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绍峰未语先笑,为妹妹抿好有些散乱的发丝:“雪梅,除了我,还有谁能救黎家,我不传给周老爷,他又怎么会杀了姨太太离间周杜两家?”
雪梅勉强笑笑并没回答,黎绍峰回头吩咐跟着雪梅的丫鬟:“给小姐再上些胭脂,总是病得没了生气。”
三万块银元倒是可以做个画廊来卖画,将同学完成的画作来卖,画廊收取佣金提成,她心思想定,将计划写在纸上,待到明日将那些礼品当了再去找个地方做个画廊。
佟鸿仕伸手将手镯拿起眉头紧皱:“可是周家人送来的?”
那男子哈哈大笑:“你大哥是黎绍峰?”
“听说那是新任督军沈之沛派人来借的军款,如何要得?”素兮将账簿合拢,为毓婉送上茶:“老爷说让小姐当家,也并非是真话,有些事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如何做得?老爷不过是想让小姐权衡利弊先拖杜家几天,不要意气用事。”
看遍家里的账簿,毓婉脸色始终是沉的。早已入不敷出的空壳子,难怪要用她的婚事来填补了。父亲母亲如此迁就杜家不肯当众责难,原也是因为这些。
那人向后退了一步眯眼盯着雪梅,雪梅犹豫片刻并没上前,忽听得楼上蹬蹬蹬有人跑下来,“督军,督军!”
说罢,那氏一口气噎住嗓子竟厥了过去,素兮见状连忙跑过去抱住太太,毓婉也惊得冲过去抱住母亲,她伸手擦了擦那氏眼角的泪水,头靠在那氏胸口仿佛小时候做错事撒娇的模样,“母亲,我错了,您别气了。”
大哥劝她陪自己去畅音堂听戏散心,雪梅思前想后答应了。出了房门,黎绍峰俊朗的面容带着笑:“怎么去听戏还愁眉苦脸的?”
毓婉有些憋闷,脖颈上的汗珠子腻出了一层。她早该料到若是能真的妥开眼前的尴尬情境,以母亲的个性必然不肯与杜凌氏虚与委蛇,她将账簿拽过来:“今日收了不少的礼品,明日咱们去当了,做些营生。”
那氏看毓婉要剪头发,也急了,命素兮上来帮忙将剪刀夺了去,她哭骂道:“好好一个女孩子怎么就被个混混勾了魂魄,你不想想自己的脸面也要想想父母的,我们丢不起这个人!”
那氏见状气得浑身乱颤:“好,好……”她在屋子里转了两圈,操起毓婉画板旁的画尺抽在毓婉手背上:“那你就滚,我去跟你父亲说,全当这些年我们没养育了你!”
那氏和佟鸿仕早已离开,只留她一人思量清楚。毓婉还是不肯死心,她又将茶盏放下翻开账簿,将其中几笔钱以毛笔勾了出来,“这些欠债按时日可以去要了,为何福叔不去讨要?”
素兮摇头,喃喃道:“先不说当了寿礼不吉利,单是做什么营生又是问题。太太早年间从未做过生意,老爷又是为官家做的买卖,与私人贸易并不相同。小姐又不能抛头露面,这生意如何做得?”
黎绍峰阴郁的笑容浮在嘴角,双眼闪过一丝神秘光彩:“若她嫁到杜家,那就不无辜了。”
“若是嫌婉儿丢人,不若就将婉儿丢出去自生自灭好了。”毓婉嘴硬,仍是不肯妥协。
听得母亲责怪的口气虚软了许多,毓婉只是哭,那氏不忍心反手将女儿抱住,母女俩就这般紧紧抱着不肯放手,“你若能真行行好,就少给我惹事吧,我的小祖宗,我不逼你嫁给杜家,你也别逼我去想那个市井无赖。”毓婉还想分辨,素兮在那氏背后悄悄摆手,示意小姐不要再刺|激太太。毓婉深深吸口气,无奈点头。
毓婉扭头不语,脸颊上仍有未干的泪痕。那氏更是深深吸了口气,哑了嗓子悲切道:“可不就是他!这孽障非要和一个痞子流氓做亲,不如勒死我吧,全当没了我这个亲生母亲!”
如此这般刻意举动使得佟鸿仕心中不安,送走杜瑞达夫妇立即入内厅查看,宾客散尽并不见那氏身影,只能去了毓婉的房间,推开房门正看见娘俩争得脸红气喘,桌子上恰摆了一对灿灿的宝石手镯。
听得大哥的话,雪梅心思烦乱哪里还听得进去依依呀呀的旧戏,在畅音堂落座没有多久便寻了借口出来透气,想要去佟家找毓婉说说心里话。
抱着抱着,那氏自己也缓了口气过来,满脸泪痕指着毓婉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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