情?”丁玖玖从房间里侧走出。
宋帅:“……”
卢平浩声音陡然降了几度,目光极为不悦地望向方嫣。
“我们组长跟四组那个寒时……寒时同学,关系本来就好得很,一百来套画具而已嘛——对于寒时同学才几个钱,恐怕连一天的零花钱都用不完就能买来。”
“哎哟我的祖宗喂,你可安分着点吧!”宋帅脸色都变了,上前两步,“你知道他是为什么把周老爷子气成那样的吗?”
“他——他跟寒时打起来了!!”
“丁玖玖!”她带着怒意喊了一声,“你到底想怎样!”
出了会议室的门,离开长廊台阶,走在前面的两个女生唉声叹气的——
“方嫣,你少说两句吧……本来丁组长说得也没错,这三方案……说得不好听就跟出去乞讨似的,换你你能愿意去找四组的人要钱?”
寒时闻言终于有了点反应,薄薄的眼皮动了动,懒洋洋地撩起来——
一组的女生们已经纷纷找了位置,主位空缺——旁边卢正浩站在窗台前,正皱着眉背对着房间打电话。
连坐在会议桌对面,始终一言未发的周深都愣了下,随后笑道:“卢老师,您之前跟我说的时候只有前面两个方案啊,怎么这又突然冒出来了一个呢?”
“所以我那天见着他,也根本不敢确定,还以为是重名——当然,也有他确实晒得太黑了,我都没敢认——所以我昨天就顺便问了问。听说好像是周家的长媳,也就是周深他母亲以死相逼,这才把人喊回了国。但就这样,都硬是不回家,一头扎进深山老林里来了。”
同时,站在门口的几个女生脸色通红表情紧张地问乔湾——
“卢老师,您早说啊。”
方嫣突然笑起来,声音有些尖。
“不会真让我们重新备课吧?”
“好……好,我明白了。”
卢平浩闻言一愣,转过头去,“你处理?你要怎么处理?你……”
“你是这两年才开始混圈子,而他嘛……他在周家出入都是两年前才有的事情,我听说是周时清要跟他断绝关系,给他从家里赶出来了——不过他自己也不回家,这赶不赶的说法还不能确定。”
“周时清的小孙子……”寒时转回眼,“我似乎没见过他。”
“……”
临时会议室的门关上了,周深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了下来。
唯一能缓解,大概就是空调的凉风倒吹得人舒适。
宋帅说着话,感慨地往矮墙顶面一拍巴掌。
……
另一个声音追在身后,更急切——
“应该不会吧……我的天,那不是要要了命吗?”
“就是啊……”
丁玖玖被突然叫了名字,还不小的声量吓得她一怔,圆睁的杏眼扑闪了下,随即才回过神。
“我知道这个方案有些难为大家,所以我今天上午还特地跟你们周深师兄紧急查了一些资料……我看你们也都有些美术基础,如果这次授课改成铅笔画或者钢笔画,上手难度应该会比其他画类低上不少吧?”
“可是卢老师,这美术课和音乐体育不一样,没有绘画工具,我们拿什么教给孩子,又教什么东西给他们??”
“林晏清来了!”
“……”
卢平浩听了这个问题,神情间顿时有些更加的不自然。
卢平浩点点头,面色沉郁,“我甚至没法跟你们保证,我最后一定能争取到。”
“卢老师。”
“正是因为不感情用事,所以我才做出这样的阐述,请老师您理解。”
“……”
宋帅忽然“咦”了一声,扭回头问:“我是知道周家以前跟你们家有那么一小段摩擦,以为那天你认出来了才跟他不太对付——感情你没认出来,那包括刚刚在内,你那么敌视他干嘛啊?”
这种比轻视更为令人下不来台的完全无视,让方嫣终于连脸上最后一点冷笑都挂不住了。
临时会议室内一时有些尴尬,还是一组内的另个女生小心地开口问了句:“卢老师,那您说的第三个方案……是什么啊?”
然而丁玖玖像是一个字都没听见,正半垂着眼,若有所思地走着。
这沉默再持续,便安静得叫人发闷了。
他侧过头,似乎只是无意地看了丁玖玖一眼。
“……”
然而她却无法阻止卢平浩将下面的话说完——
而不必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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