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己的软弱无力。

    只是这个替代品却是酒店最重要的机密，她甚至助手都不带，所有工作只得她一手做成，整个风家包括大哥在内只有几个人知道，杜柏钦想来也未必就窥得真相。

    灯光昏暗的酒店套房，隔了数米的距离，两人亘古的沉默，她未料到会在这里遇到他，再遇到他之后，她却清楚知道，他想必不会放得过她。

    她整个人散发着惊心动魄的美。

    风曼集团的酒店的确是从去年九月份开始，集团内在墨撒兰长期合作的好几家供货商均无法再向他们供货，斩金花的出口变得非常的艰难，眼看风曼酒店集团在业内最引以自豪带来巨大利润的顶级护理就要停摆，风容急得火烧眉毛，一方面忙着封锁消息，一方面从各种渠道联系进口，但都没有得到结果，蓁宁日夜不眠不休在风曼的实验室试香，她的调配出来的一种香精经过近半年的试用，在护理和疗养方面均可以接近斩金花的效果，已经在酒店内推行使用。

    那位棕发的小帅哥连声道歉，蓁宁倒也不十分计较，笑笑就过，心底却略有不详预感。

    蓁宁突然直直在他跟前跪了下去：“还给我，我父亲的尸骨。”

    蓁宁略微提了衣服的裙摆，从保镖的手中牵过了小公主的手，两个人往里走。

    杜柏钦抬头，看了她一眼，并没有说话。

    杜柏钦视线这时转到她的脸上。

    两个人在屋内沉默。

    蓁宁听到自己的声音，两个字像是从喉咙中挤出来的一般，又干又涩。

    她就知道命途难测，而她不过是浮沉之间最无助的一个泡沫。

    车门拉开，就看到大厅内巨大的水晶灯盏闪闪发亮。

    男人墨沉的一双眼眸，情绪沉到了极致。

    杜柏钦礼节性地朝门口望去，衣香鬓影之中数位高贵艳丽的女士步入，礼貌巡视而过的一瞬间，他的视线骤然停顿，瞳孔微微一缩，便再也无法移动。

    蓁宁被他狠狠一摔，跌坐在沙发上。

    蓁宁亦平静地答：“托福，还好。”

    风曼也实在是迫不得已而为之，风家已经处在风雨飘摇之中，如果不度过这个难关，惨败结局怕是无可挽回。

    蓁宁咬着牙道：“风曼有最好的掌香研究室，大不了我们不再做斩金花。”

    不知为何，她眼中一直有着类似宿命般的绝望的灰暗。

    杜柏钦笑了笑：“不知道风曼集团最近推出的新品，束小姐这位优秀的调香师，可有发现任何不妥之处？”

    就在堪堪触到电话的那一刹那，电话铃响骤然大作。

    她坐在沙发中，一直到日暮西下，房中的光线渐渐暗淡，心底被焦灼烤炙着，房中的冷气开得充足，额角也慢慢地地沁出了一层薄汗。

    蓁宁的脸色终于一寸寸地惨白下去。

    拉尼娅皇后吻了吻女儿的脸：“宝贝，我们要去你父王那里了。”

    半个小时之后，她换衣下楼，搭出租车往城中的地标安曼去。

    杜柏钦看着她。

    杜柏钦站起身来，踏过身前狼藉碎片，上前拽住她的手臂，将她一把拖了起来。

    目送着公主的车辆驶离，蓁宁转身坐入车中，抬手动了动，才发现整个背都是僵硬的。

    蓁宁自暴自弃一般：“无论你要求我做什么，我求你，让我送我父亲回去。”

    杜柏钦的嗓音，依旧低沉动人，却带了令人胆寒的冷意：“蓁宁，你做得最不明智的一件事情，是试图对我掩盖真相。”

    蓁宁只觉当头闷棍一击，连羞耻都没有感觉。

    杜柏钦嘴角慢慢牵出一抹笑意：“看来往事总是不怎么令人愉快的，那么，我们谈谈生意吧，风家的斩金香油还剩多少，不知是否还够用？”

    蓁宁的呼吸慢慢地消失，鼻腔之间越来越重的是窒息的感觉，那男人的一束目光，仿佛一只手，狠狠地扼住了她的咽喉。

    两个人隔得太远了，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她的脸始终没有转向他这一边。

    到晚上九点，小公主果然困倦，蓁宁如获大赦，随着告辞离去。

    杜柏钦看着眼前的女人，她低着头，温顺乖巧的样子，长睫毛下一片浓重的阴影，遮住了脸上的所有表情。

    杜柏钦一动不动地望着她，最初的震动从心头散去，他的意志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目光慢慢带出了一丝冰冷的玩味。

    “到底什么可以打动你那颗铁石心肠的心呢，”杜柏钦轻声开口，故作的苦恼之意，毫不掩饰的嘲讽之意，他的腔调缓缓转成幽冷：“或许是，我国军方在仓库区敛起的两具不明尸骨？”

    一切都隐蔽在黑暗之中，仿佛是要吞噬一切的洞穴，她缓缓地吸气。

    大脑的静脉跳动得太剧烈，蓁宁觉得自己的神经几乎都要断裂。

    她已经越来越不习惯辗转奔波，面对不同的陌生人，说各种客套的话，心开始老去的感觉，就是对人世无惊无惧，失却了很一大部分的好奇心。

    蓁宁抬手敲了敲门。

    蓁宁盯着他的脸孔。

    傍晚造型师来给她妆发时，一个助理在挽起她的长发时，不小心割断了一小缕头发。

    拉妮娅王后走到国王身侧，亲热地贴了贴丈夫的脸，蓁宁看了一眼，的确是很私人的家庭宴会，并无朝中机要大臣，出席的都是国王的家庭成员，杜柏钦此行是以王室宗亲的身份来访，随行的只有一位墨国的亲王王子和几位王室官员。

    蓁宁抬头对他微微一笑，一瞬间又是明眸皓齿清朗少女，带了天真的甜蜜：“殿下，误会，是因为我根本没有重新爱上你。”

    杜柏钦胸腔肺腑之间都是蔓延开来的疼痛。

    蓁宁随着法蒂玛坐在左侧的末席。

    她这两天一直吃不惯阿拉伯食物。

    蓁宁猛地抬头，瞬间瞪大双眸，直直地盯着他。

    她依然像在宴会上看到的那样，瘦得过分，没有那晚的精心打扮，素脸着一件白色的衬衣，更显得有几分可怜。

    蓁宁很快答：“一切。”

    杜柏钦忽然一掀手，身侧的桌上的一个花瓶被他一掼，掉落在木地板上，砰地一声发出巨大声响，摔得四分五裂。

    杜柏钦淡淡一笑：“是吗，可是我已经下令禁止墨国对风曼出口斩金，因此，从半年以前——想必就已经不会再有一片花瓣流入风家。”

    杜柏钦捧了杯酒，身侧坐的是约旦王国的次子，哈希姆王子正兴致勃勃地谈起他上周新置的一架EC145，杜柏钦坐在宽大的沙发中，微微侧了身以示礼貌，脸上的神情却是一贯的冷冽，偶尔微笑着回应一句，连微微牵起的嘴角，都带着些许矜持的锐利，他眼光看到王室的女性成员进入，两个男士微笑着低声一句，默契地暂停交谈然后站了起来。

    国王和王落座在长桌的一前一后的主座上。

    她就知道纵使她躲得过他，也躲不过劫难一般的命运。

    却已经是咫尺天涯。

    四十九层只有一间套房，走廊留了一盏灯，男人笔直如一杆标枪一般立在电梯口，是熟悉的脸孔，杜柏钦那位忠心耿耿的侍卫长对她行礼：“束小姐。”

    几乎是同一个瞬间，蓁宁也看到了他，两人的视线在半空骤然交汇。

    哪怕他们在吃了一顿饭，可是她整个晚上只看了他一眼，就那一眼，她看他的眼神——凄惶的，惊恐的，实在是太冷了。

    酒店的套房，厚厚的地毯，长廊幽深寂静。

    她做得这么好，这么得体，这么平淡无奇，这么若无其事。

    宴会大厅的门在眼前被徐徐拉开。

    杜柏钦微微欠身，带了一点得体的矜持，轻声同王后寒暄。

    蓁宁这时方才恍然回过神来，看了看周围漆黑的车窗，自己独自置身在一个安全的密闭空间，她抬手捂住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