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晚上他回来，蓁宁也没有问他：结果如何？

    杜柏钦连开胃酒都没碰，口吻郑重地直接说：“茉雅，我有一事同你说。”

    剃须后香水的青草香气格外好闻。

    杜柏钦扶着将茉雅上了车，随即坐入另一侧的后座，两人客气地坐在两端。

    蓁宁滑进水里，水波荡漾之间温度热得舒舒服服，她满足地深深吸了口气。

    蓁宁愣一下，杜柏钦将她迷得五迷三道的，颠鸾倒凤地过了一夜，她几乎要忘记了将茉雅的存在。

    那晚杜柏钦有些低烧，吃了饭就恹恹地靠在蓁宁的怀中看文件。

    蓁宁坐到沙发上，他挪了挪身子躺到蓁宁的腿上。

    杜柏钦大少爷不肯吃饭，又得她去请。

    泛鹿的佣人雪后也一直在后|庭院的草坪和灌丛间训练猎狗，康铎世家的公子哥儿们喜欢狩猎，泛鹿庄园每年都会举办至少一次这群世交子弟们的打猎聚会，这个传统从杜柏钦的祖父开始，这位墨国的开国功臣昔年喜爱领着部将在泛鹿的山林中操练骑术和射击，这些部将后来都发展成了康铎城内的大族，这个一年一度的骑猎盛会，也就因此继承了下来。

    伊奢也没隐瞒她：“将维先生。”

    私人会所的顶层包厢，窗帘的一角拉开，可看到天空密集的云朵。

    杜柏钦抬头看了看她，神色看起来那么依恋，那么柔软。

    蓁宁暗暗担心，明明前段时间好了一些的身体，却又生起病来。

    杜柏钦拉起她的手：“不用，没事，乖，过来给我靠一下。”

    将茉雅浅浅地笑了一下：“柏钦，我原以为你不是这样被爱冲昏头脑的人。”

    杜柏钦摇摇头：“我定了餐厅吃饭。”

    发丝肌肤之间有着令人深深陶醉的暧昧馨息。

    杜柏钦诚恳地说：“对不起，茉雅，我不能跟结婚。”

    杜柏钦回过神来：“怎么醒了？”

    杜柏钦那日很晚才回来。

    蓁宁睡到半夜发现身边没有人，醒来走出卧室，发现他在二楼书房的吸烟室。

    杜柏钦重新将头埋进她的怀中，静静地靠着，不再说话。

    在餐厅吃早餐的时候，杜柏钦脸色略有迟疑，低声唤了一声她名字：“蓁宁。”

    车子径自开往的城中的餐厅。

    杜柏钦从浴室走出来，拿着毛巾擦头发,远远地说：“醒了？”

    蓁宁也不愿意逼问他，服侍他更衣歇息晚餐，神色如常权当没有这回事。

    杜柏钦将头靠进她的怀中，低沉的声音有些发闷：“嗯，事情不太顺利，蓁宁，我觉得愧对你。”

    蓁宁撅着嘴巴抱怨：“我浑身都疼。”

    蓁宁已经吃得半饱，端起牛奶问：“怎么了？”

    第二日她起来时，杜柏钦已经出门。

    蓁宁轻轻地给他按太阳穴，杜柏钦眯着眼靠了一会儿，鼻子在她的肚子上磨了磨，忽然语调模糊地说：“蓁宁，你说以后有孩子，第一个会是男孩还是女孩？”

    将茉雅搁下了叉子，手交叠在桌面上，轻轻地说：“柏钦，这样不可以。我等了你三年，不是要这样的结果。”

    蓁宁柔声说：“事情总有办法解决的，哪怕没有那么快，我不介意再等一等——你高兴一点好不好？”

    蓁宁躺在自己的房间，也没有刻意不睡等他。

    侍者很快捧上精致的杯盏，银质餐具和高脚酒杯闪闪发亮。

    电视荧幕上的将茉雅穿一袭淡蓝色套装，戴一顶深蓝色羽毛的缎带帽子，笑容得体，优雅大方地挽住杜柏钦的手臂。

    蓁宁忽然说：“咦，你有一根白头发。”

    蓁宁脸色嫣红，双眼迷离，耳朵后的一抹酡红，甘甜得醉人。

    杜柏钦神色是不动如山，声音带着歉疚：“对不起，我知道会伤害你。”

    大批未能进场的民众和媒体围堵在绿色草坪的周围，等到毕业典礼的仪式结束，康铎公爵殿下携未婚妻步出学院的礼堂，沿途的民众对着他们微微屈膝行礼，将茉雅笑容可亲地接过了一个骑在父亲肩膀上的小男孩递给她的一束白色花球。

    但第二日早晨的日光升起来，世界似乎又恢复成了一切太平。

    蓁宁走进去：“回来了干嘛不去餐厅吃饭？”

    蓁宁懒懒一声：“嗯。”

    将茉雅用叉子吃沙拉，这时停下手看他，神色非常的平静。

    杜柏钦睁开眼看见是她，用手肘撑起了身子倚在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