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聚散分离（上）

nbsp;  她脸庞涨红，气息有些急促，半晌才说：“我是想好才来的。”

    毓婉仰起头来看他，眼中有些怅然：“我不知自己做的是对是错，只是心中记挂着你，就来了。”

    毓婉强忍着心中不适将纱布绑好打结，一个用力勒得紧了些，周霆琛闷哼了声眉头拧在一起，她茫然抬头，关切询问：“疼了？”

    门被推开，周霆琛慢步进内，他高大的身形挡住身后的灯光，黑色风衣映衬的面容更加冰冷，他一言不发走到毓婉面前，毓婉站起身：“其实，方才我……”

    周霆琛眼眸瞬时黯淡，无谓的扯了扯嘴角：“我知道。”他继续动作，将那点血迹擦下，血黏在手套上，巴巴的粘住，手指轻搓发出令人作呕的味道。

    梁志奎见堂主如此，心中还是不懂：“堂主你怎么了？”

    毓婉还想辩解，他已反身将自己风衣脱下硬生生披在她的身上，扣子在手中变得顽固起来，他甚至要按住毓婉的双肩才能将两枚扣子合在一起。

    无意中，日本商船入关在青龙堂码头卸货，看管港口的青龙堂手下发觉箱子重量颇轻，竟不似之前合同内所标示的纺织厂的零件。就在青龙堂人狐疑之时由船舶破损的箱子里发现鸦片烟包装。

    一个躲闪，他的手指滞在半空，她已与他离了万千里距离。

    周霆琛从梁志奎腰间掏出枪，指住他的脑袋：“可惜，今天我不想知道任何事。”

    啪啪几枪，那人已面目全非躺在地面，血顺着身体蜿蜒流淌，梁志奎觉得周霆琛今日有些异样，小心翼翼跟在身后，周霆琛坐在椅子上点燃烟，狠狠吸了一口，想起方才狼狈的自己忽然扑哧笑了，随即笑声渐渐变大，整个人似抑不住般，几乎笑出了眼泪。

    毓婉静静坐在床上将所有一切思虑过，打定主意，既然已经从家门走出来了，就要做一个敢于冲破枷锁的人，万不能再回去的。

    周霆琛默声摇头，抬头与梁志奎使了个眼色，梁志奎迟疑住，顿时明白，“属下告退。”

    毓婉身子软了一下，整个人靠在墙上，渐渐，渐渐，人恢复淡定，她站直身子用力挣脱开周霆琛的牵制，愤然将身上的大衣扣子扯开，扣子跌在地面，滑溜溜的蹦出很远，她丢掉那大衣，扭头走出去。

    可他避开了她质问的目光，只是轻轻命令外面守候的小胖：“备车。”

    说罢，毫不留恋的回身，周霆琛迅速走出房间。梁志奎见状立即跟上来：“堂主，我们抓到的偷袭者说……”

    众所周知，黎家生意进来一落千丈，黎绍峰是否真的借用日本上船贩卖鸦片关系到整个租界的平衡安全，周霆琛不能擅行。

    周霆琛半晌才缓缓开口：“备车，送佟小姐回佟苑。”

    周霆琛将毓婉搂在怀中：“为何今晚想来找我？”

    周霆琛面色肃冷：“不为什么。你不属于这里。”

    毓婉觉得自己气息几乎堵住了嗓子，她强稳住身体，苍白的脸孔仿佛被人抽调了全部血液般：“为什么？”

    毓婉帮周霆琛包扎伤口，伤疤泛出的浓色鲜血让她有些作呕。即使这血是周霆琛为她而流，她也无法忘记那个飞溅自己满脸的恐怖画面，总觉得这粘糊糊的血带着腥气，可怕至极。

    青龙堂建立之初，创始人列帮规时，鸦片就不列在赚钱门道之中。到周霆琛这届堂主，更是明令禁止手下接触害国毁身的鸦片烟。听得黎绍峰借用自己港口与日本人贩卖鸦片，周霆琛心中自然大怒，命人将货物与船舶扣留，等好友亲自来给自己一个交代。

    猛地，他站起身，“你受惊了，先休息，一会儿我送你回佟苑。”

    手枪掉落在地，发出乒乓声响，而迸溅到身上的血迹仿佛天底下最肮脏的事物附着了他，甩也甩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