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给何院长热碗粥。”

    自她醒来之后，泛鹿庄园仿佛失去了生气似的，泛鹿庄园的大主子消失无踪，蓁宁连司三都没有见过。

    将茉雅在玻璃窗外看了一会儿，终于还是走了。

    第三天仍然如此。

    何美南走出病房，杜家的佣人给他斟咖啡，何美南接过杯子：“将小姐，医院今天探视时间已经结束了。”

    何美南翻着病历皱皱眉头：“PaO245mmHg？”

    在经过一个山道弯口时，伊奢远远地看了一眼,忽然咦了一声。

    年轻的小护士们在他身后然后脸色发红一脸兴奋地窃窃私语。

    杜柏钦说不出话，睁开眼淡淡地瞄了他一眼。

    何美南指了指那泓：“问那主任，我不是主治。”

    司三敲门进来：“束小姐知道了。”

    何美南步出顶楼的电梯，寂静的楼梯空无一人，走廊间是熟悉的淡淡消毒水的味道，迎面走来的是正要去查房的呼吸科主任，何美南对着他点了点头，将他手上的病历接了过来翻看。

    何美南熟门熟路地推开了病房的门。

    司三如实答：“那晚气温太低天气太冻，他身体一时受不住。”

    蓁宁声音有点发抖：“怎么了？”

    司三说：“还要继续观察几天。”

    他走出办公室，看到秘书买的早餐还搁在桌上，一杯咖啡早没了热气。

    何美南顿觉头痛无比。

    杜柏钦说：“他前天回意大利了。”

    语罢他站了起来，走到病床前，摘下的听诊器。

    一辆深绿色巨大军用轿车正弯弯曲曲的盘山山道上绕圈。

    仪器开始啸叫起来。

    从行政楼的办公室到住院部的这一段路，何美南走得非常的熟悉，以往他一个礼拜大约会定期巡查两到三次，一路上查看各个科室的接诊情况，然后在三楼的电梯停下来右转去手术室，而这一个礼拜，通往顶楼的戒备森严的病房，却成了他固定要走的路线，走廊沿路不断有查房的医生和护士站定，同他打招呼：“何院长。”

    话没说完，却先轻咳起来。

    司三慌忙走进来给他递上一方深蓝格子手帕。

    何美南说：“唉，你别激动，听说是罗特给你姑娘静推了10ml安定，她这几天吃不下睡不着的，低血压引起了头晕胸闷呕吐和轻微的肌肉痉挛。”

    何美南说：“不行。”

    何美南拉开抽屉撕开药水，气呼呼地答：“尽管出！看你走不走得出医院大门！”

    说话间已经到了病房的门前，那泓推开门，里边是一个豪华宽大的客厅，一个美艳的女子正坐在沙发上，看到他们走进，站了起来。

    何美南回办公室签了几分秘书加急的文件，抬腕看看表，已经近中午十二点，他已经两天晚上没睡过了。

    蓁宁噢了一声，脸上没有什么表情，默默地铺餐巾。

    杜柏钦一声一声咳嗽得愈发难受，人都有些无力支撑身体。

    杜柏钦看了他一眼，微微提高了声音：“司三，咳咳……”

    他病中没有什么力气，说一句话都咳喘得难受，大多数时候都安静地躺着，这么一个山明水静的年轻人，和他平日里冷锋暗藏的军机忠臣的形象，倒是判若两人。

    蓁宁叫了一声：“那就是还没有好，他到底怎么了？”

    杜柏钦苍白着脸，沉默了好一会，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蓁宁正在楼上书房工作，听到这个消息心里一个惊跳，手中的铅笔在再生纸上划出一道深深灰色痕迹：“他病了？”

    蓁宁走下楼梯，客厅里立刻站起两个男人，神色恭敬却带了一丝紧张：“束小姐？”

    蓁宁追问：“那可以出院了是吗？”

    杜柏钦看了他一眼：“没睡好？”

    伊奢开车，蓁宁坐在副驾驶,后座还跟着两个荷枪实弹的士兵,此刻他们刚刚经历又一番雪地里长途跋涉，回到公路旁,从另外一条山路,转道绕回泛鹿庄园。

    何美南点点头说：“将小姐，午安。”

    医院里老一辈的都是看着何美南长大的，对他也一直包容爱护，那主任和和气气地笑着：“小何，你也是搞医学的，医学是讲究科学的，你说有没有可能？”

    杜柏钦穿了医院的白色蓝底条纹的住院服，病了一场下来人都清瘦了一圈，额前的黑发长了一些落下来，衬得一向的英俊五官，显得格外的苍白干净。

    杜柏钦提了口气，胸前却是一阵刺痛，他脸色骤然变得苍白，掩着嘴剧烈地咳嗽起来。

    何院长端着咖啡，翘着腿坐在病床对面的沙发上：“今天好点了？”

    一路颠簸了近两个小时，回到泛鹿时，天边已经露出薄薄的晨曦，整幢庄园一片寂静，伊奢将她送进了大厅便止步，值夜的佣人上前来服侍，蓁宁原本回来迎接她的会是一场狂风骤雨，却没想到一切有条不紊安静如昔，连佣人的脸色都宁静的，仿佛她只是到后山的雾中散了一场步。

    何美南被他那一眼气到了，不怀好意地笑着说：“门外有位美娇娘等了许久，我实在于心不忍，等下开放给她探视？”

    杜柏钦气得不再理会他：“我召律师来自己签字出。”

    何美南抱怨着说：“折腾了我这几天累得够惨，我连夜把急诊科主任从床上挖起来，你到底是要欠我多少人情啊——”

    司三这时站在门外，只好硬着头皮作答：“束小姐想要走出庭院，侍卫们阻拦了一下，然后束小姐合理性地使用了一下她手上那支格洛克，打碎了爵爷的那辆古董车的三块玻璃。”

    何院长最近的心情很不好。

    但病痛和疾病是公平的，哪怕拥有一座财富矿山，生命也只能依赖于心率的一道不断跳跃的曲线。

    何美南这下满意了，吩咐护士给他擦拭额上的虚汗：“给他静滴加特布他林0.2，让他睡一下。”

    蓁宁这才意识到自己语气急促得不像样，她深深吸了口气，控制住了自己微微发颤的嗓音：“好的，谢谢你，我知道了。”

    陆军总医院。

    三十一岁的何院长相貌俊美，一件合身的白袍下露出烫得笔挺的军装领子，整洁干净的棕色系带皮鞋，如玉般冷淡的一张脸庞，是整个陆军总院移动着的一个闪闪发光的聚焦点。

    一个护士坐在她的身边，脸上露出职业的温柔微笑：“束小姐。”

    蓁宁动了动双腿，肌肉酸痛无比，疼得她龇牙咧嘴差点没叫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